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少，周元辰那邊不好搞定，他拒絕咱們第一輪的報價，說是沒誠意。”
    談完之後，羅冰立刻通過海州的中繼站，聯係遠在衡州的應麟。
    約莫幾分鍾的延遲之後，小紅樓裏的應麟終於收到消息。
    他皺著眉問道：
    “應氏的十二億報價，都不能打動他嗎？要知道，這可是第一輪，簽約之後，合作愉快，還可以持續加碼。
    再怎麽樣的天才，也該有個正常標價，獅子大開口，誰都不會點頭。”
    如今的群星杯少年組第一，摘取過冠軍頭銜的餘立。
    他簽約明日集團，所得到的第一輪競價，也不過在六十億左右。
    這種類似“種子輪”的投標競爭，大多隻是表明意向。
    等到雙方皆有合作的考慮或者打算，才會層層加碼。
    財團巨企再如何富可敵國，坐擁金山銀海，也不願意隨意浪費資源。
    恰恰相反，每一位天才的潛能數據，成長空間，都要被量化。
    如果不符合標準，或者風險偏高，立刻就會被果斷放棄掉。
    即便應麟傾盡身家，瘋狂撒幣，也是因為麵對南煌道館，無可奈何。
    必須得給那位氣血衰朽風燭殘年的暮年宗師，最大尊重！
    “他大概是認為十二億的報價，沒有達到心理預期。”
    羅冰冷靜分析道：
    “但應少，我覺得你如果打算徹底將南煌道館的傳人按死，再加上加一筆投入，很值！”
    應麟眉頭皺得更緊，開口問道：
    “為什麽？十二億，不是小數目。夠他連續五年，成為聯合藥業最高等級的貴賓。我不相信，除去應氏之外，衡州還有其他大公司，大勢力，給得出更高價！”
    羅冰組織語言，緩緩說道：
    “我找的是比較可靠的中間人，據他傳回的視頻資料，以及談話內容匯報，周元辰已經擁有逆伐專職級的戰力！”
    應麟眉毛挑起，半信半疑道：
    “我記得他還沒到專職級吧，卡在瓶頸期，生命力未能突破百點大關。”
    羅冰把早已準備妥善的相關資料，發送到應麟終端，而後說道：
    “應少，有現場錄製的視頻，包括我讓中間人尋專業團隊，就現場被破壞的痕跡，以及對手的實力做過全麵評估。
    周元辰的教練，是中心城教育司的宋海峰，正兒八經拿過證的專職級武道家，教學經驗豐富，擅長拳術和身法，視頻裏他倆交手，絕對沒有任何放水跡象……”
    應麟邊聽著，邊點開視頻，鏡頭晃動，視角比較模糊。
    但兩人拳鋒相撞的力量感，以及破壞力，卻是相當直觀！
    “逆伐專職級的強悍戰力……”
    應麟微微遲疑，思索片刻道：
    “你再跟周元辰談談，試探下他的心理底價。如果不超過十八億，可以考慮。”
    他身為應氏嫡係，借助家族基金會，調動百億並不難。
    之所以猶豫，一方麵是做生意，投項目這種事兒，不能因為自己有錢，就不考量支出與回報，那樣叫敗家子；
    另一方麵，如果隻是“種子輪”的意向簽約，束縛性並不大。
    換而言之，倘若周元辰覺得不滿意，不想合作了，隨時可以抽身走人。
    唯有走到第三輪，公司才具備對旗下簽約選手的“人身支配”。
    所以，種子輪的報價太高毫無意義，大概率可能打水漂。
    “好的，應少。”
    羅冰頷首，他認為十七億左右，可能符合周元辰的心理預期報價。
    “南煌道館的傳人，當真非凡！如此大手筆的投入，才能保證百分百將其踢出局……”
    ……
    ……
    “梁師，我這一招怎麽樣。”
    舊廠街子弟九中的操場後麵，秦時揮動完美級電震軍刀，鋒芒如電光閃爍，蜿蜒流動在大氣之間。
    “這刀法簡練卻不失變化，是真本事。”
    夕陽西下，老梁坐在水泥台階上，旁邊擺著兩罐冰飲料，以及用塑料袋裝著的鹵菜。
    他仰頭喝了一口，再撚著花生米丟進嘴裏咀嚼，頗為讚賞道：
    “你這一口好刀，配上這般不凡的刀法，總算有點舊武派傳人的風采了。”
    秦時反複演練“龍卷勢”，“燎原勢”，澎湃的生命力灌入完美級電震軍刀，使其宛若活轉過來的錯覺。
