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文學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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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達和盧薇一起做飯的時候。
    數公裏外。
    “文文,你的托福老師九點來,記得準備好,晚飯一會兒我讓劉阿姨給你送上去。”
    東陽縣唯一的別墅小區,陸思文一邊翹著小腿換鞋,一邊脆生生道:“好的媽媽,我這就去。”
    她今日其實也不上晚自習,因為要上家教,之前在教室,隻不過是在等司機來接罷了。
    玄關蹬上自己的長頸鹿配色絨拖鞋,陸思文朝樓上走去,一隻布偶貓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一路喵個了咪的跟著小主人,費力的爬著樓梯。
    賽級藍雙布偶,價值八萬,相當於一台會拉屎的小轎車。
    如果翟達在這,估計心裏又要拿出自己的“金錢計量單位”了。
    陸思文的房間在別墅三樓,非常寬敞,還有自己的衛生間。
    即便擺放了一張大床、書桌、電腦桌、書櫃,依舊有充足的空間安插各種裝飾品。
    一米多高的熊玩偶,各種精美的擺件,牆上還掛了幾件樂器。
    陸思文拉上窗簾,褪下校服,青澀柔軟的春光被布偶貓目不轉睛的看,陸思文用纖細的腳踝趕了趕:“去,公貓不能看。”
    布偶貓不滿的用肉墊拍了一下陸思文的腳踝,似乎在強調自己已經沒有小叮當了。
    換好衣服後,陸思文找出“托福”家教的上課材料,擺放在書桌上。
    她未來的路和學校裏大多數人不太一樣。
    從小家境優渥,又得無數寵愛於一身,在時代風潮的影響下,家裏人很自然想安排她出國。
    若不是當年爺爺反對,堅持要高考後,她可能初中就被送出去了。
    而現在,距離那個時間也不太遠了,高考後她就會去美國留學,即便她自己的成績不差,可以比較穩妥的考上重點大學,依舊沒有動搖父母的想法。
    在他們眼中,國內最一流的大學,也比不上國外普通大學。
    甚至,父母希望她未來能直接留在美國,因為他們將來也想去那裏。
    在中國掙錢,然後帶著所有資產去“人該呆的地方”,是這個時代絕大多數“有產者”的集體共識。
    但陸思文對國外並不感興趣,和許多留學生一樣,這並非是他們自己深思熟慮後的選擇,而是順應父母的安排,順應社會的趨勢。
    等待晚飯的間隙,陸思文看向窗外金紅色的夕陽,一時有點出神。
    橘光染紅了她的短發,像是窗內遙望天空的金絲雀。
    陸思文莫名想到了第一次遇見翟達時的場景。
    那日也是餘輝渺渺,金紅滿目。
    想到翟達給她的,足足五萬字的《漫漫呂途》,心裏就高興了幾分,不過這樣的好東西,還是留在諸事皆畢,獨自一人的晚上看為好,她要好好品味,翟同學寫出的文字。
    略一猶豫,陸思文從床頭櫃摸出了那張沾染了些許口水印的紙張。
    再一次的,品讀翟達的文字。
    “落日沉溺於橘色的海,晚風淪陷於城市的林。”
    “可路燈卻隻照耀著我,她看我仰頭望明月,她看我俯身拾碎銀。”
    “我將姓陸的姑娘娶回家...”
    姓陸的姑娘...是她麽...陸思文曾經一直這麽覺得,哪怕是一個巧合,也是屬於她的巧合。
    還是,那日自行車後麵的女孩...
    可應該是我才對呀...畢竟我姓陸呀...
    陸思文忍不住這樣想到。
    不等陸思文從那些文字中抽離出來,晚飯被劉阿姨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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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等陸思文完全吃完,托福老師就走了進來。
    她就像是一台嚴絲合縫又高速運轉的機器,每天都被排的很滿。
    托福家教是專門從遷市請來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
    有留學經曆,穿著時尚瀟灑,有著當下最時髦的中英混雜口音。
    每周兩次,車接車送來東陽縣,至於價格,自然遠比人更美麗。
    毛紡中學的學費(不含書、雜),一年才900塊錢,而這位托福老師,三個小時2000。
    因為生意產業的緣故,陸家雖然離不開東陽,但該有的“品質”都是力求最好,哪怕花費數倍的代價。
    越是小地方,富人越需要彰顯不同。
    緊接著陸思文麵對的,就是長達三個小時的英文學習。
    聽、說、讀、寫樣樣要有,她從高一托福課就沒斷過,自身也勤勉聰慧,有著一口比毛紡中學英語老師還標準的口語。
    英語老師上課從不點名她,徒增尷尬。
    托福老師離開後,陸思文素指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暈腦脹。
    然後還要繼續寫各科作業,她畢竟不是那種學不下去了才出國的,高考有個優秀的成績,國外名校申請也會輕鬆些。
    等到寫完作業,又在自己的浴室洗了澡,躺回床上時已經十二點了。
    從此時起的時間,才是屬於她自己的。
    她終於拿出了翟達的筆記本,滿懷期待。
    指尖從《漫漫呂途》四個字上劃過。
    比起英語,她更喜歡漢字,喜歡這些方塊筆劃中,每一個隱喻、修辭和背後的故事,這是英文字母無法帶給她的...
    爺爺在世時,就一筆一劃教她寫字,也培養了她的寫作愛好,一直影響至今。
    去了美國,自己的這些愛好...是不是會變得一文不值?
    爺爺說過,隻有母語,才能觸及一個人最深層的情緒,它定義了一個人思維方式,延伸了一個人的處世方法...
    就像...就像翟同學的《路燈與酒》,為什麽能抓住這麽多人的心?
    李白賦予了“明月”二字意義,白居易譜寫了“碎銀”二字的苦澀,千年來無數筆者、讀者又共同構建了這刻在血脈裏的“通感”。
    所以千百年後,當一個新的文字使用者提筆寫下“明月”時,就相當於抬手接住了千百年前詩仙的一縷薄光。
    與剛才相比,陸思文可以說完全兩個狀態,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體質特殊的自己,耳垂已經開始發熱,變得嫣紅通透了。
    伸了個懶腰,姣好的身線舒展著魅力,她的身高隻能算標準,166,但不該有肉的地方一點沒有,該有的地方一點沒少,整體的比例非常賞心悅目。
    非要說的話,屬於看起來瘦瘦的,捏起來軟軟的。
    可惜這種春光,依舊隻有一個沒有小叮當的太監喵欣賞。
    “那麽,我今天就拜讀一下翟同學的作品吧,上次隻看了一個開頭。”
    “這次足足五萬字...一天看完太奢侈了,我就看一點...就2000字吧...”
    “2000字足夠了,已經很長了,翟同學說了,追讀是最好的閱讀方式...”
    ...
    一轉眼,窗外傳來了鳥叫聲。
    陸思文頂著黑眼圈,茫然的抬起頭。
    歪了歪腦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