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杯戰爭……？
    芬格爾撫摸著胡子還沒刮幹淨的毛糙下巴，暗自思忖。這難道是最近獵人網上瘋傳的那個話題？
    他確實看到了一個ID為“Huginn”的帖主發布了一段特效驚人的對決視頻，聲稱是宣傳神秘兮兮的“聖杯戰爭”。
    但芬格爾總覺得，那不過是傳奇弑神者衛宮士郎與某位不知名龍王的戰鬥過程，被無人機拍下來後傳到網上，引發了輿論熱潮，被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樂子人帶起了節奏。
    憑借多年擔任卡塞爾學院新聞部狗仔大隊頭頭的豐富經驗，芬格爾一眼就看出這視頻是經過精心剪輯的，真實的戰鬥情況並不明朗。
    畢竟，作為跟隨副校長守夜人學習煉金術的學生，他很清楚“聖杯”這個名詞的分量——除了宗教方麵的崇高地位和神秘學的奇跡象征之外，在龍族煉金學研究之中，也指代龍王胎血、龍骨十字之類的傳說級稀有物品。
    換句話說，這個聖杯戰爭的帖子，大概率是某人用來吸引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去和龍王真人PK的幌子？
    校長和副校長，總不會真的給他準備了什麽聖遺物，打算讓他正兒八經地參加聖杯戰爭，召喚英靈吧？
    “芬格爾，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有必要派遣人手代表秘黨參加這個聖杯戰爭。”昂熱校長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完全是一副認真的口吻。
    “不是，校長，這……”芬格爾一時語塞，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視頻有剪輯修飾的痕跡，對吧？”昂熱微微一笑，“但我要告訴你，這屬於是已經真實發生的嚴重事態。”
    昂熱校長話鋒一轉，說起了一件看似關聯性不強的事件。
    “就在這段英靈襲擊視頻發布的第二天，我的辦公室郵箱收到了總計34封的退學申請，全部是出身於東瀛的進修班學員，言下之意，就是東瀛混血種家族，撕毀了和秘黨簽訂的教育協議。”
    “蛇岐八家。”守夜人拎著啤酒瓶往嘴裏灌了一口，“他們和秘黨達成了全世界分部唯一一例的對等合作關係，教育協議是在盟約的基礎上後續補簽的。”
    “根據協議內容，蛇岐八家把他們的家族血裔送來卡塞爾進修，這些學員回國後組成了學院的東瀛分部。原本簽署這項協議意味著蛇岐八家正式從屬於秘黨，但現在……”
    昂熱的聲音冷了下來，“他們在毀約，蛇岐八家打算重新自立了。”
    昂熱繼續說道：“蛇岐八家借助這些東瀛學員之口，給我了一個退學毀約的理由……家族需要他們的力量，去對付他們在本土最大的敵人，無非就是想說，聖杯戰爭這類大事件也是他們的敵人所為。”
    守夜人滿不在乎的晃蕩手中的酒瓶子，嗤笑道，“噢，經典的甩鍋戰術，把一切黑料扔到他們劍鋒所指的敵人頭上，好像這樣做，就顯得他們自己的屁股底下多幹淨似的。”
    昂熱點點頭，目光深邃如淵，“不論如何他們隱藏的動機究竟如何，‘聖杯戰爭’的事態嚴重性和真實性已經毋庸置疑。也難怪‘時鍾塔’和‘聖堂教會’也想要插手其中。”
    聽見兩個聞所未聞的勢力名詞，芬格爾大腦差點短路了，這倆又是何方神聖？
    “芬格爾，還記得剛剛播放的那兩條錄像嗎？”守夜人轉頭盯著他。
    “記得，記得可清楚了！”芬格爾朝自己的導師豎起大拇指，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您對於美女的品味，我芬格爾一向拜服得五體投地，令人駟馬難追啊！”
    “哈哈！你小子溜須拍馬的水平我也時常歎為觀止，令人駟馬難追……”
    守夜人被資深狗仔大隊隊長一句話捧得心花怒放，啤酒肚笑得一顫一顫的。忽然，他冷不丁的轉頭看昂熱，“怎麽感覺不對勁？中文成語是這樣用的嗎？”
    昂熱無奈的指證，“不是‘駟馬難追’，是‘望塵莫及’才對。”
    “哦對對對，望塵莫及！”守夜人又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的泡沫，“剛剛說到哪了……時鍾塔和聖堂教會。”
    “剛剛錄像裏麵你看到的兩位，根據分部人手的調查，她們分別就是時鍾塔和聖堂教會裏頭出來的，”守夜人眯起眼睛，“芬格爾，你看出了什麽名堂沒有？”
    芬格爾仔細回憶錄像內容裏麵女孩們的武力值，他深吸一口氣，最後憋出了四個字：“恐怖如斯！”
    守夜人聽得了芬格爾一句不著調的回答，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誰讓你發表自己的感受了？給我做具體分析！”
    “呃……第一個小丫頭，看樣子擅長煉金術，但是看不出言靈；第二個修女像是在使用肉體強化型言靈，‘不朽’或者‘青銅禦座’？但是……”
    “但是你發現他們從頭到尾沒有吟唱過龍文，對吧？”守夜人打斷了他，“是的沒錯，我們已經確定了他們從未使用過言靈，而是采用了某種似是而非的未知新體係。”
