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凡十八歲不入此門,不配為刀者!段沉舟的試煉,功成授樁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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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術特性,十步一殺!?
    季修精神一震,握緊了木刀。
    這一刻,天河刀內記錄的所有訣竅、技藝,都在他的思維之中,凝作一點。
    而後,揮刀!
    噗嗤!
    一道秋風落葉,精準被斬作兩截!
    在斬出這一刀時。
    季修心無旁騖,腦海空白一片。
    在他的眼眸裏。
    唯獨,隻餘下了那一片落葉,甚至時間,都在此定格了住,叫天地淪為了‘灰色’。
    直到它分為兩截。
    一切色彩,才重新複原。
    “人有七情六欲,尤其是生死搏殺之時,則更是如此。”
    “有人膽怯、有人猶豫、有人懼怕...這乃是人之常情,無法避免,但是...”
    季修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這一刻,他的身軀之內,仿佛有什麽事物,將他這一刹那的體力,給鯨吞了個盡。
    以至於,就連他這段時間終於養起來的身子骨,都險些沒承受住!
    “在方才的那一個瞬間裏。”
    “我...摒棄掉了自己的怯弱,自己的情緒!”
    “以至於,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出鞘、出刀,將那一片落葉,斬作兩截!”
    “正所謂,觀一葉而知秋。”
    “落葉如此。”
    “何況...人乎?”
    兩輩子。
    季修隻殺過雞。
    他在前些日子,用木刀擊斷了火窯管事喬勁臂膀的時候,隻覺得心肺加快,‘咚咚’直跳,就連呼吸都險些停滯了。
    要不是拚著一口氣,才吊住了表情,不至於出現紕漏,被瞅出來端倪,再加上刀術小成,撚熟於心。
    恐怕,還真會出現亂子。
    搭手博弈,都能如此。
    若是生死搏殺...
    沒有經曆過。
    即使刀法大成,也必定會落於下乘!
    這不是心性問題,而是經驗問題,就和書讀百遍,其意自現,是一個道理。
    隻不過,現在!
    不一樣了。
    出鞘,出刀,以巔峰姿態,十步...必見血!
    誰的血不知道。
    但起碼,不至於叫恐懼左右了心性,在危難關頭,慌不擇路!
    從這種沉浸式的感悟中回神。
    季修抬頭,
    卻見天色已深,於是便想對付一晚,趕明起個早,去段宅尋段沉舟,琢磨琢磨找師兄陸羽問一問‘門客’的事宜。
    畢竟,沒銀兩了。
    飯都吃不起。
    之後怎麽養血、鍛筋!?
    隻是,他才回頭。
    就看到半顆腦袋悄悄探出,在注意到他回頭時,‘嗖’的一下便鑽了回去。
    見此,季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這丫頭。”
    他放下木刀,丟在院子裏,稍稍洗漱了下。
    便看到鑽入被褥裏,蒙著頭裝睡的季薇,也沒點破。
    一夜好眠。
    ...
    天蒙蒙亮。
    季修趕了個早,到了段沉舟宅子。
    隻是剛來。
    便見到...
    院子裏,多了個人。
    “這是來客人了?”
    微微眯眼,透過早清朦朧的水霧。
    從背影看,那人脊梁筆直,身材高大,隱於外罩黑袍之中,與陸羽的身材迥異。
    因此,季修抬腳跨入門檻的時候,就下了判斷。
    直到跨入院子,那人與段沉舟於石桌對坐,聽到動靜,同時回頭。
    才叫季修看見了正臉。
    “是那一日,在衙門裏見到的那位‘顧大人’?!”
    季修雙眸一縮。
    先是看見了嘴角帶著淡笑,轉過頭來,對著他輕輕頷首的顧百川。
    隨即,便看見了抿唇不語,麵無表情的段沉舟。
    “段師。”
    對著段沉舟微微一禮。
    “顧大人。”
    季修這才和顧百川打了聲招呼。
    之前,這位隨口叫他向段沉舟托了聲問好。
    借著這事,季修曾詢問過段沉舟,這位顧大人是什麽來曆。
    隻不過,聽了這個名字,段沉舟皺了下眉,卻是對此閉口不談。
    季修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沒想到,這一天又撞見了。
    “段沉舟,你到了這五百裏安寧縣,這幾年沒搞出什麽別的動靜,我還以為,你改了性子。”
    “結果到了才發現,原來是準備收了弟子,栽培後生了。”
    “怎麽,不想叫你這一脈,絕到你手?”
