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就算是作為個體的容器消亡了，操控這些樹枝的，也應該有一個具體的執行者才對……”
    就算星之瑪利亞不存在了，什麽神之意誌呼喚這些樹枝來殺人，也需要有具體的指揮者來執行命令的吧！
    衛宮本欲想要再說點什麽，但是他陡然發現身邊的瑞吉蕾芙不知道何時開始一言不發，臉色慘白身體僵硬。
    ……不妙！
    自己剛剛在電腦空間待得久了，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就下意識的忽略了此地的危險特性——
    一般的人類無法長時間待在這個電腦空間，會被溶解成為數據！
    “離開吧，勇士，此地不宜久留。”
    也因此，希露德順勢再次告誡。
    “好吧，那看來這次的探索，到此為止了。”
    衛宮將意識已然開始昏沉的瑞吉蕾芙背在身上，柔軟的白發貼後背垂蕩熱意。
    但是，這樣的話有一個問題……
    衛宮看了看電腦空間的上方，原本下來的消防通道已經因為承受了戰鬥餘波而完全崩毀，現在他想要上去該怎麽辦？
    該不會得要自己用跳高的方式，直接跳上去吧？
    衛宮一時間覺得有些頭大，按照須佐能乎這個重量級，真的跳了上去，也會有大概率因為摧毀落地時候的地板而再次墜落回來。
    衛宮左思右想的了一會兒，在覷見女武神身後長有的一對發光羽翼的時候，忽然心生一計。
    跳高是可以跳的，但說不定需要換個跳法。
    “最後一個問題，”衛宮操縱著須佐能乎機甲抬起手臂。
    烈烈狂風席卷吹息，聚合的無數雷光在浩大臂鎧的前端形成了紫黑色的長弓。
    “你們，不是那個所謂神之意誌召喚出來的吧，其他的從者出現還情有可原，但是你們……”
    衛宮早在剛才，就聽到了夏彌所說的“奧丁製造出來的女武神”的話，假如這位大地與山之王並非日常口嗨的話，這三位Altere的來曆大概率並不單純。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女武神隻是單純的奧丁造物，在眼下這幾個瓦爾基裏出現之前，很可能英靈座上能夠呼喚出來的從者並不包括瓦爾哈拉的瓦爾基裏。
    換言之……希露德剛剛所說的發言並不是真相的全部。
    “……你們現在聽命於操控樹枝的幕後黑手，那麽原本呢，是不是原本的你們是從屬於奧丁之人的從者？”
    “這……！”
    希露德一時間無言作答，她的內心掀起了明顯的波瀾，眼瞳微縮，指尖也下意識的攥緊槍杆和盾牌把手，斯露德和奧特琳德的反應也幾乎整齊劃一……
    衛宮抬起長弓，她們的這表現也就代表著，他的猜想大概率落在了實處。
    “抱歉，忘記說明了！我和奧丁可不是一般的敵人了，而早就是你死我活的死敵了，所以，如果是這樣的話，神雷召來——”
    一把大量因陀羅之雷匯聚的恐怖箭矢噴發出磅礴的神氣波動，接著衛宮手部一鬆，電子海洋瞬間掀開驚濤駭浪，炸開的雷霆席卷萬象！
    “不好！配合我！”奧特琳德反應最快，她急速發動詩寇蒂的能力，裁剪不利於她們的未來發展，從而為姐妹們阻礙超級AOE攻擊的降臨。
    轟隆作響的巨雷狂熱釋放神威，箭矢擴散開來的粗壯紫電密集如同驟然來襲的暴雨。詩寇蒂的力量在因陀羅的神雷麵前悄然生效，反複削除那些劈落下來即將命中女武神的雷暴，將之化為一股股拂麵的輕風。
    但是奧特琳德施展了半天的權能，卻隻等來了協同作戰的希露德，反應慢了半拍的斯露德，不對……斯露德由於距離衛宮最近，被那隻巨大的雷電手甲抓住了！
    “糟糕！”奧特琳德和希露德臉色一變，她們剛剛由於衛宮的話和突然轉變的態度打亂了節奏。
    要是在過去還不算危險，因為瓦爾基裏的作戰習慣向來是協同聯手作戰的——協同到什麽程度呢？
    答案就是像思維共聯的機器人一樣，彼此共享思維和情報，具備高度的同一性，不同的女武神個體就像是同一個體的四肢，也即“同位體”，彼此配合用出不可思議的戰術也是輕輕鬆鬆。
