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雄】
    “衡州人氏，後輾轉靖州，拜入洪聖道館閻建民門下，因其打法凶悍，擂台常勝，就此揚名。於勾陳古星第四戰團服役，歸屬於下轄第十四軍，曾參與橫雲保衛戰，大裂隙掃蕩戰，被授予海棠衛國勳章（已剝奪）、一級戰鬥勳章（已剝奪）、戰錘榮譽勳章（已剝奪）……”
    秦時喃喃念出，眼中神色極為驚愕。
    難道說，我真能抱上大粗腿！
    就老梁這履曆，妥妥根正苗紅，屬於戰鬥英雄哪！
    “我的老師是退伍兵王！”
    秦時不禁激動，可隨即浮現疑惑：
    “這麽多勳章被剝奪，老梁不會是犯了啥大錯吧？”
    他略微定神，繼續往下看去。
    “因其在執行任務中發生失誤，直接造成特大損失，間接導致一百七十二名軍官身亡……誒怎麽沒了？”
    秦時點擊詳情鏈接卻探出“權限不足”字樣，很顯然林雲卿這張身份識別卡，並不能夠查詢更多關於老梁的信息。
    這種好似看網絡讀物被斷章的不爽，讓他皺緊眉頭。
    不過他也明白，東夏社會本質上是依靠權限區分階層。
    這是由最初最早的二十級軍功爵位製度演化而來。
    公民所享受的待遇與所做出的貢獻，統共被劃出十二級。
    其中包括居住權、網絡訪問深度、跨星海旅行等等。
    當然了，打從東夏民國鼎立後，曾經宣布廢除這項十二級公民製度。
    不過仍然有人認為，這種權限區分待遇始終隱性存在。
    “如果照著這個說法，那麽還未參加高考的我，應該屬於第十級公民。就讀啟光衡大的林老師，則是第九級公民。”
    秦時琢磨著，想要搞清楚老梁的背景，還要再往上一點。
    四大國立高材生貌似是第八級公民。
    “算了，這部分略過。”
    秦時搖搖頭，並無什麽怨懟情緒。
    就他從曆史課本了解到的淺薄知識，也能得知東夏是一個龐大又複雜的古老政體。
    奢望全是盡善的，以及偏執認定全是黑暗的，都不太成熟。
    要知道，延續九百個千年，跨度長得驚人，幾乎宛若永恒的東夏，曆史上出現過成百上千次大大小小的混亂動蕩。
    即便當世最博學多聞的考古領域大佬，曆史研究領域大牛，也不敢誇口自己了解被久遠年代塵封的種種謎團。
    其中最大的謎題莫過於，東夏為何是東夏？
    皇帝也好，亂臣也罷，乃至腐朽貴族、叛亂分子、革新派、進步派……這些掀起過激變風雲，屹立在洪流潮頭的“主角們”。
    他們無比默契地接受“東夏”之名。
    “想想都很誇張。九百個千年，誰都被推翻過，誰都被推上台過，但誰都沒有脫離東夏。”
    秦時感慨過後，轉而瀏覽剩餘部分的可公開內容。
    “……專職三段，熒惑古星摘取武道家稱號‘炎拳’。因其殘疾，特調往故地衡州擔任子弟學校老師。
    梁某曾被判處琴城監獄服刑二十年，後由軍部作保，並考慮其在服刑期間的良好表現，提前滿期釋放。
    備注：此人極度危險，應留置原地觀察，施加三年以上的生命力靜默懲罰，植入十二根‘禁絕級’火刑釘，並不允許接觸任何製式神機，且不建議談及任何關於‘死海行動’話題。”
    琴城監獄？
    啥地方？
    秦時撓撓頭，他見識有限，從未聽說衡州有這座監獄。
    “老梁來頭確實不小，隻是也不曉得是好是壞。”
    他瞅了眼武協官網這篇類似檔案的身份信息，更新時間為十二年前。
    也就是說，打從衡州對外封鎖，武協便再無老梁的訊息了。
    “好歹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勞改犯就勞改犯吧，老梁永遠是我師傅！”
    武協記錄的過去經曆裏，存在太多秦時完全不懂的名詞。
    諸如“生命力靜默”、“禁絕級火刑釘”等等。
    但想來應該不是啥好玩意兒。
