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再遇天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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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文,你是不是喜歡翟達。”
    陸澤濤觀戰了許久,第一次開口,場麵一時間相當安靜。
    似乎是怕陸思文搪塞過去,陸澤濤補了一句:“我是說談朋友的那種喜歡。”
    說完,父母二人都在觀察陸思文的臉色。
    但出乎預料的是,陸思文在短暫的錯愕後,並沒有出現慌張和害羞的表情,而是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一般。
    最後搖搖頭,仿佛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似的:“不是喜歡...應該不是...”
    話雖這麽說,但腦子裏第一反應出現的居然不是翟達,而是那天和翟達媽媽一起來的,自行車後座上的姑娘。
    陸澤濤:“但有好感對麽?”
    這次陸思文無法再否認。
    憧憬、羨慕、佩服、尊重....這些都是好感。
    陸思文沒有猶豫的點點頭,承認這件事並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翟同學那麽優秀...
    “那麽爸爸問你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不想出國了。”
    “老公!”
    “讓我問完。”
    陸澤濤無視了錢雅蓉的抗議,等待著女兒的回答。
    這次陸思文思索了更久,最終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我擔心出國不適應...”
    陸澤濤將書暫時扣放。
    語氣平靜,聽不出傾向:“去到新環境,不適應是必然的,出國這件事家裏已經準備了多年,無論心力還是財力都是,在過去兩年多的交流中你都沒有反對過,現在最後階段反悔,會讓你媽媽很難做。”
    陸思文心裏突然很難受...但也隻能點點頭。
    她也有很多委屈...以前她哪裏知道出國意味著什麽...她那時才多大?
    但她沒法說...
    錢雅蓉抱著雙臂:
    “你的三模成績390,我問過朋友了,如果隻考慮分數線大概在東南大學、南大這一檔,你知道它們在全球大學排行中排第幾麽?”
    陸思文搖搖頭。
    “他們沒有排名,就今年最新的榜單。”
    “就連清、北這些上榜的,排名甚至也比不上巴西、阿根廷的大學,思文,我們都是為你好,多少人想出國找不到路,他們沒這個條件!”
    在實時數據的壓製下,陸思文漸漸失去了反駁的勇氣,低著頭接受教育。
    而陸澤濤問完兩個問題後,似乎就不再摻和進這場爭執了,隻是繼續看著書。
    偶爾看到精彩的內容,還會從胸前口袋摸出一隻簽字筆,勾劃一下。
    “天在將黑未黑時最美,愛在將愛未愛時最沉淪..寫的真好...”
    書封上隻有四個字《漫漫呂途》,是郵寄出去前,陸澤濤經得翟達同意自己複印的前半本,他已經讀了三遍了。
    他在吸“文氣”,找感覺。
    ...
    陸家晚餐結束,算不得不歡而散,因為爭執的一方似乎已經屈服了。
    陸思文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布偶貓永遠跟著自己的小主人,如往常一樣在陸思文光潔的小腿邊蹭蹭,似乎是感受到了小主人的心情不佳。
    陸思文在床上坐了片刻,幹脆向後一躺,將自己甩在了柔軟的床墊上。
    高彈的床墊微微晃動,還有少女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飽滿。
    陸思文抬手遮住天花板刺眼的光,自言自語道:
    “對了,還沒給翟同學回消息...”
    ——————
    第二天早上,翟達依舊沒收到陸思文的回複,不過也沒著急,學校裏、上學路上,總能有能碰見的時候。
    可能是在想如何拒絕這一萬多塊?翟達不是很確定。
    不過等他到了學校,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後,又把這事兒給忘了,距離高考還有十來天,如果算上高考前會按慣例放三天假備考,上課時間則更少。
    因此各科老師仿佛健身房的卡要到期了一般,哐哐上強度。
    “語數外物”四大天王將學生的一天瓜分的幹幹淨淨,課間一共十五分鍾,上一節拖七分鍾,下一節早七分鍾。
    多的一分鍾給學生練習百米跑,順帶上個廁所和挑戰一下眼界開闊的極限。
    當然一切都是建立在“自我鞭策”的基礎上,這個時間了真遲到也沒人會說什麽。
    下午的時候,最後一節語文課丁蓉又拖堂了十幾分鍾,好不容易聽到“下課”二字,翟達懶腰都還沒伸完,又聽見丁蓉叫他:
    “翟達,和我來一下辦公室。”
    翟達無奈,隻能起身跟著離開。
    前世聽到“來我辦公室”,翟達整個人都會一哆嗦,立刻開始自檢是什麽事兒爆雷了。
    現在心態平和了許多,咱這全校第一的成績,什麽事兒爆雷了老師都得幫忙兜著,這叫本分。
    辦公室內,有的老師已經在吃飯了,一股子飯菜味道。
    丁蓉帶著翟達來到自己工位:
    “你們的學校生活沒剩幾天了,6月3號是最後一天上課,然後就是放假三天回家備考,學校打算在3號搞一次動員大會,說是畢業典禮也成。”
    翟達點點頭等待著下文,前世他也有這番記憶,基本每個學校都有這一遭,隻是時間點不同罷了,早的特別早,高三上學期的也有,有的特別晚,最後兩天才弄。
    全看校長心情。
    “三模你不是拿了年級第一麽,而且是厚積薄發的典型,學校想讓你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動員大會上發個言。”
    這倒是有點出乎翟達預料了,不知不覺...
