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偌大真宗,拜道子之名,心悅誠服,要跨界門,見外道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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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象三首座!?
    看到那柄氣道大錘卷攜真氣,一擊震碎了高堂牌匾,季修當即抬眸,望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三道身影,微怔了下。
    這就是,之前座師徐龍象所說,那座雄踞三府之地的三位脈主掌舵者?
    之前徐龍象一句話,便叫那真傳薑躍千裏迢迢的趕赴龍象真宗,叫這三位馬不停蹄,前來拜見他這位‘道子’。
    原本季修心中還有些隱憂,思忖這等執掌一脈的大武夫,被這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會不會心中不爽,故意難為他。
    畢竟如果不是自己橫空出世橫插一腳,憑借‘葉問江’的關係,是怎麽都得不到龍象武聖的賞識認可,摘得此大位的。
    未拜真宗,未列門牆,更未授真傳之名,便一步登天。
    別說一脈之主,一方首座,就算是下麵的普通門徒,恐怕都會心有不忿。
    但季修卻沒想到.
    哪怕麵對一方封爵世族、一方真宗基業的老祖、宗主,甚至還有滄都之內,顯赫非常的‘六閥五正統’之一的武聖親臨。
    這三位都能硬生生抗下,站在他麵前!
    原本季修覺得,恐怕這‘大禁’之事已無可阻擋。
    畢竟自己在府城內的關係,如果斬去座師‘徐龍象’這座大山,那麽便隻剩下謝扶搖師娘,蕭明璃世女,還有狀態極不穩定的師祖王玄陽。
    雖說蕭明璃對他青睞有加,但季修也不覺得憑此一點,就能搬出那位‘北滄侯’蕭平南,畢竟自己與他素未謀麵。
    或許借助蕭明璃的關係,去這位侯爺麵前謀求晉升之機,還算有戲,但指望那等人物阻攔三武聖,馳援徐龍象,感覺夠嗆。
    而謝扶搖師娘,她雖然背景深厚,地位尊崇,但畢竟和徐龍象八竿子打不著,就算壓得住這三人,恐怕也不能起到什麽作用。
    最多搬出來鎮一鎮場子,叫自己直抒胸臆之後,不至於被這三武聖記掛在心,就此清算。
    至於師祖王玄陽.
    估計他老人家現在還在金鼇島上,正瘋瘋癲癲的呢,那所謂的完整版‘大五衰天刀’還有‘輪回天功’,到現在都還沒影,感覺更指望不上。
    滿打滿算。
    季修自忖,自己手裏也沒有多餘的牌可打。
    結果卻沒想到,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龍象三首座中,靠近季修左側,那矮小瘦弱,眼眸銳利如鷹,精芒四射的沈罡,此時忽得轉頭:
    “道子,你方才的話,我等三個老東西都聽見了。”
    “老夫沈罡,龍象真宗三首座,之前與你有過摩擦的真傳薑躍,便是老夫一手培養的。”
    “那小子有眼無珠,衝撞了你與祖師,等到這一茬子過去,老夫就叫他給你‘負荊請罪’!”
    “現在,請道子後退。”
    隨著沈罡微微側頭,悄聲開口。
    丹山高氏老祖高正,天水劍宗之主寧不語,還有滄都六閥之一‘秦閥’的武聖秦狩虎,此時都皺起了眉頭。
    其中。
    秦狩虎背後,有一隻‘煞魄白虎’,隱含七殺作命之象,隱約顯現,叫整座縣衙的氣氛,為之一沉。
    而高正、寧不語的背後,一人浮現一座古銅鼎、另一人則有一柄出鞘神劍,散發凜冽鋒芒。
    雖不及秦狩虎,但若是全力掙開,怕是小半座安寧縣,都得受到波及!
    武聖真意!
    “龍象真宗,隻有一位‘偽武聖’的話.”
