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聽話的躺回床上。
    幽暗的夜，房間裏格外安靜，所以能聽到外麵傳來的種種聲音。
    有人在吵架，操著髒話大罵。
    有人在調情，說著不堪入耳的燒話。
    隔壁的聲音更過分，床腳撞擊地麵的吱吱聲，曖昧又直白，一聽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殷芙側身，在黑暗中看林聞嶼。
    他躺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好像睡著了，但微亂的呼吸聲卻出賣了他。
    隔壁的叫聲逐漸過分起來，音量大得肆無忌憚。尤其那女聲，一聲聲，讓人根本沒辦法裝作什麽都聽不見。
    “好吵。”殷芙嘀咕了一句。
    漆黑中，傳來林聞嶼低低的聲音，“對不起。我們暫時不能換地方。”
    “沒事，我捂住耳朵就好了。”
    殷芙說完，真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對聽別人做那種事沒興趣。
    但捂耳朵的用處不大，那些聲音還是清楚地傳來。
    殷芙有點煩躁地翻了個身。
    這個地方明顯是龍蛇混雜的三不管地帶，充斥著各種灰色甚至黑色的產業。
    林聞嶼選擇在這裏落腳，除了考慮不被霍家人找到之外，肯定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在這裏能買到他想要的東西。
    假如他決意要和霍家人同歸於盡，那麽就需要能夠炸毀大範圍的武器，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像之前炸毀麵包車那種威力，遠遠不夠。
    他應該還缺少一些原材料，而這些東西不可能通過正規渠道獲得。
    殷芙在心中判斷，這裏，就是林聞嶼打算做交易的地方。
    隻不過，他沒有很多錢，用什麽和別人交易呢？
    “睡不著？”
    林聞嶼聽到殷芙翻來覆去的聲音，心底的愧疚再次湧上來，低聲道，“如果實在睡不著，我唱歌給你聽？”
    殷芙有點驚訝，“你會唱歌？”
    林聞嶼低沉地嗯了聲，“我喜歡聽歌，算是我唯一的愛好吧。”
    他從小到大沒有什麽娛樂，也沒有資格隨意玩耍。
    就連聽歌，他也沒有手機可以用。
    等到他擁有第一個二手手機的時候，才打開了音樂的新大門。
    他很喜歡。
    那種私密又快樂的感覺，戴上耳機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你會唱什麽歌？我聽聽。”殷芙頗有興致，她對林聞嶼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唱的不好，你隨便聽聽。”
    林聞嶼輕咳幾聲，嗓音低下來，開口唱了第一句。
    殷芙不禁發出輕輕的“哇哦”讚歎聲。
    沒想到，他這麽會唱！
    簡直是老天爺喂飯吃的類型！
    幽暗的夜，狹窄的房間，林聞嶼的歌聲低醇而動人心弦。
    他唱著，“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歌詞似乎貼合他的心情，他唱得漸漸投入。
    殷芙不知怎麽，聽得有點鼻酸。
    老天爺對他不好，讓他一出生就活在人間煉獄裏。可另一方麵，老天爺又對他很好，給了他與生俱來的種種天賦。
    他這把嗓子和超絕的樂感，如果有經紀人培養，絕對能爆紅。何況他長得這麽精致清俊，外在形象就足以吸引一大批粉絲。
    他明明有別的生路可走，卻執意走向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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