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個室友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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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於曉麗說的,先不說其他,坐下吃飯,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從中午到下午,飯菜卻依舊熱騰騰,一條清蒸鱸魚,一份百葉結燒肉,絲瓜炒毛豆,魚香茄子,還有一大碗韭菜雞蛋湯。
    隻是那條鱸魚,身上一條長長的刀口從頭頂砍到了尾巴,不知道什麽原因。
    盧薇局促不安的坐在桌前,於曉麗將一大塊紅燒肉放在她碗裏。
    “小盧你嚐嚐,平時就小達吃我做的菜,做得啥都誇,你幫忙批評兩句。”
    盧薇趕緊點頭:“好吃好吃,於老師做得真好吃。”
    翟達幹咳一聲:“你要不筷子先拿起來?”
    劇本都給你了還演不好?
    盧薇頭都快埋進碗裏了:“奧...利...給...”
    好在於曉麗的熱情,能融化所有尷尬,餐桌上從不讓話落在地上,也絕不讓盧薇的嘴閑著,東西一樣樣往碗裏壘。
    翟達就正常多了,自顧自的吃著飯。
    盧薇吃著許久沒嚐過的家常菜,兩腮發酸,直達眼眶,好在她眼眶一直是紅的,也就不那麽顯眼。
    吃了大半,於曉麗才說道:“小盧,你的情況我大概聽小達講了,我剛才問了一下廠裏的人,那邊宿舍已經沒有空位了。”
    盧薇抬起頭,筷子放回了碗邊,手放在了膝蓋上。
    “你知道中專畢業前幾個月就送來實習了,下周就來第一批,會議室都清空了兩個準備打地鋪。”
    盧薇趕緊道:“於老師,我也可以打地鋪,我東西很少。”
    於曉麗責怪的瞪了她一眼:“打地鋪的都是男學生,你怎麽打地鋪?”
    “那...我可以先在車間對付一下...”
    翟達一句話沒幫腔,繼續清理盤子裏的鱸魚。
    你別說,被砍一刀後,更入味兒了。
    於曉麗圖窮匕見:“你聽我說,你們回來的路上,我就把小達隔壁那間儲藏室收拾了一下,你就先住我家,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緩過勁兒了再搬走不遲。”
    翟達回過味兒來了,坐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任何雜物。
    “你儲藏室的東西放哪裏去了?”
    “放你房間了。”
    翟達瞪了瞪眼睛,你怎麽放得下那麽多東西的?
    立刻起身就要去看,卻被於曉麗一把拉住:“別去了,看了心煩。”
    翟達:?
    他料想過於女士會開這個口,讓盧薇住進家裏,但沒想到已經開始打掃房間了。
    就回來路上那一會兒,她甚至還有時間做了頓飯...
    果然,中年婦女都是數值怪...
    盧薇垂著腦袋,聲音細糯:“於老師...真不用...”
    即便翟達已經打了預防針,即便於曉麗熱情又溫暖,但做出這種決定依舊不容易。
    接受別人的幫助,比自己咬牙硬撐更難。
    有時候,拒絕善意,隻是落水者的條件反射。
    盧薇看向翟達,試圖得到一點幫助,或者聽到翟達勸說她同意,甚至哪怕勸她不要留下也好。
    但翟達什麽反應都沒有,單手撐著腦袋,專心打掃剩菜。
    有些事兒,得盧薇自己決定。
    短暫的沉默被拉長,最終,盧薇鼓起勇氣說道:“那..謝謝於老師,那我就打擾幾天,我可以付房租和夥食費...”
