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劍西來 第二十三章:這一巴掌,我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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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許長卿盤腿打坐,呼吸吐納了一夜。
未等到雞叫時分,他便換上公差服,披星戴月地出了門,總算是趕在點卯前到達了巡城司。
點過卯後,典史並沒有解散眾人,而是聲稱有事要宣布,讓所有人都在這等著。
鄧煒坐在主座上,滿臉愁容。
許久之後,才開口道:
“想必你們都聽說了蟒妖案的事兒,左房那群逼養的玩意兒對付不了,昨日縣令下了令,要我們右房全力配合左房捉妖,務必在今晚解決此案。”
“你們,可都清楚我的意思?”
話音落下。
整個左房,自然皆是怨聲載道。
其實能在右房的人,大多都是托關係走後門進來的,不用出生入死,雖然俸祿少了一些,但同樣不需承擔沉重的月貢,這才是大多數人加入巡城司的動機。
左右都是人命,明明右房日日都在歲月靜好,不過是偶爾讓他們上一次前線而已,鄧煒護短有些怨言猶在情理之中,可這群人如此怨聲載道,就是自私了。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話語聲蓋過了眾人。
“我聽說是有人昨天在縣令麵前出盡了風頭,讓李恩出了醜,才連累得我們集體被李恩報複的吧。”
“昨日讓李典史吃硯台時那麽威風,怎麽連累了大家時,卻又一言不發了?”
此話一出。
眾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許長卿。
吃硯台一事,在整個巡城司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昨日傳到右房這時,還一個個拍手叫著痛快,可今日一被連累便都不樂意了,紛紛朝許長卿投來憤恨的目光。
鄧煒陰沉沉地看著眾人,“這事我也有份,怎麽,你們還要造反不成?”
“捕頭,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一些?”
那捕快不依不饒:“我媽教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許長卿有本事一個人把那隻妖給收了。”
“否則休怪我等在大街小巷上傳傳,說秦家的贅婿啊,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廢物!”
“哈哈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許長卿年幼時娘親早死,是靠街坊鄰居接濟才能長這麽大。
聽到這話,鄧煒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黃虎,你找打!”
說罷,他竟是三兩步上前,一巴掌就要扇在那捕快臉上。
然而就在即將打到之前,卻被許長卿攔住。
鄧煒不解地看向他。
許長卿卻麵無表情,淡淡開口:“這一巴掌,我來打。”
“怎麽,你想打同僚?”那名為黃虎的捕快冷笑道:“這在巡城司可是重罪!”
許長卿笑了笑,道:“那不如我們打個賭?若是我能獨自解決那隻妖怪,你就讓我打一巴掌,不許找上級告狀。”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黃虎捧腹大笑,指著許長卿道:“你們聽到了嗎?這小子……他說他要一個人對付那隻妖,哈哈哈哈哈!真是不怕笑掉人大牙,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都不夠人家妖怪塞牙縫!”
“別說一巴掌,就是打十八掌,一邊打老子一邊喊你爹都成!”
右房眾人再次爆發哄堂大笑。
“一言為定。”
許長卿拋下四字後,便轉身離開了右房。
參與今晚行動的人,都需提前到任務地點報道,並且做好伏擊的準備。
許長卿打算早些到那去探探情況。
臨走之前,鄧煒在巡城司門口將許長卿叫住,確認四周無人之後,才小聲地說道:
“小子,人員部署是李恩負責,我插不上話,但別處都有七八名捕快共同行動,隻有你負責那片區域人數最少。”
“李恩此人小肚雞腸,今夜有可能親自出手報複,他是九品上,你千萬小心,若有情況馬上逃跑,保住小命最要緊!”
“明白了。”許長卿拱手,感激地說道。
鄧煒哼道:“你爹娘死前,曾托付過我照顧你,若是你就這麽死了,我也沒法向他們交代。”
“快去吧,先探探路,方便晚上逃跑!”
許長卿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今夜他負責巡邏的區域位於清水湖北側三裏地,據說是一片小湖泊,常年積水,便被人當做了魚塘,附近有幾戶人家生活,皆是貧困戶。
按理說,若是那附近有妖物,最先遭殃的應該就是那幾戶人家才對,而不是距離將近十裏的打更人老羅。
再加上左房包圍那裏多日,連妖毛都找不到半根。
所以雙頭蛭蟒十有八九不在那邊。
這就有點鬱悶了。
許長卿歎出一口氣,估計那李恩自己也不知道妖物具體位置,很難做到借刀殺人,所以幹脆安排了個沒人的地方,選擇自己動手。
一個李恩,倒是比雙頭蛭蟒好對付。
但關鍵是殺他沒有煞氣啊!
那還有什麽意義?
實在不行,也隻能自己出去找妖殺了。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了清水湖邊時,已經日當正午。
沿著一條羊腸小路,走了約莫半裏地,便遠遠的看見茶館招旗下,一位老大爺正在向他招手。
“官爺,要不要來喝杯熱茶啊!”
許長卿沒吃早飯,此時確實是又餓又渴,便笑著點點頭,欣然應允。
“好嘞,客官這邊走!”
老大爺連忙迎到許長卿身前,全程弓著腰,恭恭敬敬地把他領進茶館裏,當即便倒上一壺熱茶,再拿來一碟花生米,一個烤饢,放在桌上。
“官爺請慢用,不夠啊,再找俺要!”
許長卿笑了笑,從袖中掏出幾枚銅錢,遞給老人。
“哎喲,這可使不得!”大爺連忙將銅錢推開,擠出滿臉笑容:“官爺平時出生入死地保護咱,咱哪敢問您要錢,這些就當是我為您接風洗塵!”
許長卿正欲反駁,卻見老大爺露出些許猶豫之色,支支吾吾地說道:
“就是……就是我想打聽個事兒!”
“之前的官爺非說這附近有妖怪,將這裏一圍就是好幾天,不讓任何人出入,可我孫女還在鎮裏的學堂上課,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什麽?”
許長卿眉頭緊鎖,放下茶杯:“左房的人連一個女孩兒都不放進來?”
“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