    “怕是鎮不住兩方‘界門’。”
    秦狩虎語氣不鹹不淡,平鋪直述著一則事實。
    “如今龍象武聖已隕,若是閣下回宗繼位,以這般武道造詣,便是一方‘真宗之主’,威臨四方,極盡尊崇。”
    “可若是一意孤行,要鎮這‘安寧縣界門’.”
    “那麽按照規矩。”
    “整座‘龍象真宗’的基業,就該換個宗門去坐鎮,修繕大禁,以防界門變故了。”
    “閣下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然而.”
    “龍象真宗百年經營,方至雄踞三府,叫多少府內子弟,以拜入其中為榮。”
    “閣下當真要舍麽?”
    拓跋嶽聞言,提著碎嶽靈錘,上前一步,咧嘴笑了下:
    “秦武聖,首先,我脈老祖‘魂燈’如日中天,談何隕落?”
    “其次,龍象真宗乃是他老人家在,才在!”
    “哪怕閉關一甲子,隻要不隕,我等三人都是替他打理的。”
    “如今他老人家既打入‘安寧界門’,若是非要我等給一個答複,那麽龍象真宗百年基業,舉宗搬遷到這江陰府安寧縣,又有何不可?”
    “天地再大,也要根基在。”
    “若是根基在,天下何處不為家?更何況隻是區區一座真宗門址罷了。”
    砰!
    拓跋嶽將錘擔扛於肩,眼神睥睨,披頭散發,言語談笑之間,大開大合,所謂‘百年真宗’的累積,便一語舍棄。
    叫季修聞言,不由動容。
    他見過大行勾心鬥角,府城之內,稍有些起色的家族、流派,哪個不是派係林立,錯綜複雜?
    按照蕭明璃所講的見聞,就算是天柱都不能免俗,反而更加愈演愈烈,隻有徹底塵埃落定,一致對外時,才能上下一心,搬出宗規。
    其他時候,大都是為了一二分先機,爭出個你死我活,連狗腦子都能打出來。
    “你不為你們自己考慮,是因為你們已經臻至龍虎極限,更有甚者,抵達了偽武聖造詣。”
    “可你們門下,那些有望修行的門徒、真傳呢?”
    秦狩虎擰眉,想起滄都內流傳的某樁秘辛,尤其是‘徐龍象’未死時,心中一時更存了幾分顧忌,於是仍然耐著性子。
    然而————
    縣衙外,隨著他言語落下,卻有聲音紛紛迭起!
    “做師傅的要將傳承立在何處何地,做徒弟的自然應當跟隨。”一聲清脆的女聲,隔著一扇縣衙門戶,自外傳來。
    就在季修扭頭時。
    卻見有好些道身披龍象宗衣的年輕男女,在外候著。
    每一人都是光彩奪目,氣道恢弘,不似凡夫。
    其中,還有之前與季修有過照麵的薑躍。
    這位龍象真傳之前在座師麵前謹小慎微,但放在外麵,也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練氣大家,青年驕子!
    而在最前,那女子明眸皓齒,眼神沉凝堅韌,身姿窈窕,但渾身上下,卻有一股子‘流派主’的氣勢!
    “那便是大首座拓跋嶽親自教授的弟子,也是龍象真宗三代內,最傑出的一人。”
    “名為‘徐幼微’,凝練了四大限,打熬出了一具‘武道寶體’,在一州藩鎮內,都算翹楚!”
    耳畔三首座沈罡在傳音介紹。
    而季修則沒想到,這位身如山嶽,發絲疏狂的大首座,竟能教得出這樣的門徒,神態氣質,委實不怎麽相似。
    似乎是注意到了季修的神情。
    二首座鄭羅也悄然傳音:
    “道子可莫要隻憑外貌,便小覷了我宗天驕。”
    “幼微撐開四限,盡得師兄真傳,那每一寸大筋玉骨內,都蘊藏著‘龍象’之力,倒把垂楊,不過等閑。”
    “整個‘龍象真宗’,以力為尊,能凝練‘九龍九象’之偉力,才算是得到祖師真傳,而年輕一代,能凝練龍象者,唯她一人。”
    秦狩虎沉默了下:
    “你整個‘龍象真宗’精銳盡出,這是真準備搬家不成?”
