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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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艾米潘,要不然我們就不等你了。」
    等我?等***什麽?麻將還是卡牌?半夢半醒的艾米潘緩緩地睜開眼睛,幾個熟悉卻又陌生的麵孔正對著她大呼小叫。
    「我們可以趁著那個柳生幹部外出的時候偷偷溜進他家裏,這一次可要賺大發咯!」
    身邊的小夥伴都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在辛迪加這麽一個有一頓沒一頓的鬼地方,就算是風險極高的狠活,也一樣有人會去整。
    她們身上的衣服都沾滿了灰塵,單薄的衣物之下遮掩著瘦削的身軀,明明都已經是十幾歲的年紀,但看上去就跟低年級的小學生一樣,營養不良加上居無定所,害的這群孤兒沒一個有力氣,為了活下去隻能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可是可是就算是那個幹部沒在家,也會有護衛或者傭人在裏麵吧,要是被發現了的話會被包圍起來,死都算是輕鬆得了,我聽說柳生的人還會經營一些變態的生意!」
    熟悉的對話,熟悉的場景。
    艾米潘終於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不就是她被抓進b前幹的最後一票嘛,而且她就是在這一次偷竊覺醒了禁閉者的能力。
    不對勁,她剛剛不是還在房間裏麵休息嗎?
    「艾米潘,你怎麽啦?是不是到了要真刀真槍實戰的時候怕了?關鍵時候你可得支棱起來啊,我們可都要靠你了,辛迪加的弓箭死神。」
    「誰怕了誰是小狗!我堂堂的辛迪加的弓箭死神怎麽可能會怕!咳咳,隻是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一下子就去挑戰柳生幹部這種高難度的副本是不是還太早了點。」
    說到這裏,身邊的小夥伴的神色都頓時一暗,似乎都想到了什麽。
    「我也不想的,隻是我家裏沒錢了,連飯都吃不起了。」
    「我媽媽病了,要買到藥的話就隻能去黑市了,但是黑市的藥都好貴啊。」
    「不加入幫派的話就必須自力更生,艾米潘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麵前的半大孩子都有著各自的理由,她們臉上那慘敗的表情打消了艾米潘拒絕的念頭,原本隻是搞清楚發生了什麽的艾米潘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因為不想被當成不講義氣的膽小鬼,還是想要改變以前發生過的事情。
    一行人很快來到柳生幹部的家附近,雖然那名幹部坐著防彈轎車離開了他的家,不過還是有著一支專門負責安保的小隊,從他們的體態可以看得出根本不是和看門大爺一個水平的。
    「必須繞過他們。」
    「廢話,我想知道的是該怎麽繞過他們。」
    「到處都有攝像頭,死角處都有看守,很難的啦。」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光是這第一關就讓她們撓破了腦袋,畢竟這可和在街頭偷竊不是一個等級的任務。
    「先駭入他們的網絡,讓監控攝像網絡出現漏洞,接著再快速解決一部分守衛就可以了。」
    聽到艾米潘的話後孩子們都擺出了一副‘這家夥在說什麽啊"的表情。
    「艾米潘,平時騙騙哥們就好了,別真把自己騙了。」
    「駭入?你還特意去學新城那邊的新詞了啊,還有什麽好康的快告訴我。」
    「沒病就走兩步,有病就多吃藥。」
    麵對夥伴們的質疑,艾米潘沒有半點惱火,隻是掏出手機操作了起來,關於黑客的基本操作她早就學會了不少,大部分技巧都是在和夏音一起看蘿卜動漫的時候被教會的。
