濾鏡又碎了。
    秦時心下暗想，原本以為賀嵐禪這樣的絕世妖孽，應該是闖蕩星海，曆經秘境，雙拳打出一片天，搞半天居然要靠幽界挖礦，給熵海銀行打工。
    “宇宙的盡頭，難道是牛馬？連半步武神都不例外。”
    秦時不禁這樣想道。
    “想成為真正的巨頭，不受任何超級勢力的影響或者拘束，除去本身極其強大之外，還要掌握資源！資源決定未來，你不具備創造資源，或者壟斷資源的能力，終究無法與那些巨企或者財團抗衡，輕易會被拿捏！”
    超級小賀麵無表情說道。
    “正如東夏的大遠征，大拓荒，唯有源源不斷獲取資源，生產資源，才可以避免被卡住脖子。”
    秦時了然，他在曆史讀物裏看到過不少例子。
    東夏極盡輝煌的帝國時代，固然是將光芒照亮銀河，讓任何超級勢力都不敢輕視。
    但後麵的星神戰爭，以及鐵民叛亂，著實讓東夏帝國元氣大傷，被迫進入四分五裂，戰火不休的動蕩黑暗，直至九帥的出現，方才開始撥亂反正，重整山河。
    可在這個過程當中，確實有過被超級勢力欺辱，打壓過。
    比方說寫進曆史書裏的“資源製裁”跟“航線封鎖”等等。
    若沒有九帥親征，收複失地，打出一場場大勝。
    也許就會像其他弱小文明一樣，被超級勢力當做盤中餐瓜分宰割幹淨。
    “我現在心靈層次入定大成，又有道性化身，神駐內景，挖礦效率應該不低。”
    秦時接受得很快，虛空幣的行情極佳，可以在熵海銀行兌換大量資源。
    “先訂一批星骸和虛空髓晶，反正調貨也要挺久。”
    他手指戳動，動用自己賬戶購入相關資源，一邊心在滴血，一邊幻想這玩意兒的效果拔群。
    很快地，信用評估給出的身家就縮水大半了。
    “這些在償還範疇之內，不用擔心利滾利，最後被因果貸纏上。”
    秦時搞定這一切，開始運轉《虛空冥想法》，那方祭壇古樸玄奧，吞納著內景地之外的幽界氣息。
    一縷縷灰霧也似的淡薄氣流，從上麵垂流過來，經由祭壇淬煉，化為肉眼可見的細碎晶體。
    “進度還是慢了，照這樣下去，挖個兩三天，也未必凝聚出一枚虛空幣。”
    秦時精神力格外集中，感受著幽界海洋的浪潮波動，好似一波又一波的水流拍打。
    其間心靈倒映出光怪陸離，千奇百怪的種種景象，宛若服用魔鬼藤粉末，浮現出重重幻象，不斷衝擊著大腦。
    “這大概就是幽界挖礦的風險性了。”
    秦時守住本心，《虛空冥想法》的根本核心極度“唯我”，抵禦此類侵襲頗見成效。
    任由幽界的幻象叢生，囈語密布，擾亂心神。
    最後都被那方虛空祭壇煉得一幹二淨，掃除所有隱患。
    超級小賀所言非虛，他的稟賦配合《虛空冥想法》。
    確實當得起先天挖礦聖體。
    “如果傳承練度更高，挖礦效率應該可以提升幾分。”
    秦時把重任交由超級小賀，有道性化身掛機，每三天吐出一枚虛空幣。
    積少成多，聚沙成塔，遲早暴富！
    成為幣圈大佬，就從掛機挖礦開始！
    秦時精神微微鬆弛，脫離內景地，感慨道：
    “內景地那種心靈空明，思維運轉極快，並且悟性大大提升的增益buff，真是讓人舍不得。”
    他總算明白了，為何靈能途徑的絕大多數人，最後都願意舍棄肉身，徹底融入幽界。
    不同途徑，差異極大。
    武道途徑所享受的，正是凡軀蛻變，肉身強大。
    而靈能途徑卻恰恰相反，心靈越超脫，精神越凝練，使得皮囊處處受限。
    相比起用心靈遨遊幽界，精神飛天遁地，容易受傷，需要進食的無用肉身，自然顯得累贅了。
    “想走兩條路，困難重重啊。”
    秦時再運轉烘爐法，沸騰氣息滾滾而動，流轉百骸，撫平那股不適應。
    還好他靈肉合一，身心冥合，可以兼容兩大途徑。
    “小秦助教，剛才有人找你。”
    林雲卿已經進入經紀人角色，見到秦時修煉完畢，趕緊說道：
    “巡察部行動處的高級督查譚叢，他找你有事。”
    秦時想起來，上次他跟老陳提到過，希望尋個學習兵器技擊的老師。
    武道途徑，持械配兵跟赤手空拳完全是兩碼事兒。
    前者戰力至少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
    “好的，我知道了。”
    秦時點點頭，乘坐電梯回到一層，從冰箱裏拿出幾根高能蛋白棒，以及罐頭，開始補充消耗。
