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柳齊娜的思維想到這裏，於是又不由自主的朝著奇怪的方向滑落，就連爐心（心髒）都開始奇怪的發熱……
    咕嚕嚕……
    旁邊的衛宮奇怪的看向梅柳齊娜，她沒事放出魔力把水燒開了幹嘛？誒，還好他穿著外皮隔了一層，不太怕熱。
    水蒸氣引發的雪白泡沫又很快被四周的水壓碾碎，龐大的熱量擴散開來，在更浩瀚的水體之中最終歸於平靜……
    ————
    隻是海洋最深處並不平靜。
    撕裂的淵口隨處可見，空間撕裂的現象以這裏為源頭，自然也在這裏密布了大量的被胡亂分割開的水體。
    利維坦身居遼闊圓形廣場的中央，拍打長長的尖刺狀龍尾攪拌混亂的水流，與此同時巨龍嘴中吟唱，傳出如同潮水般嘈雜不絕的龍文，滅世言靈“歸墟”的力量順著龍尾傳導而出。
    以之為媒介，整個尼伯龍根的水元素被徹底攪亂。
    不遠處奧丁布置的“空間開辟”控製陣，仿製品昆古尼爾沒有了水王的操作已經明晃晃的歪斜在了一旁，此刻它原本的作用失去意義。
    粗略一瞥，就能清楚的知道煉金陣的流向出現無序的混亂，將穩定的空間鏈接轉而暴走，引發了空間持續加速的崩潰。
    ‘那兩個紅發人類、諾頓、耶夢加得、以及新出現的初代種對手……’
    從不斷發生的意外之中，利維坦似乎看見了有什麽龐大的黑手在一步步的破壞他的原版計劃，這興許是他的錯覺，又或許是當初的奧丁算漏了真正的棋手……不論如何，他都不打算束手就擒。
    利維坦不像奧丁那樣在漫長蘇醒的歲月裏仿佛人類那般的圓滑而軟弱，這位古老的龍王永遠崇尚無上的暴力和森嚴的威權，以及深深刻在骨子裏的高傲！
    既然全都出現於此破壞他的計劃，那麽他也要以狂躁水勢、寒冰奔流和尖牙利爪狠狠回擊。勝利，不從苟且乞和談判中求來，而從致命血腥的彼此廝殺中奪取！
    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利維坦忽的高高昂起碩大頭顱，尾巴擺動，他頭頂上龐大的水勢被無形的指令操控著，瞬間凍結化為千米寒冰巨峰，接著利維坦龍爪抬起，巨峰像是受到凶猛的推力，以一個極快的初速度以及龐大的浮力衝飛而上。
    通過水體，他感受到了有人在急速下潛，筆直朝著這地方來，既如此，就給對方一個見麵禮——
    急促而刺耳的切割聲音下一秒在水體之中傳播開來，激光——形同激光的魔力射流從劍鋒上無盡湧出，從上而下將冰白色巨峰一切兩半！
    利維坦抬頭一望，看見了一個黑甲人和……梅柳齊娜！？
    利維坦自知絕不會認錯這副樣貌。那不是他在醫學會管理的實驗項目樣品嗎？他記得諾頓將之奪走之後就杳無音信，原來是被帶進來了嗎？
    奇怪，梅柳齊娜的形態怎麽變得像是獨立行動的活靈一樣？但這怎麽可能……
    利維坦在匆匆然的思考中掐滅了對諾頓改造手法的種種猜想。
    因為他此刻失去了這個閑暇。
    衛宮和梅柳齊娜在抵達位置之後，兩眼稍微掃視一遍就知道了這片建築群隱藏的陣法是擾亂空間的禍首，因而兩人直接各自分工開始了破壞拆遷工作。
    這恰恰是利維坦所無法容忍的。
    “嗡——”
    龐大的龍軀高高跳起，利維坦的龍尾拍打在廣場最高處立柱之上的古老銅鍾之上，霎時這片龍族古城之內暗藏的居民們“活”了過來。
    無數大大小小的屍守從房門內、從窗戶裏，從水槽裏湧現，那些長期浸泡在水流之中的屍守呈現陳腐的青綠色，但煉金術處理過後的骨架仍有如同精鐵一般的硬質光澤、
    它們有的呈現人形，有的半身長成了蛇尾，甚至偶爾有幾條巨大屍骸體型的龍類屍守。
    利維坦的龍軀立在這座同心圓城市的最高點，入侵者的動向一覽無餘。
    他清晰的目睹了梅柳齊娜將雙手持有的超長劍鋒如同水流攪拌機一般，將來襲的屍守無差別絞碎。
    這等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醫學會項目的設計預期，就像是把成體巨龍的力量和速度集中凝縮在一個幼體人形裏麵……諾頓的改造簡直是打破了煉金術常識。
    相比之下他自己對屍守的煉製處理水平，倒是粗陋得像一個剛剛開蒙的人類稚童。
    該死的諾頓！
    另一邊那個奇形怪狀的黑甲人，明顯速度和力量不如梅柳齊娜那麽誇張，但這人的戰鬥意識強和反應靈活，手段還挺豐富，可以憑空射出威力驚人的爆炸武器……
    這一幕，怎麽這麽眼熟？
