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秦昭柔聞言，握緊秦牧的手，見他已有淚痕，也不禁失聲痛哭。
    秦牧卻是一臉慈祥，歎道：“人過七十古來稀，爺爺一把年紀了，也算壽終正寢。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看見你們姐妹倆婚姻美滿……”
    “您說……”秦昭柔含淚望著他，一時自責不已。
    自己的爺爺年事已高，還要讓他操心姐妹倆的婚事……
    “你姐姐已經心有所屬，所以她才不同意和梁蕭的婚事。你有麽……”
    秦昭柔微微搖頭，又低下螓首。
    秦牧語重心長，一番傾訴。
    “梁蕭那孩子，是忠武侯府獨苗，天可憐見，如今他又是保衛江北的英雄，深得軍民愛戴，真是秦家最不該錯過的女婿人選，爺爺堅信他會是你的如意郎君……”
    見秦昭柔欲言又止，秦牧哀聲道：“爺爺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他媽解渴啊），可是你至少應該跟他認識認識，聊一聊，興許情投意合呢？對不對？”
    秦昭柔抿著紅唇，無言以對。
    秦牧見狀，一臉的萬念俱灰。
    “柔兒，至少、至少在爺爺走之前，你也讓爺爺開心一點，好麽……”
    秦昭柔沉思片刻，道：“爺爺，他在蘭陵是麽……”
    見爺爺點頭，秦昭柔這才乖巧道：“我聽您的，先去見見其人，了解一下好了……”
    “你真是爺爺的乖孫女……”秦牧終於老淚縱橫，這次可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翌日清晨，秦昭柔吩咐大夫照顧好秦牧，這才依依不舍道別。
    一刻鍾後，秦牧的頭探出被窩，盯著管家：“管家，柔兒走了沒有？”
    “已經走遠了……”管家點頭。
    秦牧這才從床上彈起，健步如飛：“回軍營，打右賢王去！”
    管家嚇了一跳，連忙道：“老太爺，二小姐說讓您靜養……”
    秦牧回頭看了他一眼，舒展筋骨，一臉淡定，“當世廉頗？懂？”
    “原來如此……”管家無語。
    正在軍營休息一日的梁蕭，也接到了秦牧提前送來的密信。
    “秦家二小姐秦昭柔，要來見我？”
    看完書信，梁蕭眉頭緊鎖。
    這老小子，果然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一旁的秦勳幹笑。
    “武君，此事，唔……算了，我不做評價。”
    就在此時，親衛來報。
    “稟報武君：梁佐梁大人從沛郡趕赴蘭陵！”
    梁蕭大喜。
    梁佐，正是江左鬼才靖雲生在他手下的化名。
    正好這幾日全軍休整，隻等開春劫糧，梁蕭留下秦平等副將照看軍營，帶著秦勳回蘭陵縣城去了。
    秦牧兼任蘭陵縣令，不在時，秦勳可以代管。
    縣衙深院。
    靖雲生等候許久，直到梁蕭帶著秦家兄妹進來，欣喜相迎，由衷稱讚。
    “恭喜武君，江北生民有望！”
    “先生來得及時，正好協助我軍，出謀劃策。”梁蕭微笑。
    靖雲生含笑點頭，又看向秦家兄妹，心中欣慰。
    秦家，還算是有眼光。
    秦勳再次見到靖雲生，也滿懷感激之情，鞠躬致謝。
    “多謝靖先生提點！”
    靖雲生謙虛道：“秦公子有國士之風，與武君相見恨晚是遲早的事，情況再糟糕，也能冰釋前嫌。江北隻是暫時贏得天子重視，不容鬆懈，還需各方勠力同心。”
    秦勳會意，鄭重表態：“定與武君同心協力！”
    靖雲生總算放下心來。
    他最擔心的事，其實是秦家可能與梁蕭為敵。
    如今看來，這位秦公子並非愚忠之士，格局不小。
    靖雲生暫時擔任梁蕭軍營裏的軍師，把好友釋流雲的那一份也算上了。
    釋流雲因為還有反間拓跋澄的任務，選擇主動避嫌。
    否則，他比靖雲生更希望參加此戰。
    正在沛郡的卓子房等人，很快收到了梁蕭那邊送來的公文，當天完成了人事安排。
    卓子房點好兵馬，安排梁品梁德兩兄弟護送鍾離清風，明日一早即可趕赴廣陵郡。
    愛子終於得以一展才華，鍾離修也是由衷喜悅。
    卓子房道：“廣陵之關鍵，不在沛郡之下，鍾離大哥切記，但凡有任何棘手之事，立即通報沛郡，必以雷霆之勢解決。此外，請盡快開展屯田，搶在春耕結束之前，看能否多開墾個幾萬畝。”
    鍾離清風鄭重答應，微笑道：“兩千精兵足矣，畢竟武君的廣陵太守是朝廷任免，名正言順，如今他又威名遠揚，人心向往，諒那些郡內宵小也不敢隨便興風作浪！此行，我會整頓軍政，盡快為沛郡補充兵員。”
    眾人滿懷期待。
    官方統計的整個徐州人口超過二百八十萬，這還不算隱戶。
    廣陵作為徐州最大也最安全的一個郡，人口超過八十萬，算上隱戶可能超過九十萬，其潛力不言而喻。
    若非沛郡還要提防西秦發難，梁蕭甚至打算加派兩千人手。
    當然，廣陵的屯田條件也因此遠不如沛郡的好，因為這一帶比較安全，無主荒地也比沛郡少得多。
    梁蕭的轄區多了一個廣陵郡，人才緊缺的問題再次凸顯。
    陸湛推舉給梁蕭的人才不少，都在沛郡任職，為了保障廣陵郡的運行，梁蕭也讓卓子房點起一半，陪鍾離清風去廣陵郡任職，正好給他們升遷。
    鍾離清風三人離開後，選拔精兵的重擔就落在常念俠和曹塵身上了，鍾離修可以負責輔佐和監督。
    隨著梁蕭威名遠揚，江北越來越多的猛士趕往沛郡，入選精兵。
    算上沛郡的老兵，通過精兵測試條件的人員總數已經過萬，嚴格訓練之後，也可以保障廣陵郡的安定……
    鍾離晚雪忙完回到梁府，陪凝煙坐在閨房裏，望著梁蕭的家書，目光迷離，滿是思念。
    這個春節，她的蕭哥哥是沒法回來過了。
    黃昏時分，武帝的聖旨終於送到蘭陵軍營。
    梁蕭正式升任鎮東將軍，統管沛郡太守、廣陵太守，食邑增至武縣兩千戶。
    翌日清晨，鍾離清風三人帶著梁蕭提前擬好的任命文書，和兩千兵馬，去廣陵郡赴任。
    江北的民生和防務，似乎有了起色。
    此時，右賢王正在匈奴軍營苦等。
    “單於聖旨到……”
    右賢王接了聖旨之後，終於獰笑。
    “單於果然答應增兵，督促本王與秦牧、梁蕭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