    “陳叔叔把內部資料發過來了。小秦助教，你得額外注意幾個人。”
    林雲卿滿臉專業，她剛才調查過百強賽的熱門選手。
    把幾張照片分別攤開，然後指著其中一位說道：
    “周元辰。啟光衡大的畢業生，已經摸到專職級門檻，要摘取武道家稱號的頂尖天才。
    按理來說，他應該沒資格參加百強賽，因為都從衡大畢業了，不具備高校學生的身份。
    但周元辰的情況特殊，他大一入校，然後第二年跳到大三，第二學期又跳大四，迅速完成學業，並且前往中心城教育司任職。
    這人學籍還掛在衡大，相當於打擦邊球，挨著線擠進百強賽。”
    秦時目光垂落，照片上是個短發男子，稱得上劍眉星目，風采非凡。
    “有沒有更詳細的內容？”
    林雲卿明白秦時的意思，繼續說道：
    “新武派，SS級武學，《十方凍魔道》。他接受過兩次植入體手術，具體是什麽不太清楚。”
    秦時微微頷首，接近百點大關的生命力，雙S武學，加上中心城教育司的資源投注。
    這確實是百強賽的奪冠熱門！
    “還有麽？”
    他繼續問道。
    “百強賽的強勁選手，大多來自啟光衡大。比如武道係的季羽奇，裴晗。
    還有中心城過來的幾位，教育司，安全司，以及衡州武協，分別都有那麽幾個。
    教育司推出的人，是周元辰，剛才說過了。安全司的話，則是鄭緒。他們都是新武派，也都各自掌握不同的SS級武學，實戰能力很強。
    衡州武協嘛，則推出前些年造勢過的雙子星，夏虹和夏英姐弟。他們走的是舊武體悟派，戰鬥狂人，不能小覷。”
    林雲卿準備充分，介紹清楚。
    “當真強手如雲，百強賽含金量確實高。”
    秦時掃過照片，銘記長相，隨後又翻動資料，發現這些人生命力最差都突破九十點了，完全是專職級武道家的預備役。
    並且各有絕活！
    “也好。我第三次新生蛻變，感覺還能再圓滿一些，有他們的磨練，加上老梁傳授的神骨同修，興許能助我更進一步！”
    秦時眼睛微微發亮，大有摩拳擦掌的架勢。
    他真誠地誇了幾句林雲卿，旋即抹抹嘴巴，打車前往巡察部。
    狗女人倒是願意把那輛瀚海征服者，借給自己開。
    但被秦時拒絕了，等四師兄聶宗文的投資到位。
    他準備剁剁手咬牙買一輛喜歡的代步車。
    憑借第三檔的證件，即便秦時隨身攜帶武器，也從容地通過巡察部數道安全檢查，步入到行動處的辦公樓層。
    “小秦，好久不見，這身板又強壯了。”
    譚叢爽朗的笑聲，比他人來得快。
    “譚督查……”
    “叫譚哥就成，別那麽生分！”
    譚叢龍行虎步，很是豪邁，他眼睛緊緊盯著秦時掌中所持的那口軍刀，幾乎要放出光。
    “我聽別人說，你在硎劍行動表現出眾，還得到某位支柱神靈的賜福，是不是真的？”
    秦時含蓄地點點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就是支柱神靈的賜福之物？我滴個乖乖，你小子運氣真好！這玩意兒放在古老年代，那是開過光的‘氣運神兵’，你振臂一呼，大把人投奔你，奉你為王！”
    譚叢眼中浮現羨慕之色，舊武派誰不喜歡趁手好使的兵器。
    相較於肩扛機炮，身披外骨骼動力甲的新武派，他們更熱衷用動能武器，持一杆大槍或者大刀，殺個七進七出才帶感。
    “啥年代了，譚哥。一發殲星炮下去，宗師也得老實。”
    秦時笑了笑，他這口完美級電震軍刀，是從四位支柱大佬那裏薅過來的。
    成色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
    “能不能讓我瞅瞅？”
    譚叢搓手，嘿嘿直笑，宛若癡漢。
    “行啊，譚哥盡管看。”
    秦時爽快答應，他還指望老譚多傳點真本事，別藏私留一手。
    “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這要放在裝備部，估計貴的離譜了，我掙一輩子功勳積分，也難換來！”
    譚叢握住暗紅刀柄，將刀身抽出黑鞘，摩擦的聲音像電流竄過滋滋作響。
    嗡！
    刀身離鞘，鋒刃是啞光沉黑，似吞噬光線的漆黑鐵質，刀脊蜿蜒著血槽，如同熔岩緩緩流動。
