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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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
    當看到陳懷信兵臨洛陽城下後。
    所有人的精神全都集中了起來。
    他們都很清楚。
    接下來。
    應該能夠看到那所謂的“雷公相助”究竟怎麽一回事了!
    “在休整之時能夠將局勢僵持住。”
    “隨後又能勢如破竹的抵達洛陽。”
    “這種能夠改變戰局的東西。”
    “究竟會是什麽呢?!”
    眾人在心中猜測著。
    各種曾經的仙法在他們的腦子裏浮現,但很快就又被別的術法給取代。
    可是無論如何,他們都完全想不出,在這仙道消逝的時代,陳懷信是如何能動用仙家手段的!
    而那平盧節度使,此時是最為緊張的。
    他無比的希望,那東西是越誇張越好!
    “這樣的話。”
    “即便是輸了。”
    “也是非戰之罪!”
    “而不是我自身的能力問題!”
    平盧節度使這般想著。
    坐在龍椅上的姬清珞,此時也是坐直了身子,目光多了幾分期待。
    她輕輕抿了下紅唇,國運於她的引導中,借助鑒天鏡推演著未來!
    【萬和二年,七月。】
    【冤句叛軍兵臨洛陽城下。】
    【處在洛陽城內的平盧節度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哪怕是麵對叛軍之首楊意時,他都未曾有如此的緊張過!】
    【“我沿路所布置的防禦。”】
    【“盡皆被冤句叛軍所破。”】
    【“他們……”】
    【“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農民軍!”】
    【“哪怕是大承境外的蠻夷都沒有他們這般強大!”】
    【平盧節度使感到很是無助。】
    【他已經清楚的知道。】
    【那前來支援的長安城兵馬,已經被阻攔在澤州之外。】
    【現在他所能夠依靠的,就隻剩下他自己了!】
    【因為周圍州縣的節度使,現在同樣是自身難保!】
    【“主力大軍在洛陽與我交戰時,還分派其他偏軍侵入別的州縣。”】
    【“這冤句叛軍的首領。”】
    【“實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平盧節度使其實很想罵上幾句。】
    【可是。】
    【他很清楚。】
    【那冤句叛軍的實力,還真能夠如此看不起他們!】
    【他歎了口氣,準備集結兵力,來進行最後的嚐試。】
    【不過。】
    【就在這時候。】
    【有人向他送來信件。】
    【“勸降?”】
    【“吾可是大承平盧節度使!”】
    【“區區叛軍也敢勸降於我?”】
    【“簡直是倒反天罡!”】
    【平盧節度使狠狠的將那信件撕毀。】
    【他憤怒的走上城牆上,持著弓箭,想要親自射上一箭,以表自己忠於大承、永不投降的決心!】
    【然後。】
    【他便看到了。】
    【如同石頭般大小的東西,被拋石機送到了城牆表麵。】
    【那宛如雷神般的轟鳴,以及地龍翻身時的地動山搖,讓城牆上的所有士兵都嚇懵了。】
    【持著弓箭的平盧節度使,更是直接呆滯在了原地。】
    【直到又有人將信件送來。】
    【他才總算是回過了神來。】
    【“先前那隻是最弱的、沒有多少傷害性的攻擊?”】
    【“若是不降。”】
    【“他們將會發起真正的攻勢?”】
    【平盧節度使艱難的看完那封信。】
    【他的目光越過送信人,看向了那城牆上的士兵。】
    【雖說剛剛冤句叛軍的攻擊,除了幾個倒黴蛋外,沒有誰因此而受傷,可是先前的這番遭遇,卻讓守城的士兵們,眼神中滿是恐懼。】
    【他若是用自身威望,自然能夠壓住他們,令士兵們繼續守城。】
    【可假如冤句叛軍說的是真的,先前的那地龍翻身都不算真正的攻擊,那他們就算是死守,恐怕也守不了多久!】
    【“難怪其他州縣連阻攔他們兩天都做不到。”】
    【“這種堪稱是仙人的手段。”】
    【“又怎是我們所能夠抵抗的呢!”】
    【“唉!”】
    【在守城士兵的注視下。】
    【平盧節度使做出了選擇。】
    【他手中的弓箭放了下來。】
    【那洛陽城門也因此大開!】
    “嗯?”
    “平盧節度使。”
    “在麵對外敵侵入之時。”
    “你竟然連抵抗都沒有抵抗,就選擇了投降於叛軍?!”