    “那龍象地窟鎮壓的‘界門’,又該如何。”
    “若是有‘魔人’出世,塗炭眾生,以淵墟之氣侵蝕武夫,致使墮落,導致人間沉淪,這債你可擔得起?”
    拓跋嶽目不斜視:
    “在來之前,便已將基業暫且托付其他故友,而且許以報酬,其中細節,便不勞閣下憂心了。”
    油鹽不進,滴水不漏!
    這種如此魯莽的舉宗搬遷,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饒是秦狩虎的養氣功夫,也都快繃不住了。
    而高正與寧不語沉默過後,更是直接自大椅起身,氣機愈演愈烈,儼然一副要大動幹戈的模樣!
    “丹山高氏、天水劍宗已接了滄都調遣令,鎮壓安寧縣界門,應是我二宗!”
    “閣下就算要舉宗搬遷,也要問過我二人!”
    武聖真意與肉身相合,兩人眼眸神光畢射,大有一言不合,在界門之事未曾落下眉目之前,便打上一架的架勢。
    一瞬之間,局勢劍拔弩張。
    拓跋嶽掄起了錘。
    而鄭羅、沈罡哪怕不是偽武聖造詣,這一刻也不再和季修閑聊,眼看蘊養於氣海的一口龍虎氣,就要嘯出.
    秦狩虎發話了:
    “此事.暫且上稟滄都,請諸侯府裁定吧。”
    “至於眼下。”
    他望向拓跋嶽:
    “若是龍象真宗執意要尋‘龍象武聖’,我等也不攔著。”
    “但諸位,也應當知曉後果。”
    “中黃天八百神府,更有周天八部,浩瀚無垠,數曆大玄幾百年,曾有武聖冒死潛入,以雙腳丈量,整整走了十數年來回,都隻在一小半徘徊,底蘊深厚得緊。”
    “你們要是進入,則生死無論。”
    “龍象武聖那等七境巔峰的高峰,距離‘巨擘’隻差一步。”
    “連他都杳無音訊,諸位也應當心中有數。”
    秦狩虎淡淡道。
    “那便不勞煩諸位費心了。”
    拓跋嶽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毫不拖泥帶水,轉身便踏出門檻。
    季修見狀,也跟了出去。
    一經踏出門檻。
    拓跋嶽回頭,看了他一眼:
    “道子,界門凶險,祖師深陷其中,不知情況,我等三個老東西打算悄悄進去一趟,看看底細。”
    “徐幼微,薑躍,都是真傳翹楚,氣海大家,便暫且留在這安寧縣,給你充當護衛。”
    “如何?”
    拓跋嶽本是出於好心。
    畢竟想要潛入中黃天,不被神道大網暴漏,起碼得有‘道術高功’,開辟紫府的斤兩,才能遮掩。
    他們這位道子,不過是撐開三限的水準,若是貿然踏入,太過凶險。
    但季修卻搖了搖頭。
    “座師傳我‘真武鎮世蕩魔玄功’,我又有武聖牌匾護持,龍血玉佩庇佑,又成紫府,自保無憂。”
    “與其呆在這裏,沒什麽意義,倒不如與三位首座,一同踏入界門,去看看那神道大天的模樣,順帶以此為基,鑄我堪破‘絕巔氣海’,將座師迎回!”
    如今,他距離‘練氣大家’的造詣,已經過了半數。
    若能踏入‘界門’,說不定歸來之時,便可一舉凝練氣海,轟開桎梏!