    當譚叢握住這口軍刀，有種強烈感覺，仿佛它是活物，細如發絲的電光裂紋在表麵輕輕浮現，閃爍，如同團團暴雷囚禁在渾然一體的金屬內，讓人禁不住想要揮動，斬殺。
    “我要是再年輕十歲，肯定傾家蕩產，跪著求你，把這口軍刀借我用用。像我們這樣的舊武派，的確需要這樣的兵器。尤其衡州，荒野存在很多汙染區，那些精密的科技設備使用不了，真正靠得住的，還得是刀劍。”
    譚叢愛不釋手，仔細摩挲刀柄，隨後插回黑鞘，交還給秦時。
    “譚哥，我聽老陳說，你很擅長刀法，堪稱大家。”
    秦時態度誠懇說道：
    “能否指教一二。”
    老陳？
    虧你敢喊！
    譚叢嘴角抽搐，心想著，這小子該不會是陳若複的女婿吧？
    關係那麽親，平日又跟陳紜走得那麽近。
    “大家不敢當，隻能說略懂。”
    譚叢把秦時帶到訓練室，那些穿著黑背心，一身腱子肉的行動處骨幹，見到走在後麵的年輕麵孔，心裏“咯噔”一跳。
    有人故意喊道：
    “老魏！你的情敵哥又來了！”
    正鍛煉身體的魏哲光聞言臉色一黑，惱怒道：
    “少擱這瞎說！我秦哥人中龍鳳，天才少年！掃黑除惡，犯罪克星！錦旗都拿兩麵了，什麽情敵不情敵的，我對秦哥隻有尊重！”
    他放下手中器械，望向秦時的身影，這才多久不見，咋感覺生命力更澎湃了。
    修煉速度跟坐火箭似的，蹭蹭上漲，真叫人絕望。
    “怪不得，以前念書的時候，學校要把學霸專門分到一個班。”
    魏哲光擦了擦汗，無奈道：
    “天才的存在，忒打擊普通人的道心了！”
    不遠處擂台上方，秦時沒有在意聚焦過來的道道目光，他正專心地傾聽譚叢傳授刀法要義。
    “小秦，兵擊精髓就四個字，詭、詐、變、迫。
    詭字訣，就是以虛掩實，誘騙反擊；詐字訣，講究攻心為上，有專門的‘目擊之術’，配合強大心靈，破敵膽魄；
    變字訣是因敵製形，要練一門‘聽刀勁’的本事，通過刀身震顫感知敵方意圖；
    至於最後的迫字訣，最適合你，以勢壓人，可以借由步伐緊逼，疾進，雙手持刃於中線左右連劈，如鐵砧錘擊，攻破防線。”
    譚叢講得很仔細，很清晰，深入淺出，打法練法各方麵都有涉及。
    他隨手取來一把木刀，跟秦時演示架勢，一邊拆解招數，一邊說道：
    “我能教你的刀法很簡單，就幾招而已。一是‘龍卷勢’，以腰為軸急速旋身，刀光如龍卷風裹挾沙石，刀刃過處塵土呈螺旋狀升空，敵若格擋必被絞飛兵器，破綻在於收勢時後背空門大開，需要注意……”
    秦時有樣學樣，同樣用雙手握住暗紅刀柄，電震軍刀鎖死在黑鞘之內，揮出呼嘯風聲。
    約莫兩小時左右，他精神集中，攏共學會“龍卷勢”、“燎原勢”、“吞光勢”。
    依照老譚所言，三勢合一，臻至圓滿，還能悟出“永劫勢”，一氣之間斬出九次，刀芒凝聚宛若真空刃，造成橫跨時間、空間，無法抵擋的假象。
    “怎麽樣，小秦，你有啥體悟嗎？”
    講得口幹舌燥的譚叢，招手讓人送來一瓶水。
    魏哲光比較機靈，趕緊上前，順便靠在擂台邊“蹭課”。
    “刀法跟拳腳不同，它的要義在於‘形極簡，勢極宏’。每一招都得力求簡練，不繁瑣，但氣勢要足，氣魄要大，否則發揮不出威能。”
    秦時用電震軍刀一次次揮斬，那種刀勢在腦海內逐幀播放，隨著肌肉記憶，烙印在軀體之中。
    “你這就懂了？”
    譚叢喝水的動作停頓，險些被嗆到。
    他驚愕地瞅著動作已經像模像樣，幾乎挑不出什麽瑕疵的秦時。
    “譚哥你教得好，我學得也比較認真。感覺不是很難，先這樣，再這樣，然後再這樣，對吧？”
    秦時軍刀未曾出鞘，可動作卻異常淩厲，他腳下步伐很穩重，讓架勢也很牢固，很難尋出破綻。
    即便施展“龍卷勢”大開大合，露出空門，也能迅速以“吞光勢”銜接。
    “你……”
    譚叢舔了舔嘴皮子，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咋說。
    像秦時這樣的天才學生，真是讓當老師的，毫無成就感！
    “這樣是哪樣？”
    偷摸接近擂台，尋思著聽上幾句的魏哲光也滿臉懵逼。
    愣是沒搞懂，到底啥叫“先這樣，再這樣，最後這樣”。
    天才這麽任性嗎？
    光看光聽就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