    “啊？”芬格爾瞪圓了眼睛，嘴巴張大的幅度像是能塞下幾枚雞蛋。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剛剛的對話場景就像是15世紀的哥倫布好不容易在西班牙王室的支持下揚帆遠航，結果在陌生航線上僅僅被吹了幾陣風就輕鬆發現了一塊新大陸。
    昂熱補充道，“這兩段錄像隻是冰山一角。歐洲不少分部發來報告，從屬於秘黨的大量家族近期遭遇了多次有預謀的伏擊。學院校董會已經讓諾瑪封鎖了這類消息的公開，所以本部的學員普遍無從得知。”
    守夜人冷哼一聲，“校董會已經吵過好幾次了，他們篤定說這是‘西敏寺’和‘所羅門聖殿會’的馬前卒，而聖杯戰爭也是他們在暗中搗鬼。”
    “天哪，他們還叫嚷著秘黨的顏麵和地位不容挑釁，要糾集執行部的好手打回去！見鬼的，我們卡塞爾學院的棒小夥子們個個都應該成為屠龍統一戰線的精英，而不是加入校董家族變成他們募集的私兵！”
    守夜人憤憤不平地揮舞著酒瓶，啤酒沫從瓶口漏出來四處飛灑，芬格爾在即將遭殃的時刻及時閃身躲開，他雄壯如狗熊的外表下，居然深藏著如同野猴子一般靈活的身手。
    “不，雖然進攻的是地方混血家族，但他們應該是想要借此脅迫學院的分部‘交出地區管轄權’。”昂熱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莫名其妙的產生了某種既視感，上回在神州和那位媧主求和談判的記憶，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說回正題吧，”昂熱收斂心神，“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西敏寺的時鍾塔會派人介入聖杯戰爭，所羅門聖殿會與十字教成立的聖堂教會更是聲稱‘聖杯是天主顯跡的象征，應該收歸教會管理’。”
    “……這兩方突然展現的未知新體係和這次的事件絕非巧合，我們秘黨不能對聖杯戰爭無動於衷。”
    “說到英靈……芬格爾，你想到了什麽？”
    “英靈……”芬格爾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北歐神話，奧丁的英靈殿瓦爾哈拉？我記得發帖人的ID‘Huginn’也是奧丁豢養的渡鴉。”
    “沒錯，再回想一下當時在神州出現的‘奧丁’，我們不得不懷疑這個北歐主神壓根沒死，從歐洲局勢的失控，到東瀛局勢的再起波瀾，這一係列事件的幕後操盤手，恐怕也和祂脫不了關係。”
    昂熱的聲音低沉而冷峻，眼神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鋒利折刀。校長先生說話之間又給奧丁扣上了一頂大黑鍋。
    “就連上次神州事件我們吃了虧，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奧丁在神州的陰謀布局。現在祂終於再次露出了尾巴，我們這回絕不能和之前一樣再慢人一步！”
    昂熱把話說完，緩緩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芬格爾。後者神情驚恐，仿佛看到了燕國地圖終於展露匕首鋒芒的盡頭。他下意識地以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導師。
    然而，守夜人此刻的表情竟與昂熱如出一轍。
    那眼神仿佛在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我們已經決定了，就由你去打聖杯戰爭！”
    芬格爾哭喪著臉，指著自己，聲音顫抖，“真的非得是我嗎？”
    秘黨現在無人可用了嗎？終於要輪到我，去奔赴那種龍王級別真人PK的戰場了？
    “芬格爾，別太妄自菲薄，你好歹是一身A級評價的血統、當之無愧的屠龍精英。而且你現在也大四了，和你同宿舍的舍友都已經外派到分部實習了，如果今年還不外出執行實習任務的話，恐怕無法正常畢業啊。”
    昂熱校長語重心長的勸說，“這次奔赴東瀛，你就和我一起行動。而且以秘黨的底蘊，尋找一件珍品聖遺物不過是小菜一碟。芬格爾你隻要跟在我身邊，過程沒你想象得那麽危險。”
    “就是就是，”守夜人一身輕鬆地揮了揮手，仿佛在談論一場郊遊，“別怕成那副慫樣，既然昂熱和你一起去，還準備好了最棒的聖遺物，你擔心個什麽勁？”
    “副校長，那個啥……你看我在新聞部幹得有聲有色的，守夜人論壇區也給您管理得像模像樣，”芬格爾眼皮子眨動，對著自己的導師瘋狂使眼色。
    “……這實習，我能不能不幹了？就算是今後就當一光棍，留在學院裏麵，我也能夠接受！”
    守夜人疑惑和昂熱對視一眼，隨即轉頭問道：“那你明年打算怎麽辦？留級大五，然後給你的‘A級’往下降一級嗎？”
    芬格爾眼睛一亮：“真的可以這樣嗎？”
    “不行！”昂熱果斷拒絕師徒兩人，試圖當著校長的麵踐踏校規的行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