    看到鑒天鏡中未來平盧節度使的選擇,那文官之中頓時是嘩然一片。
    就連平盧節度使都沒想到,未來的自己竟然連打都沒打,就選擇了投降!
    但是。
    聽到文官的指責。
    他並沒有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而是馬上反擊的說道。
    “我這是為了士兵著想!陳懷信的那種手段,簡直是仙人在世!以凡人之軀對抗仙人,不過是在送死!難道你們所想看到的,是大承的士兵們,為了不可能贏的戰爭而犧牲嗎?”
    “先前金榜推演之未來,文官何萬林都能抵禦外敵五年,你連一天都做不到,這就是你們武將的骨氣?”
    “嗬嗬,你們還有臉說這個?先不說何萬林對抗的是外敵,而非是仙人,就說他為何抵禦五年卻得不到支援,難道還要我說清緣由嗎?”
    “不管如何,五年大於一天,贏!”
    “那我還能說,未來的陳懷信在現在並未謀反,仍是我大承的好兒郎!我與其說是投降,不如說是跟隨更有能力的大承人,我也贏!”
    “……”
    平盧節度使再次與文官吵了起來。
    而這一次。
    沒有誰再摻和到他們這破事之中!
    無論是女帝姬清珞,還是皇長女姬長寧,亦或者其他文官武將,此時全都將那目光放在了,先前那造成地動山搖的東西上麵!
    “陳懷信所使用的,果然並非仙家手段,而是利用別的方法,來達成差不多的效果!”
    宰相王千禾眼睛瞪大了起來。
    同時。
    他的臉上也掛著幾分喜悅。
    “陳懷信能夠製作出這種東西,那代表我大承也定然能夠做到!”
    “雖這種物件無法真正有效抵禦天災,但對抗邊境蠻夷還是非常有效的!”
    “隻要將其分配給守疆將士。”
    “至少能夠減少許多的損失!”
    王千禾麵帶笑容的說道。
    武將那邊同樣也是這樣的想法!
    二皇女姬長靈笑得極為燦爛,說道:“這隻是用來勸降、而進行了弱化的東西,若是正常的威力,必然會比這大上許多倍!隻是不知道,它的如何製作的,不過未來的陳懷信能夠做出來,現在應該也……”
    “二姐,我大概知道,這東西是用什麽原材料做的!”
    就在這時候。
    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話。
    在場所有人全都望了過去。
    就連姬清珞也同樣不例外!
    她看著那皇女之中,穿著打扮有些邋遢、但卻不減多少容顏的四皇女,語氣平和的說道:“長兮,你知道這東西,是用何物製作的?”
    “先前我發現,道士煉丹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將丹爐弄炸,而那鑒天鏡裏所展現的效果,與丹爐爆炸極為相近,其原材料應該也是相差不多的!”姬長兮沒有半點的客套,直接將自己知道的給說了出來。
    同時。
    她的眼睛閃閃發亮。
    她注視著鑒天鏡裏的陳懷信,那本該陰鬱的臉上,此時竟多了幾分狂熱!
    而聽到她回答的朝廷眾人,則是微微皺著眉頭,對於這個喜歡搗鼓稀奇古怪東西的四皇女,他們多少都有些耳聞,也就是姬清珞不在意,不然早就被責罵責罰了。
    “可是。”
    “丹爐爆炸也隻是讓人灰頭土臉。”
    “運氣稍差才會因此受傷或是離世。”
    “又有哪裏是跟陳懷信的地龍翻身相近呢?”
    不少人心中這樣想著。
    姬清珞也沒有相信姬長兮所說的話。
    因為她們都不覺得,那丹爐爆炸跟這地動山搖,有多少的相似之處,硬要扯上關係倒是可以,隻是那樣又有怎麽意義呢?
    “還是先繼續看看,那鑒天鏡裏的未來,究竟是如何的吧!”