    在將遠處的攝像頭黑掉之後,艾米潘毫無躊躇地拿出了弓箭,沒有動用半點狂厄引動的電流而是單純使用技巧彎弓射箭,遠處站在崗哨位置的看守隻覺得眼前一
    黑就被破甲弓的箭頭洞穿了腦袋。
    這一套下來行雲流水,完全沒有半點遲疑,熟練的讓人心疼,無論是黑客操作還是張弓搭箭,已經是形成了肌肉記憶,即便是訓練有素的看守也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命喪黃泉。
    「哇!」
    孩子們正準備大叫,艾米潘揮了揮弓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基本操作而已,大驚小怪什麽。」
    美夢正在以她毫不知情的情況慢慢入侵,卻迅速地讓她體會到重來一次的快感,以及能夠充分使用技巧的滿足感,潤物細無聲地使她沉淪,到了現在,她變成了辛迪加的弓箭死神,甚至忘記了自己原來應該屬於的地方。
    現在的她如同孩子們的英雄,經曆過了數個修羅場的她不會再被這種程度的敵人攔住去路。
    「跟我來吧,我們可要抓緊時間,解決了這些守衛不代表就安全了。」
    孩子們很快就把她當做主心骨,一個接一個地翻進了柳生幹部的後院,沿著屋外的牆磚爬上了二樓,打頭陣的那個孩子掏出了一根鐵絲,對著窗鎖鎖孔不過兩秒,就將它輕鬆打開。
    「嘿嘿,小寶貝們,我來咯。」
    「哇,竟然直接把錢放在桌子上麵!等等,那塊腕表的外層是鑲了鑽石嗎?」
    「那副畫,看起來好有年代感,通過黑市賣給新城那群大老爺肯定能賺不少。」
    與外頭的混亂環境不同,宅子裏麵的裝潢明顯是把幾個孩子都給震撼到了,相比他們那和廁所大小沒兩樣的家,這種程度的大別墅完全就沒有出現過在她們的想象當中。
    柳生黑幫隨手放在桌麵上麵的錢包裏麵夾著三千多狄斯幣,不過是黑幫從一條街區收來的保護費。那些名貴的藝術品僅僅是黑市商人用來賄賂黑幫的禮品,這裏的一切詮釋著**,而辛迪加正是**之城。
    「對了,艾米潘,我們偷了這裏的東西的話,會不會被發現啊?」
    「放心,我們去別的黑幫地盤賣了就行,柳生的人再怎麽想要報複,也不可能為了這麽一點東西去別人的地盤大動幹戈,畢竟柳生的人是最像商人的黑幫。」
    在艾米潘的印象中,她已經和辛迪加的黑幫們打過很多次交道了,食肉目,岡薩雷斯,柳生,萬靈會這些家夥的‘刻板印象"也早就形成了,柳生的人就和商人沒什麽兩樣,實際上柳生確實是辛迪加最大的武器販子,各種軍火以及刀具的銷售渠道都被他們壟斷了大半,依靠這些資本他們才能在辛迪加這種開立起這麽多家夜店和酒吧。
    如果是現實中的柳生黑幫的話,也許有可能就這麽算了。
    但現在她處於夢境,什麽都有可能。
    「喂!你們是什麽人!?」
    就在孩子們搜刮著戰利品時,一聲暴喝猛然打斷了她們手上的動作。正割著畫布的那個孩子被嚇了一跳,手上的小刀一下子將畫布上的那名微笑的女性給切成了兩半。
    噗嗤!
    艾米潘雖然還算不上殺伐果斷,不過也清楚戰場之上不能有半點遲疑,在她看到這個黑幫就跟劣質遊戲裏麵突然刷出來的敵人np時,肌肉記憶已經讓她射出致命的一箭。
    「入侵者!」
    「快叫那位大人回來!」
    「一隊堵住出口,二隊跟我來,不能讓這群家夥逃了,必須要用她們的首級來掩蓋我們的失職!」
    形勢急轉直下,從小偷小摸變成了被一車麵包人追擊,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的了。
    「怎麽辦,艾米潘?」
    「我們不會被包圍了吧?難不成會死在這裏嗎?」
    聽著小夥伴心慌的話語,原本就不算自信的艾米潘也
    開始有些慌了起來,不過下意識地捏緊手上的長弓之後,她低下頭就看到了長弓上麵刻著一段小字
    勇敢寓於靈魂之中,而不單憑一個強壯的軀體。
