第十章 九層艦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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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青銅船艦的甲板區很長。
二人沿舷牆,在冥霧中,走了快一公裏,金烏屍骸才漸漸清晰起來。
屍骸一隻羽翅蓋在甲板區的碑林中,一隻搭在九層高的艦樓上。九嬰那樣的巨獸與它相比,都略顯嬌小了。
已經死在此處不知多少年月,但屍體沒有冰冷,金燦燦的,有火光流動。
站在百米外,都能感受到一陣陣熱浪從屍身的方向湧來。
金烏屍骸的每一根羽毛,都比成人身體更大數十倍,流光溢彩,甚是瑰美,不敢想象它還活著時是何等璀璨。
莫非真如神話傳說中一般,能化為巡遊天地的太陽?
它身上的致命傷,位於頭顱,是被未知利器貫穿,形成一個三米長的恐怖血窟窿。
種植用的金烏血,是從血窟窿下方一個直徑二十多米的血潭中打取。剛打上來的時候,桶中血的溫度,接近沸水,需要經過特殊處理才能冷卻。
李唯一站在血潭邊觀察,金烏的血,鮮紅中帶有淡淡金芒。
血味很濃,但並不刺鼻。
反而有一股惹人生津的血氣之香。
若不是金烏有“毀滅之鳥”的不好名聲,讓人心生敬畏,科考隊員們早就無所顧忌的開飲。
“難怪他們都想吞飲,喝金烏的血,肯定跟吃烤肉一樣鮮香。而且,還有長生不老的可能性,真是讓人瘋狂。”
高歡忍不住吞咽口水,又道:“這要是在地球上,一滴金烏血出世,就能讓所有富豪為之豪擲萬金,我們這裏可是有一整潭。你趕緊施展美男計,去問蔡博士啊,咋們高校不都流傳那麽一句話,學弟若想學姐愛,要麽多金要麽帥。”
“滿嘴順口溜,你想考……考博嗎?”李唯一笑道。
或許是剛剛修煉出超凡的名堂,身體急需高等物質補充,他滋生出來的食欲,比高歡還要強烈。
甚至,右足足心的滾燙氣流,不受控製的主動湧出,在十三條痕脈中流動,仿佛在催促他趕緊飲金烏血。
“誘惑越大,便越危險。”
李唯一將體內的滾燙氣流壓了回去,趕緊離開血潭。
……
另一邊,黑蛟是被利器斬斷成兩截,屍身甚是粗壯,比李唯一的身體都高出許多。
一塊塊鱗片,猶如蒲扇大小的厚實鐵皮,散發冰寒氣息。
蛟身斷切處,鮮血凝結成紫紅色冰晶,需要用斧頭才能鑿下來,然後再加熱融化。
黑蛟屍骸附近,橫七豎八躺著許多身穿鎧甲的白骨人類。
705實驗室的六人,正圍在其中一具較為特殊的白骨人類旁邊研究,勾畫結構圖,記錄鎧甲上的銘文和花紋。
這具白骨人類特殊在於,骨頭像夜光石般散發淡淡微光,已經金屬化,摸上去十分光滑,敲擊起來,就像敲鐵塊。
聽到腳步聲,705實驗室的六人齊刷刷看向李唯一和高歡。
高歡很自來熟,笑聲詢問:“楊主任,有什麽發現沒有?”
六人中,那位持霰彈槍的魁梧男子,寸頭發型,身高接近兩米,雙手緊了緊,眼神頗為警惕。見是兩個出來散步的傷患,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顯然各方都感受到青銅船艦上氣氛的不對勁,不再像曾經那般相互信任。
楊主任還算和善,笑道:“死在青銅船上的,顯然都不是尋常生靈,科學難以解釋。地上這些人骨,身上穿的鎧甲,至少有千斤重,我們六個合力都挪移不動。”
“兵器也很沉重,最輕的那杆長槍,竟需要兩個人才能勉強抬起,密度很大,也不知是何種材質。”
李唯一很想試試能不能撿起地上那杆丈長的古槍,手指觸碰上去後,又放棄這一想法,問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太奇怪了,誰殺了他們?”
