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墓？”
    夏綠蒂尚且不清楚黑王遺骸出現在不列顛的事情。
    在衛宮等人協作擊敗光體之後，光體引發的事項收納現象就被還原了，令世界恢複了原貌，而黑王的屍體遺骸則是被恢複過來的地表覆蓋，深深的壓入了地下。
    對於衛宮擊倒黑王屍骸過程的情報，其他家族近乎是一無所知，畢竟相較於目擊者眾多的光體之戰，黑王屍骸自孵化場中現身的時候，漂白現象已經發生了，除了轉移進入阿瓦隆的一批，有能力和條件觀察得到的寥寥無幾。
    “對，我來這兒可是有正事的，有關靈墓尼德霍格的事情，需要和這邊的當地勢力談一談。”
    “這和我有關係？”夏綠蒂有些好奇。
    “不，找你是因為另一件事情。”
    衛宮看向身後，剛才一直緊緊跟在屁股後麵的蘇曉檣先是朝著衛宮會意的點點頭，然後才不閃不避的大大方方走過來，東西方混血相貌特征的女孩頓時引起了夏綠蒂的注意。
    女孩這一身黑色有點教會修女服的特征，但是對方毫無謹小慎微循規蹈矩的修女模樣，一雙靈動的眼睛毫不避諱的四處掃視，好奇這座完全隱藏在倫敦知名景點鍾塔附近的學院建築。
    “她是蘇曉檣，聖堂教會的見習代行者，我希望她來學院裏麵學習的這段時間，你幫忙帶一帶。”
    衛宮在光體討伐完成之後，和蘇曉檣有過短暫的交流，不知為何，相比於她表姐瑪麗安娜有了聖堂教會的身份就滿足現狀，蘇曉檣對於深入這個危險的世界充斥著一股執拗勁兒。
    興許是性格差異吧，這女娃子更喜歡努力上進迎難而上。
    總之根據夏彌的觀察報告，蘇曉檣在末日事件當中的表現不錯，衛宮決定給予一次機會，這也相當於是一次提前的投資。
    這類似於和夏彌之間通過血盟簽訂的契約關係，如果在時鍾塔求學的這段時間，蘇曉檣展現的能力優異，那麽衛宮也會考慮將她吸納入這個契約體係之中。
    不得不說，這個契約模式還有很大的開發潛力。
    衛宮這段時間仔細考量過他和夏彌之間的契約，還有赫爾薇爾奧爾露恩兩位女仆的契約。發現這玩意類似聖杯戰爭的主從契約，相當於是一份他單方麵掌握的合同聘書和簡易組織模式。
    即便是如此簡陋的契約，也有不可忽視的便捷功能，那就是它能夠保證建立起絕對信賴無法背叛的關係。
    這恰恰契合了衛宮在未來打算培植一些心腹親信的需要。
    蘇曉檣就是他未來選定的目標。
    “聖堂教會的？”
    夏綠蒂自然不會不清楚，這個組織和時鍾塔那邊並不算關係友好，身為院長的斯諾頓先生會同意這種行為？
    “放心，我已經和他知會過了，蘇曉檣以‘派遣’的形式，將自身的檔案轉移到時鍾塔，以後就在這裏求學。”衛宮說。
    這一點，也是征得了蘇曉檣娘家桑托斯家族的同意的——他們雖然已經有了聖堂教會的門路，但是路子從不嫌多，巴不得再多點關係呢！
    “哦哦，老頭子沒意見啊！也行，既然是衛宮你的要求，我就勉勉強強答應了吧！”
    夏綠蒂一副看似無所謂的模樣說，隻是略微觀察了一下蘇曉檣的模樣就不再正眼去瞧她。
    哼，見習代行者而已……
    聽起來是個剛剛踏入修行的家夥，比起自己這樣的親曆聖杯戰爭現場的老道魔術師，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估計是從哪冒出來恰好用姿色勾引到衛宮，才趁機朝衛宮要來這麽難得一見的機會吧。
    也罷，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教得動就行，屬於是她夏綠蒂教導有方，教不動就是這家夥不行，讓她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她橫豎都是沒損失的一方，簡直就是秦始皇摸電門——贏麻了。
    “……？”
    蘇曉檣忽然間感受到了莫名的不爽，表情不變歪著頭看向夏綠蒂——對麵的這位個子嬌小、裝出一副拽拽模樣的金發女孩似乎是衛宮給她指定的“師姐”了。笑嘻了，明明是個豆丁大的人，傲氣倒是不小。
