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中神,姓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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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舊廠街頭號三好學生,街坊鄰居口中的乖孩子,秦時頭一回懷疑自己,可能是個文盲。
    老梁拿出的那本古老冊子,打開一瞅,各種歪歪斜斜,扭曲混亂的詭異符號。
    排布分列毫無規律可循,類似原始而複雜的象形文字,蘊含著複雜多變的表意性質,讓人很難理解。
    “它不是用眼睛看的。”
    老梁終於開懷,天賦再高的妖孽,第一次麵對這關,也得犯迷糊。
    “得發自內心去感受。”
    給我整謎語人這出是吧!
    秦時瞧出來了,老梁接連被他震驚。
    曾經身為天才的道心受挫,如今想要找回場子。
    “長江後浪推前浪!老梁啊老梁,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新世代天驕!”
    他淡淡一笑,憑借自己過人的悟性,無匹的心性,還能入不了養神術的門?
    笑話!
    四十分鍾後。
    “好難啊!”
    秦時頭昏腦漲,眼皮耷拉,跟掛鉛球似的。
    “我居然真的、真的!一個字都看不懂!沒道理,我在新一中的語言課,成績都是一百分以上!”
    要知道,掌握五門以上的大範圍通用語言,是東夏任意大學的畢業要求。
    從四大國立到啟光衡大、甲開科大這樣的頂尖學府,再至最普通的技術院校,都會開設必修語言課。
    此乃教育司明文規定。
    這也是秦時如此自信的原因,語言課的考試分數他就沒落下過。
    像東夏的五大自治區,天竺、瀛州、亞墨、巴羅、琴島,它們都有自己的語言體係。
    秦時基本能做到聽說讀寫,順暢交流。
    他認為古老冊子上的奇怪符號,不過是甲骨文、蘇美爾文之類的象形字。
    即便學習難度高,但隻要找到字符間的相同特征,便能判斷大概的含義。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文字怎麽用心感受?閉上眼睛,那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秦時深深迷惑,感到氣餒。
    坐在對麵的老梁抿著涼掉的茶水,做出看戲的模樣。
    舊武傳承,向來存有諸多陳規陋習。
    像“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凡事必定留一手”。
    這種不良風氣盛行之下,很容易出現門派凋敝,突然斷代的尷尬情況。
    “舊武中人,往往將‘功法’看得極重,甚至寧願就此斷絕,都不肯落入外姓。
    由此衍生出一套成體係的‘密文’。這密文仿自古老時代的佛道字形,從‘梵文’、‘雲篆’當中摘取拚湊。”
    老梁心想道:
    “沒有師傅領進門,再怎麽天縱奇才,也難參悟。”
    正確的步驟是,師傅傳授拆解密文的方法,再叫徒弟逐字逐句牢牢記住。
    做到爛熟於心,清晰了然,哪怕閉上眼都能原樣複刻。
    最後日夜參悟,從裏麵咀嚼淬煉出“精華”。
    “賀嵐禪在師爺的道館,硬生生枯坐兩天,得到提點才入門。
    小時還是太年輕,太氣盛,太確信自個兒的天賦了。”
    老梁思忖著,等再過十分鍾他就學師爺當年,隨口指點幾句,讓秦時豁然開朗。
    借此建立為師者的威嚴!
    “睡一覺行麽?【深度睡眠】隻能恢複精力條,沒辦法加智力。
    大腦沒有肌肉組織,靠【肌肉記憶】估計也不太行。”
    秦時仍未放棄,他喚醒視網膜的豐碑麵板,思索著解決之法。
    盯著那本不知傳承多少年的古老冊子,眸光忽地一閃:
    【食材分類:物品】
    【品質:低級】
    【可食用部位:第一頁、第五頁、第七頁】
    【食用效果:提升閱讀理解能力,獲得臨時‘開悟’特性,領會‘其疾如風勢’】
    “這也能吃?”
    秦時愣了一下,他尋思【過度生長】對於“高營養高能量物質”的定義,未免太過寬泛。
    既然如此!
    那麽,不好意思了老梁!
    豐碑啟動!
    “梁師……”
    秦時猶豫著該怎麽開口。
    “怎麽?參悟不透,難以揣摩對吧?”
    老梁隻恨沒留長須,不能學著師爺捋胡子扮高人。
    “無妨無妨,讓我來指點你一番……”
    秦時搖頭,讓老梁浮上嘴角的笑意再次凝固。
    隻聽小徒弟小心翼翼問道:
    “梁師,這冊子是否極為貴重?”
    “談不上貴重二字,洪聖全篇傳承都上交到武協了,你若權限夠高,耗費相應積分就能進行閱覽,多花點,還可以下載。”
    老梁苦笑:
    “我這份甚至稱不得原本,乃師爺抄寫的手稿。
    可惜中間缺失大部分,由師父他老人家補上。”
    難怪隻有第一頁、第五頁、第七頁能吃。
    看來老梁的師父遠不如師爺厲害。
    秦時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又問道:
    “梁師,假如,我是說假如,這手稿沒了,你會心疼嗎?”
    這小子想幹嘛?
    老梁眉頭皺起:
    “心疼有些言重,哪怕它流傳出去,沒有洪聖中人指點剖析,也不可能看懂。
    至於師爺的手稿,我存了半箱子,都留念著。”
    秦時心頭稍定,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梁師,你可曾用這份手稿擦過手,擤過鼻涕?”
    “胡說八道什麽!師爺的手稿,我珍惜還來不及,哪能做這等……誒,你作甚!”
    老梁麵色古怪,不曉得秦時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結果他話還沒講完,便看到小徒弟抄起古老冊子,撕下其中幾頁紙。
    隨後揉成紙團,張口吞下!
    “完了!”
