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三章 誰還沒個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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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慶之立在北中城頭,將天戮軍的變化盡收眼底,沉聲對左右道:“爾朱軍筋肉暴漲,瞳現血輪,指甲生出狼爪般的骨刃——此謂‘天戮軍’,可生撕虎豹,重傷自愈,且與爾朱榮心意相通,就像他的手腳一樣便於指揮。”
眾將聞言神情凝重,白袍軍雖然天下無敵,但對上這種不該存在於世的魔軍,肯定要吃大虧。
“但他忘了本帥忝為軍神,實屬班門弄斧!”陳慶之卻始終自信滿滿,沉聲下令。
“集合將士們。”
“是!”眾將忙沉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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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六千餘白袍軍將士集中在主帥麵前。
“爾朱榮已將他的部下強化為天戮魔軍,我等將麵臨最嚴峻的挑戰。”陳慶之目光緩緩掃過眾將士,聲音溫和中透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能成就軍神,絕非吾一人之功,而是將士們三軍用命,我們共同達成的神跡!”
頓一下,他接著道:“所以軍神是所有神明中最特殊的——我的神格與你們緊密相連,我既成神,你們自然也不再是普通人,而是不亞於天兵天將的白袍神兵了!”
“現在,我就為你們開啟最強形態!”陳慶之說著現出勾陳神體,一手握住飄飛的銀發,一手並指成刀,割斷了自己的白發。
然後他將七千銀絲向空中一拋,白晝頃刻間變為黑夜。
七千銀絲化為七千星辰,自西方勾陳星宮降下,準確地落在白袍軍將士的頭上,以星辰之力為他們洗筋伐髓、鑄骨塑魂。
將士們登時如遭雷擊,痛如萬蟻噬心,卻無一人出聲。
漸漸地,將士們身上銀光大盛。銀光凝聚成一個個銀色的繭子,將他們包裹其間。
“引星淬體,北鬥開竅;星輝為甲,同心破敵!”陳慶之猛地一揮手臂,軍神之力排山倒海而出,灌注於那一枚枚銀繭之中。
“星繭不困猛虎誌,銀甲當破修羅劫——諸君,隨吾破敵!”隨著他一聲斷喝,白袍軍將士破開一枚枚星繭,矗立於主將麵前。
“遵命!”將士們齊聲高喝。
隻見他們全都穿上了如月華流轉般的銀甲。肩吞麒麟首,腰纏螭龍紋,膝甲浮白虎像,背展朱雀翼!
宛若天兵天將!勝似天兵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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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戮軍已如黑潮般,呼嘯著衝到了中北城下。他們也不用什麽攻城器械,就憑著尖銳的爪子,有力的四肢,抓著城牆的縫隙往上爬。速度奇快,轉眼間便爬上了數丈高。
然而讓他們驚訝的是,自己和城頭的距離非但沒有拉近,反而越來越遠。
獸化的天戮軍不善思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味拚命向上攀爬。
陣後觀戰的爾朱榮等人卻看得清楚,那北中城牆竟如雨後春筍般,一直在往上拔節。
“這是那個半神的手段,他可以無中生有,製造幻象。”元天穆見狀沉聲道。
“沒錯,昨晚也是他在搗鬼。”爾朱榮陰著臉道:“都已經是半神了,還幹那種事,成何體統?”
“……”眾將心說,恁都成神了,不一樣幹得起勁兒?
“屬下去對付他!”元天穆說著飛身而出,手掐‘十絕陰符訣’,喝令道:
“陰山不辭高,萬骨疊天梯!”
北中城下,前日戰死的魏軍遺體,便忽然齊齊爆開,一截截人骨自關節脫落,化作千萬根骨樁,深深釘入城牆。
天戮軍將士原本爬得有些吃力了,這下如虎添翼,繼續攀著骨樁往上爬。
與此同時,元天穆又引爆了堆積在城牆下的屍首,劇烈的爆炸炸出十丈深坑,城牆根基懸空,任元被迫分神穩固地基。這下也不敢再一味拔高城牆了。
於是城牆穩定在了二十五六丈高。尋常士兵自然望而興歎,但這難不倒天戮軍!
他們靠著骨樁的幫助,從四麵八方飛快攀向城頭。
城頭上的白袍軍,自然也不會幹看著天戮軍往上爬——
隻見白袍天兵立於城頭,銀甲流轉勾陳星輝,紛紛張弓搭箭,射下一道道流星般的神箭!
星矢射穿天戮軍的盔甲,直接破了他們的防,將其轟然炸成碎片!
箭雨在城牆上不斷炸開,形成了一圈密集的金紅煙花,令天戮軍不得寸進。
天戮軍急得齊聲嚎叫。吼聲凝成血色音浪,震得城牆上的符文明滅不定。
他們居然紛紛抓住同伴的肢體,掄圓了朝城上拋去!
雖然大量天戮軍在半空便被射殺,但還是有相當數量的魔兵落在了城頭。他們雙目血紅、身被狼毫、四肢粗壯、爪牙尖利,活脫脫就是一群狼人,一落地便咆哮著撲向白袍軍。
白袍軍將士不慌不忙,鉤鐮手齊齊上前,刺出手中鋒利的長槍,將衝上城頭的天戮軍串成血葫蘆。然後槍頭一甩,拋下城去。
但更多的天戮軍源源不斷被拋上城頭,根本殺不完!
白袍軍將士雖然拚命阻擋,但還是被他們一點點擠上城頭,雙方在城牆上展開了血戰!
“擺勾陳大陣!”陳慶之見狀果斷下令。
隨著令旗招展,城牆忽然變成了一片廣闊的戰場。
白袍將士們心意相通,齊踏禹步,足生青雲,騰挪如龍遊九天。
但又法度森嚴,進退有序,每十名將士背靠成環,鉤鐮如龍爪外張,旋斬時掀起恐怖的刃風,絞碎鋪天蓋地衝到麵前的天戮軍。
各個小陣之間又環環相扣,六千白袍組成一條巨龍,在天戮軍陣中來回衝殺,無可阻擋!
這一幕在觀戰的爾朱榮等人看來,更是不可思議。完全無法想象,白袍軍是怎麽在如此狹窄的城牆上,保持嚴整的軍陣。還能恣意的輾轉騰挪,時時刻刻以優勢兵力痛擊天戮軍!
“這就是他的軍神領域……”最後還是爾朱榮看出了門道,歎息一聲道:“可以讓己方將士無視地形,發揮最大戰力。對敵人則恰恰相反。”
慕容紹宗高歡等人聞言心說,看來在戰場上挑戰軍神,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但爾朱榮已經賭上了一切,沒有人敢給他潑冷水,隻能默默看著,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