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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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分五裂的屍身碎片背後
    是鳴棲略微的驚色
    她蹙眉,循聲而望。
    那道不那麽尊敬,很是囂張的身影連帶著那張陌生,卻布滿疑竇的臉,闖入了她的眼眸。
    還未等鳴棲說出半個字
    忽然,囂張的人眉心皺了皺,嘴唇微張
    鳴棲分析了一下
    他說的好像是
    “小心”
    小心?
    什麽小心?
    鳴棲一個愣神
    直到自己渾身被黑霧籠罩,她才低頭發現,屍身早已經不知何時化成了一灘濃霧
    無孔不入般地將他們包裹
    一個淺金色的符文在指尖憑空出現,鳴棲口中迅速默念咒印,她不知道包圍她的是什麽,隻是本能地覺得此物陰冷,不似什麽好東西!
    沒想到,僅僅實在咒印觸碰到黑霧的一刹那
    一股駭人的力量,直衝麵門
    鳴棲昏了過去。
    四周如寂靜漆黑的深夜,耳邊,似乎有流水,輕緩滴落的聲響。
    鳴棲一個驚醒,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蜷縮在一張小榻上。
    她心生異樣,放眼看去,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
    眼前,曼妙的鮮花草地,一張精致的流水庭院,身旁是一株古樸的柳樹。
    鳴棲腦子翁了一下,她分明記得,這裏儼然是十二天第五天的世界!
    她難道回到十二天了?
    不!
    不對
    她很快察覺到,天穹的雲滾地越來越洶湧,忽明忽暗的日光,燙金色的符文躍於天穹,一枚一枚流轉這方世界外,竟然高鑄起層層結界!
    區別於結界內的月白風清
    渾濁的邪氣在結界外乒鈴乓啷地打架,鉚足了勁宣泄自己的不滿,但又像個莽撞的少年,不知關竅,隻是一門心思地發泄氣力。
    鳴棲很疑惑:“這是哪裏?”
    她意識到,這裏已然不是凡塵,四周邪氣波動
    而她的對麵,青年靜靜端坐,認真地烹煮一盞茶。
    沒有將眼前的混亂放在心上,抽空看了她一眼
    “醒了?”
    “天師?”
    鳴棲本能地心生警惕,召喚佩劍:“你把我帶來了這裏?”
    “打住,收起你的汙蔑”
    青年輕描淡寫地望了她一眼,隨後開啟了目中無人的一麵:
    “我可沒有綁架你,莫要想象力過於豐富”
    “......”
    她還沒說什麽
    雖然的確這麽想了
    見她哽住,宴天師才不緊不慢地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這裏是淨化而化出的虛空世界”
    鳴棲猶在盯著他的臉,忽然得到了答案,腦子裏還來不及思索:“虛空世界?”
    宴天師品著自己烹煮的茶水,待茶香入口
    他眼神悠悠而來:“剛才我斬殺了那邪物,邪氣擴散後,我施法封印了此處,以靈力淨化邪念。”
    鳴棲不信,他繼續:“至於你,是不小心被邪物偷襲,所以才昏了過去,可不是我所為。”
    言下之意
    她太拖後腿
    又太脆皮
    鳴棲轉過味來,他是在嘲笑她沒有防備?
    她不服氣,望著穹頂後亂竄的邪氣:
    挑釁:“那你說,能偷襲我,那是什麽邪物?”
    宴天師鄭重地看著她,疑惑了一下,意識到她是真的未看出來
    他輕咳:“是聖上的殘魂所化的惡息”
    鳴棲一愣:“什麽?”
    “聖上”
    宴天師勾起眉眼:“聖上早年的所作所為的報應”
    “他用秘法維持長壽,實則早已經侵蝕了他的魂魄,致使這些年來魂魄不穩,而斷絕此法後,三魂脫體”
    他的聲音很淡,卻又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韻:“又因其戾氣逐漸凝成邪物,因與本體相斥,想要奪剩下的魂魄,直到將聖上吸食殆盡。”
    他一臉世風日下,你們怎麽修行都這麽差的遺憾:
    “怎麽?”
    “你竟然沒看出來?”
    鳴棲被說中心思,頓時萎靡
    她真的沒看出來....
    見她的不振看在眼裏,宴天師笑出了聲,聲音依然是那股欠揍,“是當真看不出?”
    眼眸猛地凝起,“還是為了太子,故意當做看不出”
    鳴棲心中一緊:“你什麽意思!”
    他是在說,她即便看出聖上的症結,也因為幫容時早日登臨皇位,故意放著此邪物不管?
    豈有此理!
    她近半年都過得渾渾噩噩又小心謹慎,唯恐行百裏者半九十,心思始終飄忽不定是事實。
    “我怎麽可能會放縱妖邪傷人?”
    但是,
    這個宴天師的笑容實在太過燦爛耀眼
    就是明晃晃地在說,她笨!
    鳴棲哼聲:
    “你要早看出來,午後你為何不說?”
    宴天師訝異:“聖上請我下山護國,我發現聖上為妖邪所擾,祛除邪祟是我之責,我與你又不認識,我為何要同你說?”