    「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們安全離開這裏的,不過是一群隻會依靠數量來掩蓋恐懼的家夥罷了。跟我來!」
    那段小字的字跡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一道暖流從手心流入體內,為她消去了身體內的恐懼。
    電磁箭不斷射殺著包圍過來的黑幫,可不過這群平時隻會喊著‘夜露死苦"的家夥突然變得悍不畏死起來,就算是身邊的同伴被弓箭穿成了一串串的糖葫蘆也沒有露出半點懼意,隻像是一群被集體催眠的瘋子一樣,朝著艾米潘不斷湧去。
    黑壓壓的人潮加上混亂的喊叫聲,潮水一般的敵人不斷逼近,這個場景讓艾米潘微微愣神,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麽時候見過類似的場景,不過那一次好像是被蟲子圍了起來。
    「有破綻!」
    泛著冷光的長刀一下子劈中了艾米潘的小臂,一道猙獰的傷口蔓延開來,飛射的血線帶來了劇烈的疼痛,腦中湧現既視感的艾米潘被打斷了思緒,麵前的黑幫重新變得鮮活起來,如同一個個想要將她們撕碎的怪物一般。
    尤其是那個傷到了她的中年男子,雙眼四周的血管湧動著不安分的紅色,指甲長得甚至刺穿了皮膚,渾身上下的肌肉不斷鼓動著,西裝之下似乎掩蓋著非人的軀體。
    「哈哈哈!!!怎麽樣!嚐到神道無念流的厲害了吧!」
    他的笑聲也同樣不似常人,聽上去就和烏鴉鳴叫一樣嘶啞,盤旋在大腦久久不停,給人一種指甲剮蹭黑板的惡心感。
    「依賴流派的人都是膽小鬼,因為你根本就不自信,所以才要依靠一塊別人的招牌。」
    大腦當中的既視感再次湧現,艾米潘想起了似乎有一個男人對著辛迪加各大勢力逐一評價,下意識就將印象中的評價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
    中年男人被直接破防,紅溫的黑幫不僅僅是臉紅地過分,就連西裝之下的軀體也跟著膨脹,詭異的肌肉撐裂了襯衫,露出了散發著硫磺味的軀體。
    「嗬嗬,被狂厄占據了大腦直接變成傻子了,真是搞笑,什麽喜劇演員。」
    既視感當中的那個男人意氣風發,英姿颯爽,他的名字就要到了嘴邊,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種就跟有什麽卡在喉嚨一樣難受,原本隻想突圍的艾米潘都不禁學著那個男人的風格毒舌了兩句。
    墮落成了‘惡魔"的黑幫再次朝著她衝來,隻不過就算是身體變異,也擋不住可以洞穿鋼板的電磁箭,圍繞著電流的箭矢仿佛一道流光,從黑幫的腦袋穿到了後門。
    艾米潘繼續左右開弓,飛射的箭矢和重炮的炮彈一樣,射向哪裏哪裏就炸開一片,激戰正酣的黃發少女完全沒注意到手臂上麵的傷口已然消失,箭壺裏麵的弓箭根本沒有減少半點。
    此時的她和英靈殿的瓦爾基裏一般,英姿風發的模樣慢慢的和她印象當中的那個男人重合。那道身影,那道聲音,那道姿態,宛若撕開黑壓壓的敵人的明燈,奮進的她快要和以往那個膽小的她訣別。
    隻不過操縱著夢境的某人可不願意看到這一演繹就這麽結束。
    「啊!」
    「艾米潘,快救救我!」
    「不要啊,我不想死啊。爸爸,媽媽,我不要!」
    與激昂戰場格格不入的哭喊聲將艾米潘重新拉回了現實,身後的孩子們早已遍體鱗傷,為了跟上艾米潘她們用盡了全身力氣,卻也不願意扔下難得的財物。
    「別貪戀那些財物了,命都要沒了,還要那些身外之物幹什麽!」
    和辛迪加那些還得拚死拚活才能吃上一頓飯的人不同,艾米潘在管理局待的日子確實是衣食無憂,至少她從來都沒再擔心過下一頓要吃什麽。整整一年的舒服日子抹去了她對饑餓的印象,大手大腳花著獎金更是讓她忘記了貧窮的可怕。
    這一年‘養尊處優",被寵上天的生活已經讓她變得和一般辛迪加人不一樣了,就連下意識的想法也不再相似。
    對於現在‘弓箭死神"而言,她現在是在突圍,是在戰鬥,那些和戰鬥無關的東西都應該丟棄。但是在辛迪加的淒慘孩童來說,她們都隻是在逃命,逃命不帶上家當的話到最後還是會死。
