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世界,我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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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就是移民就食,將百姓轉移到糧食充裕的地區,解決此問題。”
    “其六,若是朝廷有壓力的話,就發動民間力量,讓豪門貴族們捐款捐物,利用各地部門合作,從而賑災。”
    “另外,也要成立相對應的救濟機構,照顧老弱病殘等無依靠人群。”
    “具體操作實施,還需要仔細考量,完善其中的行事多對策。”
    趙驚鴻說完,看向嬴政,“如此解決,你可還滿意?”
    嬴政已經震驚了。
    僅僅一個賑災對策,趙驚鴻竟然就可以說出六七條。
    而且每一條都極為有用。
    不愧是大才啊!
    不愧是天人之才啊!
    嬴政起身,對趙驚鴻拱手致謝,“先生一番教誨,讓朕……真讓我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若先生入朝為官,大秦百姓之福啊!”
    趙驚鴻笑著擺了擺手,似乎對當官不感興趣,倒不如手中的酒來得好。
    嬴政見狀,思索了一下,詢問道:“若吾受刑以後,先生出去,可否解決汴州蒼生之難?”
    趙驚鴻也沒誇海口,道:“若有機會,盡己所能。”
    “謝先生!”嬴政拱手行禮,以示感謝!
    “你人怪好嘞!”趙驚鴻看了一眼嬴政。
    “嗯?”嬴政詫異地看向趙驚鴻,
    “你人都快死了,還這麽惦記天下蒼生,你雖是儒生,但也是忠君為民的儒生。可惜了,儒家的路,現在有些走錯了。”趙驚鴻歎息道。
    嬴政不由得挑眉。
    雖然他對儒家不喜,但不得不說,治理國家,也需要儒家的幫助。
    隻是儒家固執,非常推崇周禮,采用分封製,實在煩人。
    想到這裏,嬴政不由得道:“始皇陛下不喜歡儒家,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儒家一直推崇周禮,想要恢複分封製。”
    趙驚鴻笑了笑,“其實那淳於越說的也沒錯。”
    嬴政聞言,麵色一沉,盯著趙驚鴻,“先生也覺得分封製才是正確的嗎?”
    “不!我覺得分封製就是腦子有坑才會去做的,但淳於越說的話,沒錯。”趙驚鴻道。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嬴政不理解,詢問道:“為何?”
    “那淳於越原話咋說的?”趙驚鴻問。
    “寡……咳!”嬴政差點習慣性地說出寡人二字,輕咳一聲,轉而說道:“都過去這麽久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大概意思就是說。”
    “殷商和周朝的統治都達到了千年,分封子弟及功臣作為臂膀。但現在皇帝雖然一統天下,但子弟卻還是平民百姓,要是一點出現田常、六卿奪權篡位的禍患,在朝堂之中,又沒以後強有力的輔佐之臣,靠誰來相救呢?”
    “大概意思就是這些吧。”
    趙驚鴻微微點頭。
    這就有點清君側的意思了。
    當初朱棣就是玩的這一套。
    要不是分封在外,朱棣壓根沒有機會,朝堂也會被朱允炆玩成一攤爛泥。
    “他說的沒錯!”趙驚鴻道。
    “為何?”嬴政不解,“難道隻有分封製才是正確的?”
    趙驚鴻道:“前麵是錯的,但後麵沒毛病。如果嬴政去世,換成其他人做皇帝,位高權重之臣要想篡位,讓皇帝成自己的傀儡,誰來解救皇帝?”
    “若是朝堂上沒有強有力的輔佐之臣,誰來解救?”
    “就猶如嬴政和呂不韋般。”
    “但話說回來,若是臣權過大,威脅皇權,也是一種風險,也可參考嬴政和呂不韋。”
    “若是嬴政沒有鬥敗呂不韋,這天下究竟姓嬴還是姓呂?”
    嬴政沉默了。
    確實如此!
    就如同趙驚鴻所說一般。
    如果按照趙驚鴻的推測,趙高和李斯篡改詔書,胡亥上位,趙高弄權,指鹿為馬,架空朝堂。
    那麽誰來救?
    掌控了皇帝,就掌控了一切。
    李斯會被殺死。
    蒙毅也會死。
    蒙恬亦不例外。
    最後還能剩下誰?
    誰有造反般的覺醒,再重新將嬴氏皇子托舉起來,且沒有造反之心?
    恐怕,也隻有諸侯才有這樣的實力和能力了。
    嬴政不由得陷入沉默之中。
    對於嬴政來說,這並非不解的死局,隻是需要時間去思考。
    嬴政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繼續詢問道:“剛才先生說儒家的路走錯了,敢問先生有何高見?”
    “沒什麽高見,就是路線走錯了。”
    “也不想想,戰國時期,各國遭受戰亂,孔子遊曆諸國,期間難道沒有土匪強盜?靠的是什麽?難道就依靠一張嘴皮子?”
    “君子六藝是什麽?”
    “以前的儒家君子,手持佩劍,能文能武。”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那才叫真正的儒家。”
    “現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活脫脫的一個肉喇叭,能有什麽用?”
    “還一直固執推崇什麽周禮,不知變通。”
    “孔聖將儒學發揚光大,後人應當由勇敢推翻前人,亦或者繼續創新的精神,將儒學延續下去,而非坐在孔聖人的功勞簿上,吃孔聖人的老本,將路線越走越窄,害人害己,禍國殃民!”
    趙驚鴻的一番話,宛若驚雷,讓嬴政瞬間清明。
    說得好!
    說得好啊!
    嬴政差點就要為趙驚鴻喝彩了。
    他覺得趙驚鴻說的太對了。
    以前的儒生,那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現在的儒生呢?
    固執又可惡!
    終究是走錯路了!
    “先生可有改變之法?”嬴政從趙驚鴻口中,找到了一絲大秦需要的思想的可能性。
    他滿臉期待地看著趙驚鴻。
    但迎來的,隻是趙驚鴻的一陣搖頭。
    嬴政滿臉失落,蹙眉思索改變之策。
    隔壁。
    啪嗒!
    毛筆掉落在地上。
    蒙毅的手都在輕輕顫抖著。
    終於……終於寫完了!
    蒙毅感覺自己的手已經不是手了,是那寒冬臘月被寒雪摧殘,不住顫抖的臘梅。
    將錦帛收好,蒙毅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又聽了一會兒隔壁的動靜,見兩人不再說話,蒙毅才招呼獄卒去把嬴政給帶走。
    獄卒見狀,趕緊手忙腳亂地起身,衝到牢房門口,對嬴政呼喊道:“喂!走了!上路了!”
    嬴政見狀,緩緩起身。
    “這麽快嗎?”趙驚鴻歎息一聲,緩緩站起身來,看向嬴政。
    看到趙驚鴻臉上的悲色,嬴政不由得笑道:“不用擔心,按照先生所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唉!”趙驚鴻伸手拍了拍嬴政的胳膊。
    他是想拍肩膀的,但是嬴政實在是太高,不方便。
    “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請我喝酒吃肉的朋友,但沒想到,咱們之間的友誼這麽短暫,你一路走好!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記得你!”趙驚鴻聲音低沉道。
    嬴政聞言,身子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