“莫非這青銅船上有什麽未知的危險?”高歡道。
楊主任道:“我們用顯微鏡觀察這艘青銅船艦多年,得出的結論是,金烏、黑蛟,還有這些穿鎧人類都是闖入者,多半是想尋寶、探索、占有。船上一定存在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危險力量!”
高歡好奇道:“我們不也是闖入者?為何沒有被擊殺?”
705實驗室的六人皆心情沉重。
現在沒有被擊殺,不代表以後不會。
李唯一猜測道:“或許是我們太弱小,又或者我們沒有觸犯其中禁忌,所以危險才沒有降臨。”
楊主任顯然更希望是這種情況,忽然想到什麽,指向前方:“你們看見那座九層高的艦樓了吧?從艦樓和舷牆欄杆之間的狹窄通道穿過去,就是艦艉,那裏有一片古式園林,分布有樓閣、殿宇、高塔、連廊……應該是船主人居住的地方。”
高歡道:“主任認為,它們是被船主人殺死?”
“隻能說,這是一個可能性極大的猜測。”楊主任道。
李唯一向艦樓望去,它甚是宏偉,每一層都高達三、四丈,在金烏屍骸散發出來的光華映照下,通體深紅。
古怪的是,每一層艦樓外的欄杆邊,都擺放有大量人形石俑。
一間間艙門禁閉,不知內藏何種乾坤。
碑林、墓群、鬼旗、人俑……
這哪像是一艘正常的船?
高歡道:“它們至少死了一千年,甚至可能更久。就算真是青銅船艦的主人殺了它們,這位主人,也肯定已經逝去。”
楊主任笑道:“沒錯,能斬殺金烏和黑蛟的存在,若還活著,怎麽可能讓青銅船艦擱淺在佛祖舍利上千年?”
“但主任,青銅船艦現在重新起航了!”705實驗室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女士提醒道。
李唯一跟705實驗室的眾人告辭後,行向九層艦樓。
沒有靠近,隔十數米距離,望向那條通往艦艉的狹窄通道。
通道中彌漫冥霧,站滿各種表情姿態的石俑,膽小之人看到此等景象,早就已經毛骨悚然,遠離而去。
通道十分幽暗,看不到艦艉。
“我看到的仙輝,應該就是從楊主任所說的那片古式園林中傳出。那裏到底是一處什麽樣的地方?”李唯一好奇心被勾起來,但又本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妥。
高歡跟上來,興致勃勃道:“青銅船艦主人絕對非同小可,祂的居住之地,說不準存在一些仙丹神藥。李子,我們兩個悄悄去探一探?”
李唯一發現了什麽,向前兩步,然後蹲下身。
地上有一灘幹黑的血跡。
伸出手指,在血跡上抹了抹,放到鼻尖細嗅。
李唯一猛然抬頭,再看向前方的幽深通道,眼神變得無比警惕和凝重,問道:“我們墜落到青銅船艦上後,可有見到那隻類熊生物?”
“你說的是鬼熊皇?突然問這個做什麽?”高歡道。
李唯一道:“整個科考隊,包括龍極號全都墜落到青銅船艦上,類熊……就是你說的鬼熊皇,它又怎麽可能例外?”
“這倒也是,有些奇怪……不過,它若墜落到了船上,都已經五天,怎麽可能還不出來覓食?”高歡道。
“它或許就在船上。”
李唯一指向地上的幹黑血跡:“這就是它的血!它應該是受了重傷,所以才暫時躲藏起來。”
“你怎麽知道這是它留下的血跡?”