    而龍象真宗的氛圍竟然如此之好,季修自然也有幾分歸屬感。
    他修成大道紫府,已經能夠遮掩氣機,又有諸般手段護持,為了晉升,哪裏又能不冒風險。
    幹了!
    季修心中所想,旁人自然不知。
    因此聽到他要涉險界門,那些真傳的麵色,不由肅然起敬。
    不愧是祖師親自認定的‘龍象道子’!
    若是這樣的人物,前去繼承秘藏,得授三脈歸一的‘九龍九象鎮獄功’.
    他們,也認了!
    “我等,拜見道子!”
    一時間,哪怕年長少許,境界超越季修的翹楚真傳。
    因為今日季修直麵武聖,視險阻如履平地的覺悟,也不由心悅誠服!
    而徐幼微看著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美眸裏也有幾分認同。
    若是這樣的人,將去往‘真武山’的那個機會爭走
    姑且,也能認了。
    良久後,縣衙內的三尊武聖,將一眾人等屏退,包括自家子嗣與門徒。
    見到沒了閑雜人等。
    高正與寧不語皺眉,當即發問:
    “狩虎武聖,我們兩脈與秦閥做了交易,這才將這安寧縣瓜分,隻要於‘界門’設下大禁,那老東西死沒死的,又有何幹係?”
    “隻要他回不來,拓跋嶽雖是偽武聖造詣,卻隻是一人,勢單力薄,如何能是我等對手。”
    “為何還要對他如此忍讓?”
    聞言,秦狩虎默然不語,一臉諱莫如深:
    “如果‘龍象武聖’是真隕落了,倒也沒什麽。”
    “但他若沒死,我等故意叫他死”
    “那就有事了。”
    他苦笑了下。
    而高正與寧不語對視一眼,有些皺眉:
    “這裏麵有什麽門道麽?”
    “這位武聖閉關一甲子,哪裏還有什麽人脈交際,而且曾為真武山棄徒,早就惹得天柱厭棄,他”
    秦狩虎搖了搖頭:
    “就算天柱厭棄,又怎麽樣?”
    “可一百年了。”
    “我從未聽說,那位真武山的活化石,將這個徒弟掃地出門。”
    他的言語淡淡:
    “那種‘巨擘’輕抬起手指,你們這種偽武聖,根本就連一分一毫,都扛不住。”
    “所以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不過.”
    “你們若真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應該自己有法子。”
    “所以,不必前來問我。”
    “比如‘界門’動蕩,有神甲大舉入侵,不得已之下,隻能暫封大禁,鎮壓界門,又比如龍象首座於其中迷失,不幸曝光,被群起而伐之.”
    “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此言一出,兩人先是眸子一縮,頗為忌憚。
    緊隨其後,便是若有所思。
    數日後。
    季修背著刀匾,腰懸長晝,隨著三位首座深入地龍窟,穿破濃濃白霧,避開神甲神兵,目視那座曾經駐足過的‘界門’.
    眼神中流露出探究之色,隨即一步邁入!
    而後不久。
    地龍窟內,突發震動!
    似乎有護法神將率領神甲,仿佛得到了什麽訊息一樣,甚至攜帶神君神像,大舉爭伐而來。
    因此,
    丹山高氏武聖高正、天水劍宗之主寧不語,聯袂出手,要布大禁,徹底封絕‘地龍窟’,鎮壓界門!
    一時間,惹得安寧縣嘩然。
    與此同時。
    北滄侯蕭平南,剛巧自領侯府親兵,趕赴安寧,坐鎮局勢。
    一來之後,將來龍去脈打聽清楚,當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這些時日,他那女兒好不容易有個能入眼的,他想給女兒日後找個倚靠,都想了好幾年了。
    此子的作風,越看越是那種有天資,有品行的,乃是上上之選。
    怎麽一來就要沒了?
    那可不行!
    同時。
    還有一鬼鬼祟祟的老頭,不知使了什麽法子,也一路到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