    老梁並未惱怒發火,隻是目睹秦時這般瘋狂,有些被驚到。
    “小時他該不會沒看懂密文,直接道心破碎,受刺激了吧?”
    好不容易撿漏挑中的天才徒弟,可不能出差錯!
    秦時沒在意老梁的表情變化,他匆匆一句“梁師對不住”,便將幾張紙咀嚼下肚。
    【已完成一次高質量進食(1/20)】
    視網膜掠過清晰文字。
    “居然真能達成條件。”
    秦時嘴角扯動,照這樣說,他要是學一手漢尼拔,將林雲卿那個狗女人大卸八塊,挑選部位,精心烹飪。
    也算一次“進食”或者‘覓食’?
    “可以考慮做儲備糧,實在沒辦法刷夠次數,就拿林老師墊一墊。”
    秦時閃過玩笑念頭。
    這個想法倘若給林雲卿知道,她滿心幻想的大女主文《都市貴女撿到舊武小狼狗,愛我別停》,就得變成驚悚懸疑的《鮮嫩可口俏老師虐戀殺人魔男高之我想被你吃掉胰髒》。
    單間宿舍裏沉默數分鍾,老梁充滿擔心:
    “小時,你還好吧?”
    “梁師!”
    秦時睜開剛閉上的雙眼,神色嚴肅。
    “咋了?學不會咱們可以慢慢來,你別太激動,太極端。師爺手稿撕就撕吧,師傅不怪你。”
    老梁哄小孩似的,生怕徒弟又犯病。
    “梁師!”
    秦時張開雙手,他耳邊似乎響起各種風聲,激烈呼嘯,千變萬化。
    隨著體內的那股氣感數次循環,絲絲縷縷的“風”被吸附而來,縈繞在軀體表麵。
    最後集中於兩腿足尖,凝聚出極為微弱的托舉力量。
    “我已經悟了!”
    秦時感受著百相之一的“其疾如風勢”,凡軀似卸去枷鎖重擔,陡然輕盈許多。
    仿佛念頭閃爍間,自身就能融入細微變化的無窮氣流,像一滴水墜入汪洋,驚不起任何波瀾。
    我是風中之神!
    強烈的情緒占據秦時心靈,令他產生此等狂妄想法。
    ……
    ……
    都市圈的夜空絢爛多彩,通明燈火交織宛若海洋。
    位於中心地段的黑焰大酒店,三十層高的頂樓,穿著白西裝的秦禮豪雙手插兜,冷漠俯視剛被他撈出來的王龍。
    “豪哥,我確實不知道,那個女老師是林霄漢的妹妹。她一個林家大小姐,幹嘛跑到青少年宮……”
    秦禮豪的右腿踹出,鋥亮的皮鞋戳中王龍的下巴。
    哢吧一聲脆響,骨頭碎裂,血色迸流!
    中午還戴墨鏡穿名牌,開敞篷跑車的囂張青年,瞬間像條死狗翻滾幾圈,砸中後麵的圍欄,震得哐當作響。
    “真是蠢豬一頭,除了長了根吊,會睡女人,還能幹嘛?”
    秦禮豪心裏窩火,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林雲卿那個瘋婆子都不認識!阿傑的腿差點讓她打斷,你居然上趕著湊過去?我讓你和程澤手底下的阿彪一起管義拳社,你帶著一群殺馬特跑青少年宮泡妞?”
    他邁著大步,抬腳踩下,厚實的皮鞋跟一下又一下落在王龍腦袋上。
    片刻後,哀嚎的聲音變得低弱,直至消失,抽搐抖動的身體也不再動彈了。
    “媽的,我這麽囂張的人,都曉得都市圈‘陳不惹,林不鬥’的道理!你條叼骨頭的野狗,也敢泡林家的小姐,膽子比我還大!”
    秦禮豪嘴裏罵著髒話,高樓頂層風大,吹開他崩開扣子的西裝襯衫,露出大片凶獰刺青。
    是一頭展翅撲咬的惡鷹!
    “豪哥。”
    旁邊的小弟彎腰蹲下,讓秦禮豪抬腳踩在他的背上,另一人則用衣袖擦掉皮鞋沾染的斑斑血跡。
    “往後再有這種惹事生非的野狗,我見一條,踢一條!”
    秦禮豪吐出鬱氣,高大的身材像沉重山巒,壓在所有人心頭,讓他們噤若寒蟬。
    “阿四,選一份重禮,明天送到林雲卿那裏,至於林霄漢這頭笑麵虎,我親自登門謝罪!
    對了,我聽說王龍這頭蠢豬帶了一幫人過去,結果全被撂倒了?對方還是個學生仔?”
    擦鞋的小弟回答:
    “沒錯,一個在青少年宮打工的學生仔。”
    秦禮豪皺眉:
    “學生仔這麽猛?叫什麽名字?”
    小弟低頭:
    “沒打聽出來,就知道姓秦……”
    秦禮豪又揚起一腳:
    “廢物東西!養你們幹嘛用!姓秦?衡州姓秦的多了去,老子也姓秦!”
    等他消了氣,掏出手帕抹了把臉,鬆手任其被風卷走。
    學生仔?
    既然是小蝦米,那就懶得管了。
    自己吃起來都嫌塞牙縫。
    “打電話緊著催阿澤那條野狗,讓他快點多多買地,舊廠街改造的批文要下來了,別耽誤老子賺大錢。”
    秦禮豪叼住千元一支的九重樓香煙,濃鬱的夜色下,那點火星子一閃一閃,緊接著噴出青色煙霧。
    “煙城秦家這麽些年積累,其實真要鬥一鬥林家,也沒什麽。”
    他咧嘴笑著,望向舊廠街方向,像饑腸轆轆的野獸等著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