    於曉麗期待的表情一秒開朗:“都是小事兒,什麽錢不錢的,咱們廠那個馬大姐,年輕的時候天天和她老公吵架,也三天兩頭來我這睡覺,也沒見給錢,這屋子又不是廠裏設備,多住個人還能磨損咋的。”
    翟達點點頭,馬翠蓮阿姨他有印象,那時他小學來著,對方經常拎包入住,和於曉麗哭訴一晚上,最長的一次住了一個星期。
    說實話,找於女士說這些事兒,有些不厚道。
    後來就不來了。
    人老伴中風走了,從此鮮花贈自己,縱馬任自由,廣場舞跳到淩晨兩點也沒人管了。
    既然已經討論出了結果,於曉麗就風風火火的開始安排了。
    碗最終還是翟達洗的,盧薇想代勞,卻被於曉麗拉走,兩人要去再收拾一下那個儲藏間,擦擦洗洗的活很多。
    而儲物間的東西最終沒有堆在翟達屋裏,而是放在了陽台,那裏原本還能走動走動,這下徹底封死了。
    等忙完之後,已經是十點多了,於曉麗照顧客人,讓盧薇先洗澡。
    盧薇幾乎是懵的狀態下,被推著走進了陌生的洗手間,手上拎著自己的洗漱用品。
    對著鏡子開始發呆。
    接下來做什麽...脫衣服?
    洗手池上擺著兩個牙缸,一個綠的一個粉的,應該是翟達和於老師的。
    很好辨認,但不是因為顏色,而是綠的那個裏麵的牙刷,和雜草一樣炸開了。
    盧薇從塑料袋裏,拿出自己的...橙色塑料杯,要更小,更簡陋。
    像是那種廉價餐廳裏的廉價啤酒杯,甚至可能本來就是。
    最後小心翼翼的,和另外兩個並排放在一起。
    但很快,盧薇觸電般收回了牙杯,仿佛是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暗自決定以後自己的東西就收在儲藏間裏,哪怕裝在塑料袋裏也好,絕不放出來。
    她不想讓打擾別人的生活...雖然已經打擾了,但能少一點是一點。
    盧薇茫然無措,但又擔憂占用洗手間太久,於是還是強迫自己克服奇怪的陌生感,先脫衣服。
    剛剛褪下上衣,洗手間門被敲響,盧薇嚇得趕緊往回穿:“我馬上出來。”
    門外,於曉麗溫聲說道:“不是催你,給你找了一條浴巾,另外吹風機在洗手池下麵的抽屜裏,和你說一下。”
    忐忑的洗完澡,盧薇頭發都沒敢完全吹幹,就急忙出來,於曉麗似乎在自己房間拍臉,而翟達的房門緊閉。
    盧薇帶著半濕的頭發,做賊一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裏並非專門設計成的儲藏間,翟達家是沒公攤的六十多平,比商品房的八十平也不差多少,說成是次臥也成,畢竟還有一扇窗戶。
    隻是十幾年都隻有母子二人,這間小屋漸漸變成了堆放雜物的地方。
    長方形的空間,擺了一張彈簧折疊床,占去了一小半位置,於曉麗說回頭問問誰家有不要的單人床,盧薇自然是反對的,但反對無效。
    側麵是一排組合櫃,被清理出來半邊給盧薇放東西,而她的行李箱則攤開在角落。
    彈簧床上已經鋪好了被褥,都是翟達家的,甚至還有一條枕巾,繡著複古的鴛鴦圖案。
    盧薇發呆了一會兒,沒有事情可做,於是選擇安安靜靜的躺著,不給其他人添麻煩。
    她就這麽躺在吱吱作響的折疊床上,平平展展的。
    月光透過窄窗,照在盧薇纖細的青白色雙腿上,即便隻是普通的中褲,在她的雙腿襯托下也有些空洞,如同兩個大喇叭。
    門外偶爾傳來走動聲,似乎是於曉麗和翟達先後去洗了澡,每次有人經過她就格外僵硬。
    腦子裏反複回憶,自己有沒有在洗手間留下什麽東西,有沒有把哪裏弄髒。
    就這麽一直躺了兩個小時,淩晨一點也沒睡著。
    直到一個聲音清晰的響起。
    “睡不著?”
    盧薇一秒清醒,震驚的看著身旁的牆壁。
    “翟...翟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