    顧百川含笑。
    而段沉舟單臂壓腿,一頭黑發被風吹散,背影孤傲,隻瞥了一眼,便閉上眸子,語氣淡淡的:
    “我一個斷了條手臂,在衙門幹了兩年‘都頭’,便氣血衰落,掛印離去的主兒。”
    “能有什麽好教的,我這一脈,又有什麽好傳,什麽絕不絕的。”
    “北鎮撫司的大人,走南闖北,什麽沒見過。”
    “別這麽小家子氣。”
    顧百川聽後,不由撫掌起身,哈哈笑道:
    “你真確定?”
    他回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季修,尤其是看著季修的一雙眼,以及周身隱隱約約浮現的一抹氣勢,不由嘖嘖稱奇:
    “睜開眼看看吧。”
    “力關第一境,才剛入勁,養汞血、鍛柳筋,都還未成。”
    “便將一門蘊了一縷‘勢’的刀法,練到了大成,還...”
    他眯了眯眼,背著手,圍繞著季修打了個圈:
    “入了‘刀客’的大門。”
    “當年因刀劍之爭,被直接打散的‘刀道祖庭’,曾有訓曰:十八不入刀門者,終身不收。”
    “這小子,連那等門庭最基礎的入門資格都有了,你也不願多教兩手?”
    “你不收,我可要指點指點了。”
    顧百川哈哈一笑,拍了拍季修的肩:
    “小子,你若熬筋大成,著手淬骨,抵達力關第二步,可來衙門找我。”
    “我給你指一條...”
    “不必和你這位‘授業恩師’一般,爛在這五百裏安寧縣的出路!”
    說罷。
    他穿過季修的身,背著手,就欲離去。
    臨行前,忽得轉頭看向‘段沉舟’。
    “段武夫。”
    “你這人硬了一輩子,卻在‘最後一關’前軟了。”
    “要是叫你師傅知道。”
    “莫說隻是杳無音訊。”
    “就算你師傅當真死在了‘兵解墳’,倒在了那最後一步...”
    “他看你這副樣子,怕是也難以瞑目。”
    話語落,人已颯然離去。
    隻餘下季修,覺察到了空氣的幾分凝滯...
    咽了咽口水。
    然而,還不待他多作感想。
    這時!
    嗖!
    一柄飛來樸刀,當啷啷...措不及防下,剛巧斜插入了他麵前的青石板上。
    段沉舟單袖一掃,從兵器架子上擊來了一柄樸刀,眼神複雜難言:
    “你從天河刀中,悟出了‘十步一殺’?”
    “來,拿起這柄刀。”
    “向我斬來。”
    他散落發絲,大馬金刀的坐著,拍了拍膝。
    “這...”
    季修有些猶豫。
    十步一殺,那開了之後,他可收不住啊!
    萬一...
    “小子,你才多少斤兩,你以為...你能傷得到我?”
    “你若傷到我,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成’!”
    “現在,還差得遠。”
    “你隻管施展,若是真有門道。”
    “我段沉舟,不收銀錢,免費授你一門拿血鍛筋,夯實根基的...上乘樁功!”
    似乎看破了季修心事,段沉舟嗤笑一聲。
    隨即,深吸一口氣,猛喝一聲,似乎要將方才的沉悶,一股腦的宣泄一空,如洪鍾大呂,振聾發聵:
    “還不快斬!”
    一刹那,叫季修仿佛心神被攝,不自覺的...便劈刀而去!
    十步一殺!
    見之...
    血落!
    當段沉舟眼睜睜的,看著季修的眼神,逐漸從猶豫變為孤傲冰冷,仿佛失去了感情。
    轉而極為‘專注’,眼裏隻有那一柄樸刀之時...
    他的眼神,忽得五味陳雜。
    小成,大成。
    不過是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隻要下功夫,終究有一日,便能抵達,無非時間長短,或早或晚。
    但...
    想要入刀門,成刀客。
    不是說,你修了一門大成之刀,就是的了。
    有些人修刀一生,卻不虔誠,無法揮刀斬去自身‘劣根’,遇敵第一秒鍾,總會先生怯懦之心,而後壓下怯弱。
    卻不知,這樣便已失了先機。
    如若此生都是這般。
    那麽此生,便都算不得一名真正的刀者。
    但有些人。
    懵懵懂懂間...
    卻已將此關踏破。
    唰!
    刹那,匹亮刀芒劃破,原地隻餘殘影!
    倏忽間,
    十步之外。
    段沉舟夾起雙指,按住刀尖兩側。
    他的眸子平靜,目視眼前之刀,距離自己脖頸,隻差一寸。
    過了足足半晌...
    才開口:
    “好刀。”
    啪嗒!
    這時候,忽有人拍門入內,大聲開口:
    “段師,今日季修可曾前來練刀?”
    “耗費幾日,老頭子可算鬆了口,叫他入我陸莊,我今日特地來尋他...”
    陸羽跨門而入。
    剛剛巧。
    便看到了季修隻差一絲...斬下段沉舟頭顱。
    當下,話語一噎,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師弟,你要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