    他的身心漸漸融入兵器，仿佛此物是肢體延伸，運轉如意，無比趁手。
    “它好像跟我的氣息頻率在呼應，每一次的電光激蕩，跟我的呼吸節奏相同。”
    秦時以腰為軸，急速旋身，刀鋒劃過空氣，帶起狂暴龍卷。
    這種殺伐為主的刀勢施展開，當真跟飛沙走石，遮天蔽日一樣。
    “梁師，你覺著我持械的情況下，對上專職級武道家，有勝算嗎？”
    苦練四十分鍾，秦時平複沸騰滾燙的烘爐法，提問道。
    “好小子，這麽狂！”
    老梁差點沒被汽水嗆到，正常業餘級考慮的，應該是遇到專職級，如何從對方手底下逃生。
    結果他這徒弟倒好，居然想著怎麽取勝！
    “專職級的強大之處，並不在於‘九十九’與‘一百’的差距。它代表著人體跨入另外的限度，從肉體到精神的全麵蛻變，生命力的全方位增強。”
    老梁嚼著雞爪，嘎嘣作響，含糊說道：
    “比方說，我當年步入專職級，跟人打擂台，遇上狠茬子，斷了一條手。你看看，就這兒，從這兒直接被扯脫，血肉撕裂，幾乎粉碎。
    但後來被師爺用藥調養，加上洪聖門中刺激生命力的特殊秘法，讓我愈合，斷臂再生！”
    秦時湊過去，看見老梁左臂的肘關節，有一條很淺的紅線，咂舌道：
    “手臂斷了，也能長出來。這種生命力強度，太匪夷所思了！梁師，那是不是專職級就沒那啥了？”
    他思維發散，想到古老東夏的帝國年代，盛行“宦官”這類職業。
    “你滿腦子裝的啥玩意兒！”
    老梁無語，隨後擦了擦手道：
    “這個問題，我當年問過師爺，被賞了一記腦瓜崩，差點打成癡呆。不過師爺最後還是答了，專職級的段位越高，生命力濃度越強，肢體再生，傷勢愈合，乃至斷頭不死，都有可能做得到。
    但下麵那東西去勢之後，沒了就是沒了，師爺說是‘精血所係’，很難複陽，重新生長。”
    秦時將完美級電震軍刀放到一旁，拿起冰飲料咕咚咕咚狂飲。
    尋思著，專職級最強大之處，便是生命力濃度跨過一個限度，已經蛻變到“非人層次”了。
    不再像業餘級那麽脆弱不堪，別說熱武器，連冷兵器都畏懼。
    “因此，軍隊當中，很多戰團的士兵接受‘光榮進化’，進行移植手術，標準就是專職級。這樣能夠保證更高的存活率。”
    老梁吐出雞爪骨頭，眼中帶著幾分緬懷追憶之色。
    “我見過有的靈能途徑，因為傳承特殊，修煉瞳術，很容易導致過載，於是在隨身攜帶的戰術裝備箱裏，放上七八顆仿生義眼，即插即用。”
    秦時嘴角抽搐，聽著像是某種邪惡小鬼族人。
    “總之，專職級碾壓業餘級，便是提升一個大限度的生命力濃度。但這個對你而言，反而不是問題。”
    老梁瞅著自家徒弟的那口兵器，扯著嘴角笑道：
    “你這口刀，等級很高，令我都有種隱隱的威脅感。估摸著是附帶‘特性’的神兵，如果是一般的專職級，未必扛得住。”
    秦時心想對呀，完美級電震軍刀，可是四位神靈支柱共同鑄就，估計“金色詞條”不會少。
    假如附帶“斬殺”、“吸血”、“真實傷害”，那就無敵了！
    “但你要特別提防，那些自身血肉墮落，被汙染畸變的武道家。他們甘願付出極大代價，換取生命力的暴漲。
    除非你能打穿心髒，又轟爆腦袋，徹底毀掉軀體，否則的話，他們的自愈以及再生能力，將會給你一種恐怖的驚喜。”
    老梁正色提醒道。
    他服役從軍那會兒，跟這種墮落異化的血肉派武道家打過很多次交道。
    必須要嚴格遵守作戰守則，就地焚燒屍體，徹底挫骨揚灰。
    “好的，我記住了。”
    秦時點點頭，如果遇到打得過的專職級武道家，他保準主打喪葬一條龍，從去世到火化，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時。”
    老梁側著身，回望著那輪豔紅的殘陽。
    “這一次的百強賽，好好打。讓衡州的人都曉得，舊廠街出了個少年天才。”
    他指著這座即將拆遷的子弟九中，輕聲道：
