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薇見她的稱呼依然生分，更不好意思，連忙解釋。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在他出現之前，我必須為他保密~”
    她的兄長秦勳在家書裏反複叮囑，目前斬首左賢王的英雄仍遲遲不肯現身，此事萬萬不可聲張，以免打草驚蛇，讓司馬淩雲提前防備。
    鍾離晚雪心中疑惑，但也不好意思追根究底。
    秦雨薇又去鍾離家拜訪鍾離修夫婦，呈上父親秦越的手書，述說歉意。
    夫妻倆不敢怠慢，分別寫了一封回信，交予秦雨薇。
    秦雨薇這才歡天喜地回府，隻等啟程返回下邳。
    她已經達成目的，也完成了父親交給自己的任務。
    夜間，梁蕭又邀請拓跋續來太守府做客。
    大堂內，拓跋續打量著桌上的白糖，冰糖，糖霜。
    另一桌上麵，擺著提前做好的幾樣潔白糕點和糖醋排骨等菜品，正冒著熱氣，香氣四溢，讓拓跋續忍不住喉頭滾動。
    “這便是白糖，用甘蔗製成，拓跋兄可以嚐嚐。”梁蕭微笑道。
    釋流雲在一旁，心中期待。
    卓子房正在休息，他作為拓跋澄的老相識，正好負責為拓跋澄父子和梁蕭牽線溝通。
    把奢侈品賣給西秦人，賺取敵國金銀，同樣是沛郡發展的重要一步！
    拓跋續更加好奇，先品嚐了糖霜，眼前一亮。
    “夠甜！確實有點意思！”
    簡單稱讚一番，他又拿起一勺白糖品嚐了一口，連連點頭：“不可思議！直接吃的話，堪比蜂蜜！”
    拓跋續越來越驚奇，又忍不住拿起一塊冰糖，小心翼翼放入口中品嚐，片刻之後，連連點頭，迫不及待詢問。
    “好東西，好東西啊！”
    “武君，多少斤甘蔗能出一斤這種糖？”
    他已經迅速發現了商機，當然明白梁蕭的意思。
    書籍的合作，很愉快。
    若是白糖也有利可圖，雙方未嚐不能合作！
    “至少三十斤，燃料和人工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梁蕭微笑回應，把實際原料成本虛報了五倍。
    這個時代別說白糖了，連紅糖都還沒有出現，有的隻是紅糖的一種雛形——以甘蔗榨汁之後反複熬製的“石蜜”。
    石蜜因為雜質太多，無論其色澤還是口感，都遠不如正兒八經的白糖，往往都是作為藥用，每斤價格二百錢起步。
    “三十斤？”
    拓跋續瀏覽著梁蕭遞過來的白糖介紹手冊，心中暗自計較。
    梁蕭的話，他當然不會全信，但也根據服用石蜜和吃甘蔗的經驗判斷，沒有個十五斤二十斤的甘蔗，應該搞不出這麽甜的白糖。
    問題在於，石蜜和甘蔗並不是那麽誘人，也不適合天天吃。
    但白糖這東西，顯然是可以的！
    泡水，做菜，做甜點，甚至作為輔助藥材……
    “武君，簡直奇貨可居啊！”
    拓跋續含著冰糖，忍不住又問：“話說，這玩意怎麽賣？”
    “白糖每斤五百文，冰糖六百文。”
    拓跋續嚇了一跳，口中的冰糖噎住，劇烈咳嗽。
    梁蕭連忙為他拍背，他轉危為安之後，仍是舍不得吐出那塊冰糖。
    梁蕭又取來熱水，泡上一杯糖水，給他品嚐。
    拓跋續喝了一口，讚不絕口，仿佛發現了新的商機。
    “堪比蜜水，絕妙，真絕妙！”
    蜜水，需要用蜂蜜來泡。
    蜂蜜可不便宜，價格鮮少低於等重量的白銀，上好的蜂蜜甚至價比黃金！
    而且蜂蜜的產量太少了，因此長期供不應求，往往隻有皇室與達官貴人才有資格享用。
    而這種糖水，居然隻需要一兩勺糖，就能隨便泡製？
    梁蕭又請他品嚐糕點和加糖的菜品。
    拓跋續欣然應邀，一一品嚐之後，陷入短暫的沉默，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美味又稀奇！”
    但僅僅隻是好吃的話，還談不上驚豔。
    真正驚豔之處，在於此物稀奇！
    稀有，新奇，才是保證它能夠打動富人的價值！
    家裏同樣經商的拓跋續，第一時間意識到了白糖的市場潛力。
    石蜜都能賣二三百文一斤，白糖一斤賣個五百文錢，屬實不貴，有的是富人消費！
    隻不過，廉價書籍的合作，已經讓他父親向梁蕭作出一定的讓步，若是再來個白糖……
    思來想去，拓跋續拿起糖水杯子，一飲而盡，終於問出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武君，這白糖，能放多久而不腐壞？”
    梁蕭一臉嚴肅道：“密封保存，注意防潮的話，保存兩三年不是問題！理論上，隻要足夠密封，保存十年都沒問題！”
    “吧嗒！”
    空杯子從拓跋續的手中滑落，在桌上滾出一條水跡。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辦法不信梁蕭，畢竟石蜜也能保存很久很久！
    一旁的釋流雲忍俊不禁。
    他和靖雲生見多識廣，自然清楚，武朝也好，西秦也罷，就連匈奴那邊，都有大量的巨富。
    天底下超過九成的財富，掌握在不足一成人的手中，底層百姓每月為了幾百錢而奔波勞累，富豪們一擲千金這種事從來都不稀奇。
    一萬斤能夠保存兩三年的白糖，隻需要五千兩銀子的話，其市場潛力可想而知。
    在天下大亂之前，白糖應該能為梁蕭賺個幾十幾百萬兩！
    江南那邊，有那位“謝公子”和梁蕭的商隊先去打開銷路，很快就能從京城開始風靡全國。
    西秦這邊，拓跋澄父子則是最好的起點！
    除了山陽郡，還有附近的西秦各郡和江南各郡，為沛郡提供甘蔗。
    因此，梁蕭就算慢慢拿出幾十萬斤白糖，拓跋澄也猜不出白糖的具體產量和儲量，這決定了梁蕭所謂的“饑餓營銷”策略能否貫徹到底。
    “武、武君，您手上現在有多少白糖？”拓跋續有點緊張。
    “你們需要的話，目前我可以先賣你兩萬斤。若是不需要，我就打算把白糖全部運往江南去賣了。時間就是金錢，想必拓跋兄也深有同感吧？”梁蕭一臉自信的微笑。
    “能賣給我家兩萬斤？”
    拓跋續頓時來了精神。
    梁蕭的書價也接近白糖，白糖和書籍一樣，運送起來非常方便。
    不像糧食，一石糧食隻賣個幾十上百錢不說，還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畜力運輸，曠日費時！
    豈不是說，這幾乎又是近在眼前的一筆無本買賣！
    拓跋續當場拍板。
    “武君，我家先要兩萬斤白糖！”
    梁蕭疑惑道：“不需要和令尊商議麽？”
    拓跋續頓時神情激動，“時間就是金錢！武君還不明白麽……”
    現在的他，心癢難耐，恨不得趕緊在西秦各地轉售白糖。
    再晚一點，等西秦富豪們反應過來，發現沛郡居然有五百文一斤的白糖，這錢就更難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