    但是由於Altere導致的縫合靈基，雖然實力大幅度上升，但是她們之間的協同度也明顯下降了。
    Altere化的瓦爾基裏無法互聯，隻能依靠常規的方式達成較為平庸的配合作戰。
    因而，奧特琳德、希露德無法得知剛剛短短時間內的經曆，不能及時援助斯露德。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們想不明白，為什麽擁有幹涉過去事象能力的斯露德會被抓住。
    奧特琳德和希露德由於距離相隔，被雷光阻礙著，隻能眼睜睜的看到紫色巨人抓著斯露德，極速向上投擲，宛如人類體育比賽中的投球手將球拋投出去似的。
    嗖——！
    強風劃破大氣，她們倆看到金光飛舞的瞬間，衛宮背著瑞吉蕾芙，霎時抓住了斯露德的後背羽翼。
    他們仿佛是抓著一台金黃色的滑翔機，跟隨著這位落單瓦爾基裏的上投之勢，一塊兒從電子之海飛了上去，很快消去了身影。
    與此同時，失去了操作者的須佐能乎甲胄，在原地重新消散為無形的魔力，而因陀羅之矢掀起的雷霆風暴則是徹底潰散。
    原本終結技一般的超級雷霆招數，好似是對她們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一樣，就這樣結束了。
    “……”
    奧特琳德和希露德看著雲銷雨霽電光飛散的一幕，麵麵相覷。
    剛才，她們是不是被耍了啊？
    ————
    轟隆！
    衛宮抓著斯露德飄揚金發之下的緊致背部以及優美長腿，那對小巧華美的光翼頗有柔韌的質感，但又似乎強度很高，在上方的船員住宿區高調落地，摔在地上的時候，和金屬板層親密接觸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嗚嗚……”
    被抓著翅膀和身體的斯露德顯然是不僅成為了臨時的滑翔機，現在更是被迫充當了肉墊，在經受驟然的一扔一摔之下顯得有些思維迷糊，發出含糊不清的抗議聲。
    “阿嚏！”衛宮打了個噴嚏。
    他背著瑞吉蕾芙在剛剛從下方飛上去的過程中，被斯露德蕩漾在身後的金發撲麵，然後又被身上瑞吉蕾芙的柔軟白發雙重夾擊，結果弄得他鼻子有些癢。
    “啊啊，真是的，竟然遭遇此等失誤……”斯露德很快就思維清醒過來。
    不過比她動作更快的是衛宮，他抓起身邊一不小心鬆手落下的長刀“加州清光”，對準一個翻身準備重新起飛的斯露德。
    “抱歉，剛剛冒犯了。”
    遲一步起身的斯露德隻得舉起圓盾和尖槍，眼神灼灼，“你剛剛，是怎麽做到的……”
    “嗯？”衛宮晃了晃手裏的名刀加州清光，“你說的是如何抵抗你的過去事象幹涉能力嗎？”
    “沒錯……能否告訴我呢，武藝絕倫的勇士，你是如何使用出那種無可抵禦的劍招的？安心，我們瓦爾基裏所言的非敵對立場依舊有效。”
    斯露德為表誠意，放開了筆直的光亮長槍。
    “隻是一點耍賴的三段擊而已。”衛宮搖搖頭。
    “三段擊？”
    “你看到我決定偷襲向你使用出‘加州清光’的瞬間，打算取消這一既定的過去事實，但卻忽略了，我這一劍包含了多重攻擊，是無法被防禦的。”
    衛宮解釋得相當簡略。
    其實詳細而言，衝田總司的寶具“無明三段突”是事象飽和產生的矛盾。
    這一擊突刺，包含了壹之突、貳之突、叁之突，它們‘同時’存在於‘相同’的位置。而斯露德的能力，卻並不可以‘同時’發動三次，因而看起來不可防禦。
    衛宮說到這裏，又垂下劍尖，“當然，我並沒有要與你真正對敵的意思，隻是稍微覺得你的翅膀不錯，所以，借著這招的掩飾，把你作為滑翔翼罷了。”
    斯露德也放下圓盾，打量衛宮，說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誇獎的話：
    “對我顯露如此稀世的武藝，卻僅僅消耗在這樣的用途上嗎……勇士，你似乎有點特別。”
    “特別？……你被人類抓住了翅膀，還以這樣的姿態摔了一跤，不應該覺得落了麵子而感到生氣嗎？”