    “你從這裏，走到泰安都市圈，用了十幾年。但憑你如今的本事，再從都市圈踏出衡州，邁向星海，無需那麽久。
    我也好，南煌道館也罷，這些都是你登天的基石，讓你放心，大膽地向前走。”
    秦時重重頷首，語氣堅定：
    “梁師！南煌道館的任師兄說你過去名頭不小。我一定讓衡州武協再被你的名，震都抖三抖！誰說體育老師教不出絕世天才！”
    老梁嘴皮顫了顫，輕輕別過臉：
    “你小子，淨會說些好聽話……去吧，我以前在靖州，常聽一句話，老狗教不出狼崽子。
    我這條瘸腿的老狗，偏要教出一條有食牛之氣的成紋虎豹！”
    ……
    ……
    中心城，一個星期後。
    穿著避彈衣，全副武裝的周元辰登上迎接他的直升機。
    這次的百強賽，地點定在距離煙城數百公裏的“汙染區”。
    戴著墨鏡的宋海峰坐在對麵，沉聲說道：
    “元辰，正如教育司之前得到的情報，衡州武協重啟荒野試煉。你們將被隨機投放到這條‘鬼哭大裂穀’，它延綿上千公裏，是呈鋸齒狀的峽穀。”
    周元辰認真注視著宋海峰掌中投映的全息地圖，皺眉問道：
    “生存考驗麽？跟過去的荒野試煉差不多，讓每個參賽者隻允許攜帶一兩日的物資，然後必須撐過半個月？或者一個月？”
    宋海峰搖搖頭，表情很凝重：
    “沒那麽簡單。鬼哭大裂穀是大開拓時期，第一場眷屬戰役的發生地。因為高烈度戰爭的關係，那裏埋葬接近七十萬人的性命，格外受密教分子，墮落武道家的青睞。
    常年保持著極端天氣跟惡劣環境，甚至存在通往幽界的裂隙入口……不單單是生存考驗那麽簡單，據說，衡州武協給你們準備‘驚喜’。”
    周元辰詫異問道：
    “玩這麽大？死亡人數過多，不怕被武協總會警告處罰嗎？”
    這又不是帝國年代，人命賤如草。
    能夠參加百強賽的選手，那都是各個高校，或者機關單位的佼佼者。
    如此殘酷的競爭下，活得下幾個？
    “武協敢這樣辦，自然有保護措施。明日集團讚助的終端腕表，可以使用一次擊穿電子封鎖的強力信號標，如果遇到危險想要放棄，立刻便會啟動屏障，讓救援團隊趕到接應。”
    宋海峰解釋道。
    “我也沒必要替武協操心，這樣才有意思！如果一切順利，邁入專職級那扇大門的契機，興許就在這場百強賽！”
    周元辰嘴角勾起，隻要搞定那個南煌道館傳人，他的十七億債務便能清零，又可以繼續再貸款，提升實力衝擊群星杯。
    “哼，那些平庸的‘貨色’，怎麽配和我一樣被稱作天才！他們連最基本的規則都不懂，新世代的武道途徑，敢於花錢，敢於背負貸款的人，才有未來！”
    周元辰信心十足，在他的認知中，平庸貨色所能消耗的資源與資金，充其量不過百萬、千萬，壓根沒前途。
    隻有自己這種把十七億花得幹幹淨淨，讓所有資金轉化成實力的存在，才夠格被叫一聲天才！
    他每一次揮拳，每一場戰鬥，都充滿強烈的獲勝欲望以及必贏信念。
    那不僅僅是汗水與努力，還蘊含著海量金錢劇烈燃燒的美妙氣味。
    正是如此，周元辰才敢於挑戰專職級的教練宋海峰。
    他那一拳，不僅僅是二十二年的奮鬥，還是十七億的功力！
    “我不認為，百強賽的對手，誰能擋得住。”
    兩小時一晃而過，直升機降落，周元辰大步邁出，跳下，踩在堅實地麵。
    他抬眼掃過去，開闊的草坪人頭攢動，皆是年輕麵孔。
    百強賽的參與者，將在這裏分別登上遠處那幾架運輸機，投放到“戰場”。
    算是最後一批的周元辰，甫一出現就吸引大量目光。
    他被視為奪冠大熱門，加上名氣響亮，無疑是“明星人物”。
    “果然，就像我想得那樣。”
    周元辰雙手插兜，微仰著頭，用審視與俯瞰的眼神，注視那一排排隊伍。
    “別說我十七億功力的一拳了，讓我動用超過一億功力的對手，都很少。
    如果你們這樣的貨色都叫天才，那我算什麽？武神種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