    自己都混成優秀學生代表了麽,好遙遠的一個詞。
    也許是丁蓉也覺得有些神奇,笑著道:“我也沒想到,第一次當班主任帶班,居然出了你這樣的‘大人物’,以前聽說男孩子發力晚,越到後半程越猛,我還以為開玩笑呢。”
    “發言的事你不用怕耽誤學習,不會弄的很複雜,你就念稿就行了,現成給你準備好的,總長度最多三分鍾。”
    翟達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自己也沒必要拒絕,應下了這個差事。
    隻是快離開時,翟達突然回頭道:“那什麽,如果我自己寫個稿子呢?”
    “還是要以學習為重,別分散精力。”
    “又不費事兒,我作文寫的好,忘了麽?”
    “行吧,不過我要審核一下,畢竟是當眾發言。”
    翟達比劃了一個“OK”手勢,轉頭離開。
    丁蓉啞然失笑,有時候和翟達溝通,真感覺不是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學生。
    第一次當班主任那一屆,老師總是更加印象深刻,至少翟達這個孩子,她覺得哪怕自己到了七十歲也不會忘。
    這屆孩子也是她回不去的“青春”。
    相信翟達也會成為丁蓉口中的常客,出現在往後對每一屆學弟學妹的教育中。
    甚至是每科老師口中的“傳說”。
    收拾書包離開教室,翟達融入了嘈雜的校園,思索著要不要去網吧耍耍,給【動感MP3】裏下載一些新歌。
    原主人的那些歌能用的不多,即便節奏是激昂歡快的,情呀愛呀也占據了大多數。
    考慮到【動感MP3】強大的效果,歌曲還是要精打細算比較好。
    路過公交車站的時候,翟達居然又遇到了昨天那個小女孩,不過今天帶著她的是媽媽,這裏附近應該有小姑娘上的補習班吧,每天都在同一個時間等公交。
    翟達隔著十幾米,對小女孩抬了抬眉毛,小女孩欣喜的揮了揮手,兩人算是打了個招呼。
    等翟達離開後,小女孩的媽媽才察覺到女兒一直在盯著哪裏看,詢問道:“毛毛,你在看誰呀?”
    小女孩指了個大致的方向:“認識的人!給爸爸送花的人!”
    女人表情立刻變得嚴肅,順著女兒的手看過去:“誰?誰給爸爸送花了?”
    “藍白色的那個!”
    女人一雙帶著殺氣的電眼掃過,很自然的忽略了穿著校服的翟達,目光鎖定在了一個穿藍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身上。
    哼!很好!非常好!
    立刻發了條短信:“離就離!孩子歸我!”
    ...
    三秒鍾後,幾公裏外,某個辦公室內發出了一聲慘叫:
    “啥玩意兒!?”
    ————————
    翟達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成為了紛爭製造者,手裏把玩著撲克牌,蹬上了那座每天都經過的天橋。
    隨著季節推移,往常總是黃昏分晝、將黑未黑時路過的天橋,現在卻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色。
    因為對著幾乎是東陽縣最寬的一條馬路,視野寬闊,每次從橋上經過,都能看到車流盡頭的晚霞與紅日。
    鋼筋水泥變成了黑色的剪影,花草樹木被染上了溫暖的金黃。
    一個短發女生獨自站在天橋邊緣,身體微微前傾,看著遠方發呆。
    這幅畫麵讓翟達想到一句話:所有橋梁都是溫暖的,因為它讓河流不再難過。
    天橋應該也相同,車流也是流。
    翟達皮了一下,走到其背後:
    “咋了,在思考有醬不,愛醬不?”
    短發女生轉過頭來,讓翟達一愣。
    陸思文的眼眶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