    蘇曉檣敏銳的察覺到了夏綠蒂身上傳來的傲慢與偏見……大概是以為自己這個菜鳥會拖累她的學業吧，但是礙於衛宮的麵子不得不當麵答應……
    嗬，完全就是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大小姐嘛，想必她是一定體會不到YAMAL號事件那種恐怖的末日氛圍感，所謂的學院派天才，一旦到了戰場上就會原形畢露。
    蘇曉檣在遊輪上已經見過不少所謂的混血種家族青年俊才被異常事件逼得心態爆炸精神失常，表現還不如剛剛接觸“裏世界”的自己。這個女孩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和夏綠蒂一樣，不約而同的在內心懷疑對方是個“菜雞”。
    但是她們麵上神色不變，氣氛和煦的打了招呼。
    “來日方長，請多指教。”
    極其敷衍的招呼了兩聲，夏綠蒂遂不再關注此事，“對了衛宮，你還沒跟我說靈墓的事情呢，到底是什麽啊藏著掖著的，不方便說？”
    衛宮看得出夏綠蒂對於蘇曉檣的輕視，但也沒有多說。
    反正蘇曉檣的天賦和努力程度，衛宮前段時間看在眼裏，夏綠蒂小看她的結果無非是自己被打臉而已。
    “靈墓尼德霍格，算是一處活體礦藏吧，尤其是對於你們修習魔術而言是龐大無比的材料庫，如果以生意的思維來衡量，那裏麵的一點點東西放在外麵也算是無價之寶。”
    “哇！”夏綠蒂明顯吃了一驚，“等等，你之前說要和時鍾塔談生意，該不會是靈墓——”
    “對哦，靈墓尼德霍格算的所有者是我，”衛宮承認的很幹脆，畢竟是他討伐的黑王，他想要拿定這個屍骸的最終歸屬權，那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敢公然舉手反對。
    夏綠蒂下意識的吃了一驚。
    黑王屍骸的遺產是世界上所有知曉龍族秘密之人眼裏的無價之寶，而衛宮直接占據了所有權，這就相當於一躍成為了世界上擁有最昂貴不動產的頂端富豪！
    “我打算借此成立一家跟你們時鍾塔合作的獨立代理組織機構，用於統一管理和挖掘靈墓，允許你們派遣魔術師下去挖掘裏麵的珍貴材料，但前提是在我成立的機構登記為挖掘者，成為我這裏采掘部門的一員，換言之，為我打工。”
    衛宮簡略的透露了他的設想，反正這種信息不重要，沒兩天他的話就會在機構成立的儀式場合上演變成為現實。
    “這個機構叫做秘骸解剖局。”
    ————
    兩天之後，相隔倫敦鍾塔較遠距離的查令十字街以北，一片被提前清空過的廣場。
    從飛機下來匆匆趕到的蘇恩曦戴著墨鏡，她的Jimmy Choo牌子高跟鞋緊密的踏著街道上尚未蒸發幹淨的積水，走到廣場的時候掃視了一圈，在瞅見一簇顯眼的紅發的時候眼睛一亮，湊過去就近而坐。
    “衛宮巨俠啊，抱歉抱歉來晚了，最近事情有點忙。”蘇恩曦笑著說。
    她算是衛宮請來的商務代理人。
    在倫敦這塊的生意勢力，除了蘇恩曦名下的企業，斯諾頓這類家族企業幾乎就是獨占鼇頭。至於蛇岐八家，他們的海外產業要麽在東南亞要麽零星的布置在歐美。對於衛宮來說，多次結盟的蘇恩曦是為數不多的可靠選擇。
    對於衛宮的信賴，蘇恩曦算是有些受寵若驚，她號稱神秘老板路鳴澤手下的管賬丫鬟，但和酒德麻衣、零兩個打手不一樣，她本質上是和老板是合作關係，替他打理產業的。
    所以，和誰合作不是合作？給衛宮打工，不過是多了個老板而已，是她很熟悉的生存模式。而且當衛宮巨俠的人，嘖嘖，安全感十足啊。
    況且路鳴澤以前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要是以後他不在了的話，恩曦你大可以遠走高飛給自己賺錢，或者轉投新的老板也沒關係。
    蘇恩曦當時還有些摸不準老板說的真話假話，但是自聖杯戰爭以後，老板已經很久沒有動用過活動資金了，對自己的指令也接近於那種傳話的類型。前不久的YAMAL號事件之後，老板甚至再度提起了要是他以後不在了之類的話……
    這讓蘇恩曦隱隱約約有了一種老板會在某一日突然離去的預感。
