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章 皇家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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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正立也跟在後頭,見狀悶聲道:“這是放大聲音用的回聲層,暫時用來存放貴重物品,有什麽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要看過後再說。”陳慶之說著一揮手。“打開!”
為防萬一,澹台破虜用陽神進去那間密室,第五維也準備好了防護陣法。
眾人隻見他的陽神小心翼翼敞開了一口箱子,卻發出了‘咦’的一聲。
緊接著,澹台破虜又接連打開數口木箱,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他的本體對陳慶之耳語幾句,後者的臉上也浮現出訝異之色。
“嘀咕什麽?大大方方說出來,讓大夥都聽到啊!”蕭正立的氣焰一下竄得老高。
任元見狀心下大奇,閃身來到一口敞口的木箱旁,卻見裏頭裝的是用綢緞包裹的璧、琮、圭之類的祭祀禮器,哪有什麽大黃磚?
他還不死心,又打開之前自己檢查過的那口箱子,裏頭的大黃磚竟也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還是璋、琥、璜之類的禮器……
隨後,捉刀使檢查了每一口箱子,包括那些在船上,沒來得及搬運進庫的,結果全都是一樣的情況,盡是各種禮器。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來曆不明之物?”蕭正立這時徹底占了上風,拿起一片黃圭,幾乎要懟到陳慶之臉上。
陳慶之也十分尷尬,隻好拱手道歉:“抱歉侯爺,我們也是為防萬一,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別想這麽輕飄飄的就混過去!”蕭正立冷笑道:“當我不知道,你勾陳司亡我父子之心久矣,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我父王已經稟報皇伯了,這回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下官也是職責所在,冒犯了侯爺實屬抱歉。”陳慶之卻不卑不亢道:“如果皇上要處罰,下官受著就是。沒別的事,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哼,咱們走著瞧!”蕭正立巴不得他們趕緊滾蛋,便也暫時不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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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陳司眾人跟著陳慶之怏怏下了祭天壇。
澹台破虜不禁埋怨任元道:“你怎麽搞的?這都能看錯。”
“你們來之前,我剛剛打開過箱子,親眼看到裏頭還是那些‘硝黃磚’!”任元也有些蒙圈道:“怎麽會一轉眼就被換掉了呢?”
眾人看向最擅長此道的第五維,第五維兩手一攤道:“這非人力所為,我反正做不到。”
任元知道第五維說得是。他也會五鬼搬運,還有六丁六甲符,可以悄無聲息將一倉庫的東西搬空,但那都是物理意義上的搬運,而且還需要時間的。
能在轉眼間就置換數百口箱子的,唯有大規模的空間法術,而在金陵大陣的限製下,九竅絕頂神通也做不到。
“算了,解散吧。”陳慶之歎了口氣,看一眼天上的星鬥道:“給你們四個時辰回家過年,卯時在衙門集合。”
“是!”勾陳司眾人自然心情好轉,大過年的誰不想回家團圓團圓?
“陳帥,不在這盯著?他們再做手腳怎麽辦?”任元輕聲道。
“還折騰啥!”陳慶之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不悅,拂袖上車,在眾親隨簇擁下,回府去了。
“唉,小子,今年你已經夠出風頭了,沒必要這麽急。”澹台破虜拍了拍任元的肩膀,搖搖頭也上馬離開了。
“別放在心上,誰還沒個馬失前蹄的時候。”一眾幢主不管心裏怎麽想的,還輪不到他們說風涼話,紛紛安慰他一番。
待到眾人離去,隻剩第五維和他手下兄弟。
“你們也都趕緊回家過年吧,家裏人都等著呢。”第五維先讓任元的部下回家,然後拉著他單獨說話道:
“我相信,以你的心細程度,不會看錯的。”
“我被人耍了。”任元也一點不懷疑自己,低聲道:“這更說明,明天肯定要出事。”
“陳帥怎麽說你就怎麽聽。”第五維卻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沉聲道:“我們當差而已,不要入戲太深。”
“唉,好吧。”任元點點頭,卻還是不死心。不是為了保護什麽狗屁皇帝,而是對方玩得越花,他就越想知道,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然而第五維卻像看穿了他一樣,摟著他的肩膀不撒開道:“走,到你家過年去。你們不會不收留,我這個孤零零人的可憐人吧?”
南宮聞言大翻白眼……
任元又能怎麽辦?隻好被半強迫著回了平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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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中。
大梁宗室齊聚一堂,慶祝他們入主建康後的又一個新年。
太極殿前,堆砌著九尺高的桃木與鬆枝,由太祝官以燧石取‘明火’點燃,火光徹夜不滅。
財大氣粗的皇室還在火堆中,投入大量的辟瘟丹焚燒,隻為了討個彩頭。
‘庭燎照歲’外,還有‘金吾驅儺’。
百名禁軍戴著四目黃金麵具,執玄戈朱盾繞宮城疾馳,模仿‘方相氏’,率十二神獸繞宮巡行,高唱《驅鬼辭》:“甲作食凶,胇胃食虎!”
華林園中,還設了千佛燈輪,燈火輝煌間,數百僧眾誦《仁王護國經》,為皇室祈福。
太極殿中,皇帝大張筵宴,當然是素席,也沒有助興的樂隊歌舞。宗室們既飽不了口福也飽不了眼福,所以往年小輩們都悶悶不樂,如坐針氈。
然而這次的皇家除夕宴會,氣氛卻格外和諧。蕭偉蕭恢不在,皇帝既不用聽他倆吵架,也不用看他倆一唱一和擠兌蕭宏。
皇子們更是一個個卯足了勁兒說吉祥話,都不想這個節骨眼上惹父皇不快。
雖然蕭衍情知他們別有所圖,但不癡不聾不做家翁,他還是很開心的。
二皇子向他敬完酒,蕭衍便拉著蕭綜的手不放開,滿臉慈愛地打量道:“我兒消瘦了許多,莫非在廣陵水土不服?”
“父皇說笑了,廣陵離著建康不到二百裏,哪有什麽水土不服。”蕭綜仿佛忘記了殺父之仇,也一臉孺慕之情道:“隻是兒臣初到南兗州,一是想念父皇母妃的緊,二是唯恐治理不善,令父皇失望,以致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而已。”
“哎,苦了吾兒了。”蕭衍歎口氣,又欣慰道:“但不磨礪不成器啊,看你沉穩練達了許多,朕心甚慰啊。”頓一下又笑道:
“至於想家就更簡單了,橫豎離著不遠,常回家看看就是。”
“是,父皇。”蕭綜恭聲道。
看到素來叛逆的二兒子也長大了,蕭衍十分開心,便決定獎勵他道:
“明早祭天,你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