    「不行!放過這次機會就再也沒有下次了!」
    「這可是翻身的機會,我的媽媽就靠我了,要是她的病治不好我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艾米潘,求求你了,救救我們,隻有你能帶我們出去了。」
    麵對舊時小夥伴的苦苦哀求,艾米潘不禁有些恍惚,舊時和她們相處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襲來,明明在戰鬥時回憶是很容易變成從整個人變成一半人,但她還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膽小,貪財,愛哭,雖然嘴上說的厲害但實際上啥也不會,就連最擅長的弓箭也是因為自己力氣太小拿不起刀劍,隻能拉得動複合弓。
    「那就和我一起戰鬥!」
    躲在後頭確實輕鬆,但是她不再想躲在後麵了,她想要站出來,和那個男人站到一塊。
    變成禁閉者的那一晚不再是她的禁錮,反而那晚上的怯弱變成了今日的食糧。
    「怎麽可能!」
    「你僅僅隻有一個人!」
    「普危級的禁閉者不可能擁有這種程度的狂厄!」
    麵對鋪天蓋地的質疑,艾米潘笑著比了一個v字手,說出她自認為很帥氣的台詞「人生在世,必須要遵守的事情有三件愛,約定,還有保質期!我可是和她們約好了,總有一天會帶她們所有人去新城好好玩上一次的!」
    艾米潘舊時的小夥伴都被軍團接到了凱爾和卓婭興建的幼兒園,她們早就約好了,等到凱爾將辛迪加和新城之間正式連通之後,她們一行人就去伊蓮娜的大酒店來一次一日遊。
    「還有我桌子上麵的烤串,要是再不吃的話可就要過了最佳品嚐期了,這可是對美食的褻瀆!」
    管理局的飲食足夠豐富,好吃地能夠把艾米潘這個宅女給釣起來。
    「最後!你竟然想讓我忘記他,忘記那個全狄斯最古怪的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蜂擁而至的黑幫甚至蓋不過她的聲音,電閃雷鳴之間讓黑幫們抓不到她的身影,那些刀劍槍械都被電磁力卷成了一團。原本靠著數量壓倒一切的黑幫再也擋不住發生了質變的艾米潘,柳生的殘暴反而激發了女孩的勇氣。
    「既然這一次沒人擋在我的前麵,那這一次我就是排在第一個的人啦!」
    「你有這個覺悟嗎!」
    就在艾米潘的電流席卷了整間別墅之時,那些被卷起來的黑幫異口同聲地喊著,他們的臉逐漸變得相似,嘴型也完全一致,對禁閉者的質問也愈加地尖銳。
    「你不過是一個幸運的辛迪加孤兒,單純會些箭術,街頭生存的小聰明可算不上什麽本事。難不成你還想著在黑環裏麵,和那些死役講數?」
    「嘿嘿,對上你這種不敢現出真身的家夥,我還是有把握狠狠地教訓你一頓的。」
    「有種你就來試試!」
    原本在被卷上了天空的黑幫就跟黑泥一樣碾成了一團,形成的巨型怪物朝著艾米潘伸出了雙手,仿佛想著將她直接掐死。
    夢境的劇烈變化讓四周的環境都
    開始顫抖,遠方的天空都出現了道道裂痕,雙方的力量都在爭搶著對方最想要的東西,狂厄的螺旋撕扯著周圍的一切,那些地下的假象盡數消失————柳生黑幫,辛迪加孤兒,混戰的別墅,辛迪加,還有整個狄斯城都被抹去,隻剩下兩股力量在不停地對抗。
    「這個夢,我不喜歡。」
    對抗並沒有僵持多久,一個想要清醒過來的人,又怎麽會被一個夢境創造出來的怪物嚇倒。
    「為什麽?帶著你的小夥伴統治辛迪加,難道還舒服過你陪著其他的瘋子去闖進黑環嗎?你難道不怕嗎!」
    「怕呀,現在我也怕,但是這裏沒有那個人,沒有那個跟我說害怕也沒關係的人。」
    艾米潘握了握拳,強壓著‘帝王引擎",慶幸自己終於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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