    愣了一下，水族館那次交手的記憶重現，利維坦忽然想起來是誰……是他！又是那個紅頭發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怒意上湧的情況下，龐大的龍軀搖擺，龍尾攪動水流拍打而出，令激射的潮水瞬間凝結化作密集如雨的冰槍暴流！
    ————
    衛宮穿著黑色鱗甲才終於適應了水下戰鬥，不得不說梅柳齊娜就是各種意義上的好用。
    她的外皮，能讓他在水麵之下也能隻需肢體稍微一動，就可以實現自由變速和轉向，心眼的發揮近乎超越正常水平，對於肢體力量的增幅也比較可觀，使得衛宮完全可以用某種簡單粗暴的攻擊方式……
    比如這樣——
    他將投影出的一把劍鋒極長的古劍，輕鬆舉起猛力一投，劍身四周的水體被一瞬切開，飛竄出去的古劍寶具在驚人的龍種怪力之下飛出一個遙遠的距離。
    在不適合弓箭的水下環境，衛宮這種投擲的方式反而能讓寶具飛得更遠。
    ‘……不過持續性的發揮這種力量，魔力消耗也挺大的，還是適合這樣一瞬間的投擲發力。’
    原本有規律的水流被急劇膨脹的光熱爆炸排斥四散，大量海水被迅速加熱升溫直至汽化，繼而形成龐大的蒸汽空泡將敵人完全包裹，內部還未溢出的熱量和衝擊令一大堆來襲的屍守受到炙烤轟炸。
    然而那些突然來襲的冰槍群將生成的高溫氣泡最終穿刺，繼而以冷凝的方式使之破碎。
    ‘咦？那個方向過來的是……？’衛宮仰頭看到古舊城區的最高點，廣場飛來了龐大的龍種，那廣場高台歪斜的插著一杆樣式扭曲的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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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昆古尼爾！
    衛宮這下也覺得眼熟了，所以這頭龍該不會就是……
    呲呲呲！
    密集凝結的冰塊迅速放大，以那頭龍為中心，水流在他的身邊如同臣子或者士兵一樣服帖的轉變姿態，凝結成愈發浩瀚的冰川！
    woc，冰！真的是你啊！
    衛宮果斷拔出斷龍台，後者發出前所未見的響亮鳴叫，他這次以投影的方式複現完整斷龍台的時候，青銅古劍的反應極其活躍，麵對他視野之中的龐大水龍，興奮的傳響出陣陣嘶吼。
    這興奮不像是欲想斬殺敵人的嗜血，而像是棋逢對手、遇見宿命一戰般的激昂戰吼。
    隱隱的靈光凝聚著、顫抖著，在深海水壓之中止不住的流溢而出。
    ‘什麽情況？又像是之前跟對決奧丁時候的那種投影填裝？’
    如果不是衛宮用力握住了劍柄，斷龍台恐怕就要脫離控製者飛出去，好似要憑借自己的鋒利狠狠砍下那頭巨龍。
    轟隆——
    利維坦的浩瀚冰流凝結成龐大山川、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覆壓而來，那冰川匯聚成山，砸下來的時候讓人毫不懷疑這東西會連著半個龍族古城一起碾壓冰潔粉碎。
    衛宮緊握斷龍台揮出滾熱的蒼炎急流，但那相比常規狀態強了數籌的威力連他自己也都吃了一驚。
    熾烈燃燒的現象在冰川的底部開始彌漫，並以驚人的速度鼓脹起來，如同活化的炎龍釋放龐大的熱量，被酷熱熔化的冰塊片片消散，形成白的碎沫。
    遙遙的微光在雪白水沫之間反射，衛宮竟隱隱發覺自己覷見了奇異的幻象。
    【大禹能治水，亦能斬龍。】
    熟悉的背影，那個此前僅僅在奧丁之戰時期閃現過一瞬間的大禹背影，在片片雪沫之間再度浮現。
    衛宮恍惚間目睹那個大禹的背影以青銅古劍幹淨利落的斬下孽龍的頭顱，龍屍被寬大的背影擋住。背影旁邊走來一個叫做瑤姬的女子，大禹與瑤姬共商鍛造神兵利器之事，立誓曰：
    【若後世再有惡龍作孽滋生水患，當以‘斷龍台’斬之。】
    嘩啦啦，景象被水衝刷得變淡，那背影的聲音也隨著水流浩蕩轟鳴漸漸遠去……
    衛宮忍不住又眨了眨眼，幻象此時已經轉瞬消失無蹤，雪般的碎沫漸漸散開。
    其後，露出了靜靜熔化的半塊冰山。
    利維坦製造的海量冰川原本如浩瀚巨峰，竟然被衛宮不知不覺的恍惚一劍劈開成了兩半，甚至剩餘的部分還在被炎熱灼流釋放的熱量加速融化！
    這是……投影填裝又成功了？大禹的力量上身？
    衛宮下意識的低頭一看，被投影成完整姿態的斷龍台又破碎成了半截劍身的模樣。
    寶具投影……投影填裝……他好像隱隱抓住了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