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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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蕭見她滿臉歉意,也欣然答應。
    等眾人離開後,雲子苓“撲通”一聲朝著梁蕭再次跪下。
    “神醫你這是何苦,快快請起!”梁蕭神色一變,連忙將她扶起,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
    雲子苓紅著臉看他,又低下螓首,言語中盡是自責。
    “是我頑固不化,請你責罰我吧……”
    “怎麽可能是頑固不化呢!”梁蕭一愣,隨即語重心長道,“你,還有令尊和令堂的理念,我完全可以理解,並且由衷敬佩。自古以來,能真正把黎民百姓當人看的掌權者不過是鳳毛麟角,更別提實踐你們的理念。”
    “你為沛郡乃至整個徐州帶來了更好的醫療資源,對我已是仁至義盡,我本不該如此勉強你。可我終究也是個人,也有私心。子房自幼顛沛流離,吃盡苦頭,曾經甚至險些遇難,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實現抱負,我怎忍心看他中途離去。”
    “你說他性命無礙,可我親眼見他咳血,關心則亂,一時情急,終究還是讓你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作為補償,我承諾今後一定保護好徐州境內的醫者,讓他們更好地為百姓服務。”
    “對不起……”雲子苓哪敢抬頭,隻是不停重複。
    梁蕭見狀,道:“咱們勉強算扯平了,如何?”
    雲子苓囁嚅道:“可是你也犯不著接受我那般離譜的要求……”
    “你說得對,我沒想到自己這麽做會讓你如此慚愧自責,我很抱歉。”梁蕭點頭。
    雲子苓心亂如麻,又細細品味他的言外之意,心中一顫。
    他心裏想的,居然不是他的尊嚴有損,而是不該讓自己如此慚愧自責……
    她終於忍不住抬眼,見他也是一臉歉意,頓時心中一酸,轉過身去,眼中噙淚。
    “沒有扯平,我會補償你的!”
    梁蕭一愣:“神醫言重了。”
    “總之,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言語間,她已經逃回藥房,關上大門,哪裏還敢麵對梁蕭。
    “總之,多謝神醫出手施救!”
    聽到門外梁蕭的聲音,雲子苓隻覺得心中暖洋洋的。
    天策府大院。
    卓子房看著一臉輕鬆的梁蕭,哭笑不得。
    “你真是虧大了啊……”
    梁蕭不以為然。
    “咳血本就是不容輕視的症狀,能確認你平安無事,不再受隱疾困擾,以後大家也放心!”
    “罷了,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卓子房心中感動無以複加,深知勸不動他,唯有感歎。
    一旁的鍾離晚雪、凝煙、全茯苓看二人情深義重,也不禁莞爾,此事總算告一段落。
    卓子房病情已解,梁蕭也終於不再擔心,可以專心處理軍政大事。
    京城。
    秦牧估算梁蕭應該已經回到徐州,才帶著兒子秦越去向武帝請示。
    “陛下,武君日前曾向臣家提親,請求迎娶臣的孫女秦雨薇,婚期定為八月十五,若是敵國入寇,婚期可能推遲。此事雖是臣家私事,臣思來想去,認為應該請陛下定奪!”
    武帝看著秦家父子,道:“梁愛卿在離京之前,已經和朕提過此事,隻是擔心四大門閥閑言碎語,才沒有當眾說明。既然鍾離晚雪是秦老將軍的外孫女,再嫁個孫女也無妨。想來,你們是想找個時間告假回徐州,參加婚禮?”
    “臣仍為陛下守備京城。”秦牧表示。
    武帝心領神會。
    秦牧年事已高,也不適合四處奔波。
    作為秦雨薇父母的秦越夫婦去參加婚禮,無可厚非。
    梁蕭鎮守徐州,顯然不會來京城舉辦婚禮,那就隻能讓秦越拖家帶口過去了。
    但秦越又是禮部侍郎,休假幾個月是不合理的。
    好在秦越本身也不適合為官,這個職位對皇帝而言更多的是象征意義,暫離京城也沒問題。
    至於徐州軍隊,在他這個皇帝看來,不過是從秦牧的手中轉移到梁蕭手中罷了。
    梁蕭和秦家確實是他必須依賴的力量,更何況徐州鹽業也確實讓他這個皇帝受益匪淺。
    思來想去,武帝還是決定給足梁蕭和秦家麵子。
    “朕有意委派秦侍郎,前往徐州慰問梁愛卿,並了解民情,指導禮法,六月十五啟程,最遲明年正月之前回京複命,如何?”
    秦家父子鬆了口氣,當即謝恩。
    秦牧父子離開後,武帝看著桌上梁蕭送來的徐州公文,神情凝重。
    “匈奴人顯然不願坐視徐州重建琅琊故郡,已經開始派兵繞過新琅琊,襲擾東海郡以北的草原。徐州終究是兵家必爭之地,這點是不會變的,玄奇,你說是麽?”
    侍立在一旁的玄奇終於開口。
    “陛下所言極是,若沒有武君,徐州當真是旦夕可破。武君抵擋匈奴,甚至牽製西秦,陛下才有足夠的底氣整頓朝綱,重新收回各地軍權!”
    武帝微微頷首。
    在他看來,梁蕭和他是互相依賴的關係。
    沒有梁蕭,他坐不穩皇位。
    沒有他,梁蕭保不住徐州。
    這也是他對梁蕭的優待大於提防的原因,他無從選擇。
    兩天後,西秦皇帝拓跋穹終於收到了拓跋倩影的加急密信,立即召集最無缺商議。
    “其他條件朕能夠理解,但是他梁蕭想要西秦的糧食,這……”拓跋穹一臉為難,“想必也是因為他接收了太多江南流民,又有數萬徐州士兵脫離生產,缺糧也在意料之中。”
    最無缺與拓跋穹對坐,看著桌上拓跋倩影的密信,擰緊眉頭。
    “陛下的分析不無道理,他提出這樣的條件,說明存在兩種可能,要麽徐州確實是缺糧,要麽今年他還打算接收更多的江南流民。”
    “等秋收之後,隻要徐州農田沒有歉收,養活五百萬人不在話下!而在秋收之前,缺糧是徐州最大的問題。”
    “所以不能答應吧?”拓跋穹一臉糾結,“可是,我國若不能盡快應對徐州食鹽的流入,隻怕今年鹽政的損失會超過三百萬兩銀子!”
    最無缺的臉色更難看了。
    拓跋穹的擔憂是合情合理的,三百萬兩銀子的損失還隻是保守估計。
    若是梁蕭的食鹽沿江而上,從江北各地的西秦境內流入西秦……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人贓並獲,再查出來源,隻要梁蕭不直接承認是他的人在走私食鹽,西秦也奈何不了他。
    比起廉價書籍,食鹽對西秦的威脅更加直接,而且影響巨大。
    此事關乎國運,無論如何必須盡快解決。
    可一旦給梁蕭輸送糧食,對西秦也絕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