    衛宮有些奇了，就算是瓦爾基裏，也應該具備著完整的心智和相當高的知性才對。
    “你誤會了。”
    “即便是氣惱，那對象也應該是武力低下與能力不足的自身而已，我們瓦爾基裏在個體作戰的情況下，並不能發揮專長，相反，勇士你在作戰時期的勇猛與智慧值得讚賞。”
    “另一方麵，我等瓦爾基裏是優秀的兵器、工具，而非生靈。我們的使命，就是為尋找勇士的蹤跡並去引導他們的靈魂加入己方而已。我雖被設計為凡間美麗女子的形象，但是勇士你大可不必將我視為女人。”
    斯露德紅色的眼眸純真，同時也古井無波。
    離開了槍與盾，女武神仿佛脫離了略帶機械感的戰士身份，單純像是衣著華麗氣質冷然高不可攀的女子而已。
    “真的假的？那你們如今可是被改造了靈基，Altere化了，不再是奧丁麾下的工具了吧？而且看你們的表現，也不打算聽從那位神之意誌，這種使命真的還實際存在嗎？”
    “就實話而言……我，不知道。”斯露德沉默了幾秒才說。
    “其實在起初，我們三姐妹被召喚來此是參與聖杯戰爭的，但卻由於未知之神的降臨，禦主被更替……”
    “聖杯戰爭？你們原來的禦主是誰？不是奧丁嗎？”
    衛宮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他對斯露德下手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收集必要的情報，現在看來，果真有了收獲。
    在這個地方舉行聖杯戰爭，難不成是電腦空間的虛擬電子聖杯戰爭？
    “不，不是，原禦主是一個有著類似氣息的人類，名為……弗裏德裏希·馮·隆，”斯露德並不隱瞞的和盤托出，繼續說。
    “但是現在他不是禦主了，我們與禦主的契約被那個神奪走，改換了靈基成分，變得失去了原有的存在形式……我如今十分迷茫，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是什麽。”
    “如此糾結的話，”衛宮一邊從旁邊扶起瑞吉蕾芙，一邊說，“那就去尋找新的理由，重新定義一下自我怎麽樣？”
    “重新定義……自我？”
    ————
    “所以，這就是衛宮大人您把敵人帶回來的理由？”
    正在幸存者據點忙碌的夏彌跑過來迎接衛宮，結果看到了他身後的一名瓦爾基裏，頓時眼前一黑。
    “並不是敵人，是表麵上的敵人，懂麽？表麵上的。”衛宮示意夏彌壓低聲音，“換言之，就是俘獲的人質——”
    “是戰利品，才對吧？”
    身後的斯露德忽然開口，嚇了夏彌一跳，“勇士，不論如何取巧，你都是戰鬥的勝者，理應占有敗者的一切。”
    “占有？”夏彌睜大眼睛，感情衛宮你是又扛回來一位新的壓寨夫人？
    “……不是，咱的價值觀能不能現代化一點，你這算是古老年代維京海盜的說法了。”衛宮連忙擺手，他扛回來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這個啊。
    “現代化……”斯露德這回終於迷茫的沉默下去，似乎觸碰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不再顯得語出驚人。
    夏彌看著斯露德似乎真的沒有敵意，眼睛有些發亮，她把衛宮拉到一邊，悄悄的附耳過來說話：
    “衛宮大人、衛宮大人，你很行，我看有戲啊。”
    衛宮被夏彌說得糊塗了，“什麽有戲？”
    “您想想啊，北歐神話不是記載了女武神布倫希爾德和人類齊格魯德墜入愛河的故事嘛？衛宮大人，你也發揮一下你的戀愛專長，多多感化一下女武神，讓她們死心塌地的侍奉您啊！”
    我的戀愛專長？
    衛宮指了指自己，心說夏彌你沒問題吧？
    “夏彌、夏彌，你的主意確實很強，但還是太吃操作了，有沒有更加簡單又直接的方法推薦一下呢？”
    我確實很會用愛感化，但我自認為拿手的是用愛（物理）感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