    “你怎麽了？秘骸解剖局的組織架構有什麽問題嗎？”
    衛宮見蘇恩曦的神色有些不對。
    “……那個組織方案啊，我這邊沒有什麽問題，基礎人員和辦公建築大樓，我都能給您弄好現成的。”
    衛宮眉毛一揚，“現成？你確定？秘骸解剖局的位置最好在靈墓的正上方。”
    “沒錯，就是正上方的位置，”蘇恩曦順手指了一下廣場另一邊的一棟圓柱形構築的鏡麵大廈，“瞧，這個地段我已經提前買好了。”
    “一整個地段嗎？倫敦的地皮不便宜吧，這可真是大方。”
    “這才哪到哪？”蘇恩曦連忙擺手，“再大方也沒有您大方啊，指定我為您管理黑王屍骸遺產開發的機構，就算是當美聯儲的幕後老板都不如這個香啊！”
    “別吹啦，來說說這些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吧？待會兒還要和斯諾頓幾個家族開會呢。”
    “我的建議，第一個就是嚴厲打擊走私，”蘇恩曦也是知曉那些獵人網上魚龍混雜亡命徒的人，黑王遺產這種高達百分之一千利潤的東西足以讓人忘記死亡的風險。
    “還有，挖掘和探索的工具也必須指定由我們提供。最後再成立研究黑王屍骸的部門，我們可以邀請擅長龍類素材使用的研究者加入這裏……”
    蘇恩曦說了一通長篇大論，簡而言之，從挖掘到研究利用，都必須是他們的人，至於怎麽吸引和留住人才也十分簡單……單憑獨此一家的黑王素材就已經冠絕全球了。至於對外出售之類的，隻需維持超高價格，限量放出很少一部分珍貴材料就足夠了。
    畢竟名義上是衛宮的私有財產，時鍾塔他們有個門路接觸到如此高大上的材料，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飛黃騰達的機會，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總之，蘇恩曦這麽一套優質PPT演說組合拳下來，衛宮就成為了字麵意義上的史上最強古墓派資本家。
    不管你是魔術師還是別的什麽人，想要靠挖礦發達致富一飛衝天？那就逃不開衛宮的無形大手。
    其後的時間裏蘇恩曦和衛宮完善了秘骸解剖局的方案，並在倫敦的各個家族，以及作為時鍾塔代表的客人的麵前宣布了此事。
    衛宮說完了一番場麵話之後，蘇恩曦就接過了話頭開始和各個家族代表商談合作的事項。
    來者反應各不相同，時鍾塔幾個學生，比如夏綠蒂在琢磨著她的水銀女仆，這種自律型魔術禮裝能不能成為在登記的挖掘者，而蘇曉檣左瞧瞧右看看，還沒魔術入門的她似乎和周圍態度狂熱的大人們格格不入。
    倫敦家族們的反應更為明顯。有的家族還在毫無自覺的暗自眼紅黑王遺產，而聰明機靈的家族已經開始和蘇恩曦商談預訂第一批放出來的珍貴材料了……
    這場生意足足談了大半天才終於落下帷幕。
    期間衛宮見識到了蘇恩曦作為黑金天鵝的強悍商務能力，麵對傳承悠久的數個家族口若懸河不落下風，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富可敵國。
    “話說，你那老板好像一直都不打算見我？”
    諸人離場之後，蘇恩曦收起了商談記錄與合作意向書還有一摞各種文件，忽然聽見了衛宮陡然的問話。
    仔細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衛宮說的是YAMAL號事件裏，老板給衛宮提供的各種支援，卻始終沒有露麵。
    “老板？他……誰知道呢，他最近也不怎麽見我了。”
    蘇恩曦搖搖頭，她又不是老板肚子裏的蛔蟲，根本無從得知這位謎語人老板的真實想法，“不過最近的話，他好像分享了什麽旅遊照，我猜他在神州那邊玩呢。”
    “神州啊……”
    衛宮忽然想到了媧主。要論適合納入契約體係的對象，真正論起來媧主才是第一個。
    “正好除了秘骸解剖局的事情，接下來沒什麽要忙的，我也去一趟神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