    【萬和二年,八月。】
    【洛陽城淪陷!】
    【平盧節度使投降於叛軍!】
    【朝野震動!】
    【遠在長安城的女帝姬長寧,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那臉上滿是愁容,本就全白的頭發,讓她看起來更是無奈。】
    【“此前去援助洛陽城之兵馬如何了?”】
    【“被拒澤州之外。”】
    【“讓他們退守潼關吧。”】
    【在占據了洛陽之後。】
    【冤句叛軍若是想要西進長安,就必須要經過潼關,不然就隻能冒險渡過黃河,亦或是經走武關,但後兩者不僅危險,而且不適合大兵團行軍,所以隻需守住潼關,就足以保證長安城的安全。】
    【“隻是。”】
    【“守住長安城又有何用呢?”】
    【“大半江山落入敵寇之手。”】
    【“我……有愧於列祖列宗!”】
    【姬長寧望著夜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萬和二年,九月。】
    【在攻下了洛陽城後。】
    【陳懷信同樣沒有急著向長安城進發。】
    【他很清楚。】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若是不能將軍紀整頓好,將那投降的大承將士,融入他的鄉勇軍中,最後所帶出的隻會是一群土匪,經過哪裏都會進行掃蕩與搶掠!】
    【這並非他所需要的士兵!】
    【“可是。”】
    【“這本就是正常的啊?”】
    【“戰勝敵軍後。”】
    【“給手下的士兵洗劫城池三天。”】
    【“古往今來許多將軍都是這樣做的!”】
    【那投降於陳懷信的平盧節度使這樣說道。】
    【在第一次見到陳懷信時,他曾震撼於這樣的白淨書生,竟會是冤句叛軍的首領,也難怪外界直到現在,都沒有關於陳懷信的傳聞,一是冤句叛軍的內部難以滲透,二是他長得的確不像是揭竿而起的叛軍首領,反而像是要科考的學生。】
    【但當多次於陳懷信見麵,而陳懷信也有心招攬他,特意展現出一些才能後,平盧節度使也對這英俊書生服氣了。】
    【可是。】
    【這次。】
    【對於那士兵的軍紀問題。】
    【他感覺陳懷信還是太過於書生意氣了——古往今來的將軍們都默許的規定,又怎可能輕易就改變!】
    【“古往今來便是如此,那就是對的了嗎?”】
    【“我的鄉勇軍,從攻占冤句縣開始,就從未洗劫過城鎮。”】
    【“直到現在。”】
    【“連一次都沒有!”】
    【陳懷信笑著說道。】
    【而平盧節度使的話,則是噎在了喉嚨——大承軍隊裏的老油子與渣滓,跟你為了叛亂而訓練了不知道多久的鄉勇軍,又怎麽會有可比性!】
    【“能夠做到令行禁止的軍隊,哪怕是古往今來也是極少,甚至每一個都可以說是青史留名的!”平盧節度使暗示著那其中的難度。】
    【但陳懷信的笑容卻沒有半點改變,道:“你說得太誇張了,令行禁止沒有那麽難,我的鄉勇軍現在就已經是這種程度了。”】
    【平盧節度使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將一支鄉勇軍訓練成這種程度,而且還沒有給它起特殊名字,他已經不敢想,未來的名將們訓練出一支軍隊,卻發現自己可能還不如一支鄉勇軍,那臉色該是多麽的難看啊!】
    【“不對!”】
    【“能夠將鄉勇軍訓練到令行禁止!”】
    【“這冤句叛軍首領……不!我家老大,他的能力也太恐怖了吧!”】
    【“若是能夠教導我一二。”】
    【“我豈不是也能成為青史留名的將軍?!”】
    【平盧節度使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看著陳懷信,那眼神似乎是想要抱大腿,求著大佬教教練兵之法,可是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家傳的,外人連想都別想!】
    【而他雖然是有個小女兒,年齡與陳懷信差不多,其容貌也甚是漂亮,可即便是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也依然不可能學到這個兵法的!】
    【“唉。”】
    【平盧節度使歎了口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
    【陳懷信卻忽然對他說道:“若是讓你按照我的方法,去訓練那些將士,你可願意?”】
    【“啊?!”】
    【平盧節度使吃了一驚,他看著陳懷信,發現陳懷信不像是開玩笑,而是非常認真後,他沒有半點猶豫,噗通一聲,直接跪下。】
    【“當然願意!”】
    【“但是我一介外人,就這樣學習老大……先生您的練兵之法,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不如這樣吧。”】
    【“公若不棄,吾願拜為義父……”】
    【“停停停!我說停停!你這年紀都能當我爹了,還拜什麽義父呢!”】
    【陳懷信打斷了平盧節度使的話語。】
    【但平盧節度使卻很認真的說道:“沒事,我還有一個小女兒,可嫁於先生,以後你管我叫爹,我管你叫義父……”】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