高歡即好奇,又疑惑,還有些慌張起來。
李唯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為他是修煉出超凡的名堂後,嗅覺大增,才能辨別鬼熊皇的血液氣味。
遠遠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找死啊,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祁醫生,我們散步……嘿嘿。”
高歡趕緊賠笑。
“這裏是散步的地方嗎?一個斷右臂,一個傷左膀,天殘地缺啊你們,趕緊給我滾回醫棚。”祁珊珊冷聲嬌斥。
李唯一早就聽到祁珊珊的腳步聲,因此絲毫不驚,站起身跟著一起賠笑:“聽楊主任說,艦艉有一片古式園林,我們正商量那裏有沒有仙丹神藥。說不準吃一顆,傷勢就全好了!”
祁珊珊是一個極在乎自身美貌的女子,哪怕身在如此環境,臉上依舊帶著精致妝容,肌膚雪白通透,粉腮紅唇,身上白色醫師服一塵不染,甚至還穿高跟鞋,腿上是與皮膚同色的肉白絲襪。
她身高超過一米七,腰身纖細,胸臀弧線優越,內搭的淺藍色襯衣第三、第四顆扣子被撐得很厲害。總之,極有女人味。
因此同樣是冷聲斥責,聲音卻比蔡羽彤要嬌美磁性,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壓迫感。
祁珊珊黛眉一擰:“他沒告訴你們那裏很危險?已經先後有四位科考隊員前往探索,但進入艦樓通道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李唯一和高歡對視一眼,目瞪口呆。
那楊主任看上去慈眉善目,親切友善,哪成想竟是一個老陰貨?
若不是李唯一發現了地上的鬼熊皇血跡,若不是恰好祁珊珊來找他們,說不準他們兩個就步了四位科考隊員的後塵。
祁珊珊飽滿的胸口劇烈起伏,氣得捂額:“你們兩還真是沒出過校門的小孩,也太單純了!李唯一,你不知道大家都懷疑佛祖舍利在你身上?楊主任更是把舍利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肯定是想借此機會試探。”
高歡如避瘟神一般,與李唯一拉開距離:“李子,我險些被你連累,死得不明不白。”
祁珊珊盯向他:“你死有餘辜!李唯一才上大一,沒有社會閱曆,上當受騙尚可理解。你都研三了,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真有好事,別人會好心的告訴你?”
高歡絲毫都不生氣,似乎被祁珊珊罵也是一件開心的事,忽的,獻寶一般笑道:“祁醫生,我們有大發現!這灘幹枯的血跡,疑是鬼熊皇留下。”
祁珊珊翻白眼:“這灘血跡前天就被發現,也化驗過了,是那隻類熊生物所留。四位進入九層艦樓通道探查的科考隊員,應該就是被它吃掉。趕緊離開這裏,誰也不知那隻類熊生物什麽時候就會傷勢痊愈,一旦它出來,就憑我們所剩無幾的彈藥……哎,一切聽天由命吧!”
李唯一亦是十分擔憂。
鬼熊皇極可能也是一隻超凡生物,所以才擁有那麽恐怖的速度和體魄,自愈能力應該不會比他慢。
它可是比李唯一多了三天的療傷時間,就算傷得更重,如今怕也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李唯一和高歡連忙隨祁珊珊往回走,隻想盡快遠離九層艦樓。
祁珊珊雙腿修長,走路嘀嗒嘀嗒,很有節奏。
李唯一問道:“既然確定是它,為何不集結所有槍支彈藥和武器,趁它傷勢未愈,先將它除掉?”
“那類熊生物何等厲害,在明處時,彈藥充足尚收拾不了它。現在,它藏在暗處,就更難對付。這是其一!”
祁珊珊眼神冷峭,又道:“其二,都知對上它是九死一生,有幾人敢去?”
“第三,船上就三把槍,且彈藥有限,大家都將之視為維持自己身份權力的武器。沒有了武器,誰還會敬著他們?”
“要死,大家一起死。”
“但沒了身份和權力,那可比死難受多了。”
“一句話,人心不齊,各懷鬼胎,就什麽事都做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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