    “老梁的確沒吹牛，專職三段的武道家，跟賀嵐禪的差距也不算很大，大概就差個舊廠街到中心城的距離吧，沒誇張到衡州和帝京的程度。”
    瞅著老梁平日跛行的半佝僂模樣，秦時估摸著那身專職三段武道家實力剩不下多少。
    畢竟走的是舊武道路，一旦停滯不前，潛能耗空的反噬便會很劇烈。
    生命力從來不是某種境界，宛若台階上去了就下不來。
    事實恰恰相反，當度過“黃金年齡”，達到“潛能上限”後。
    所有武道家都需要麵對如何保養凡軀的難題。
    這部分，新武派恰恰極具優勢。
    “打法進度又進步了一點。”
    秦時關掉網頁，清除瀏覽痕跡。
    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老梁是不是以為自己的十級公民權限，不足以瀏覽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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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女人果然有點用。”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向電梯。
    升入一樓，金屬門自動敞開。
    “誒，小卿卿，你家舊武天菜來了？”
    迎麵撞來的，是那位曾在銀馬健身房有過一麵之緣的巡察組長。
    齊耳短發，英姿颯爽，尤其低頭不見腳尖的誇張身材。
    給秦時留下很深印象。
    他過濾掉“天菜”這類流行語，主動打招呼：
    “陳組長，你好。”
    “還記得我啊。”
    陳紜眼光在秦時身上打量一圈：
    “嘖嘖，這股生命力飽滿得都要溢出來了，你是在新生階段吧？要我說，怪不得舊武派稀罕，氣味兒都好聞，不像新武那幫人滿身臭汗。”
    聽見兩人聊天動靜，林雲卿匆匆跑來，宛若護食：
    “人家未成年高中生！這樣可是犯罪行為！陳組長，你千萬別知法犯法！”
    比自己大幾歲，早早畢業進到巡察部門的陳紜，算得上都市圈出了名的“少男殺手”。
    林雲卿必須嚴防死守，不能讓對方把小秦助教拐跑了。
    這可是她未來財富自由，早日退休的最大希望！
    “瞧你急赤白臉的，因為打擊假藥的案子，我可熬好幾個通宵。”
    陳紜嗤笑一聲，挪開目光不再盯著秦時，打哈欠做出勞累的樣子：
    “巡察部門拘捕的在案人員無端暴斃，我差點吃處分。署長給我罵的狗血淋頭，然後上下徹查，還好找到嫌疑人，一個送外賣的賊兮兮家夥。”
    林雲卿被勾起興趣，好奇問道：
    “他怎麽做到眾目睽睽下，謀害被你抓走的假藥販子？”
    陳紜細眉微蹙，很不爽道：
    “估摸著是靈能領域的心像職業。不知道啥時候給在案人員施加‘中毒’的心理暗示，加上他們平常紮針打藥，身體早就瀕臨極限，直接就暴斃了。”
    林雲卿睜大眼睛：
    “衡州哪有靈能領域的高手，這裏號稱‘心靈修煉者的荒漠’，別說靈能者了，機械師待著都難受。”
    陳紜聳聳肩：
    “曆史遺留嘛。突如其來的對外封鎖，讓許多星海流民、行商浪人滯留在這裏，有些人屬於黑戶，沒取得公民身份，就隻能藏頭露尾躲起來。
    中心城、都市圈，好多懸案都是他們搞的，頭疼得很。”
    林雲卿點點頭，她聽大哥提到過，東夏治下並不乏星海流民、行商浪人，他們會形成比較鬆散的組織，掌握眾多渠道與極廣消息麵。
    “還有那個秦家，最近也鬧出事了，被你差點打斷腿的秦智傑據說讓人綁了。”
    陳紜又說道。
    “好死！今天我多吃兩碗飯！”
    林雲卿舉手歡呼，表情雀躍。
    旁邊吃瓜的秦時卻眯起眼睛，腦海裏無端閃過程澤那張精悍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