    鳴棲一愣,也是
    宴天師不知道在看什麽,“不過,即便是我摧毀了聖上的殘魂所化的惡息,他魂魄歸體也時日無多了。”
    “正如我所說,恐怕也就還能活個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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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棲沒有說話,心裏的暗湧逐漸膨脹。
    宴天師看得出她神情裏的複雜,他像是故意的:
    “容時,還真是我見過走得最順暢最幸運的皇子了。”
    鳴棲勾起了眼睛。
    “才當太子幾日,就快當聖上”
    “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般好的運氣?”
    宴天師若有所思:“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好運,還是有人鍥而不舍的相助?”
    他意有所指
    鳴棲扭頭看他
    這張嘴,倒是陰陽怪氣
    鳴棲淡淡道:“你若非紅塵中人,就不要隨意插手紅塵中事”
    宴天師明顯是一副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的模樣
    他的嘴角漾出了一個毫無誠意的弧度,似乎意有所指:“若是聖上駕崩,太子繼位,你就當真達成目的嗎?”
    鳴棲心生異樣,本能地抗拒:“我的事,與你何幹?”
    男人眉眼舒朗,“我是看在你我都是天外天之人才好心勸你一句”
    “可別不識好人心啊”
    “誰要你好心”
    鳴棲不想跟他待在一個空間,掃了眼四周,帶著審視問:
    “什麽時候解除封印?”
    宴天師頓了頓,疑惑地抬頭,“你我都暫時出不去”
    鳴棲:“為何?”
    宴天師眼睫眨動,琥珀般凝亮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刻畫她的模樣:
    笑著說道:“我以為,至少,到了星月神這個級別,不論是學識還是經驗,都應當看得出,這道陣法,非淨化畢不可消。”
    宴天師仿佛是在思索,她怎麽會不懂?
    那種學霸站在製高點上看學渣的神色,讓鳴棲的惱火一下子躥了起來。
    “那是你太弱!”
    鳴棲忽然渾身一冷,聲音低啞:“你怎麽看得出我的身份?”
    青年淡定地轉身,眉頭一挑,“能呼動上古大荒傳世的月辰劍”
    “天上地下,也就隻有現世紀的星月神”
    他放下茶盞,笑得一臉標準:“我還不至於有眼無珠的不識得”
    鳴棲沉了下來。
    他臉上的偽裝實在做得太好,鳴棲看不破他的真麵目,連他到底是什麽本相都看不出來!
    這種被人看穿,自己卻看不破別人的感覺
    讓她很不爽!
    鳴棲故作放鬆,矜貴地說:“既然你認得我,也是我十二天的仙友,算了我不計較了。”
    說罷,正好水又滾了,宴天師行雲流水般地沏茶,自然而然推了一杯給她。
    “請”
    在庭院中,陣法外的衝擊,似乎與他們無關。
    鳴棲雙指握住茶盞,雙目垂下,落在澄清的茶湯上,卻沒有喝。
    宴天師自顧自閑暇取樂,思索怎麽浪費時間。
    鳴棲慢條斯理道:“不過,既為仙友”
    忽然
    她雙指一緊,握住茶碗,將水朝著他潑了出去!
    “又為何不以真麵目見人?”
    那道茶水裏,有她施的咒!
    宴天師大概是沒想到,鳴棲還會有這一手
    他愣了一下,旋即身體朝後退去,身體脫離了椅背。
    沒想到袖袍帶起了滾燙的水,就要潑到鳴棲的臉上。
    他皺起眉,施法更改了水流的方向。
    沒想到,就是這麽一打岔,正中鳴棲的下懷。
    他瞳孔一震,隨即意識到她是故意的。
    鳴棲卻先人一步
    她徑直穿過了桌案,腳踩住椅子,整個人撲在了他身上。
    頓時
    宴天師感到身上一沉,絞索般的力量相抗衡,鳴棲壓住他的胸膛,下一瞬,雙手緊緊扼住他。
    一道強勁的銀光刺痛了眼睛,隨後月辰劍封住他的脖頸,四肢被牢牢鎖住,讓他不得動作!
    他看到鳴棲的笑意:“你既然不說,我便親自來看”
    說罷
    鳴棲捏住他的下顎!
    指尖的流光如天光般耀眼,滾燙的靈力,鑽入了他的肌膚,如一個個爆開的火球。
    仿佛一下瞬間便能破開他的麵目,灼傷他的血肉。
    鳴棲凝起眼睛,勢必要撕開他的偽裝
    宴天師雙眉皺起,想要製止她的所作所為,唇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他似乎放棄了抵擋,堂而皇之地躺在地上
    任憑鳴棲對他為所欲為
    鳴棲垂眼撞上了他深沉的眼眸
    似溫潤的古玉,倒映著她的臉頰。
    她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
    良久,
    她才直起身,低頭望著他,一臉的桀驁:
    “算了,本神女心思善良,不喜拿人私隱”
    “你這張臉背後是什麽模樣”
    “本神女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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