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會找你們要錢就是了！”
    “這和你找不找我們要錢有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老爸這句話是疑問，還是反問，不過不管是什麽，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行了！樂娃兒，去洗個澡了早點睡覺！”
    爺爺這時候開口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氛圍，像是對我，也像是對老爸說道。
    “大哥，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小欣趴在我背上，對我說。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背著他走向衛生間。
    ……
    自己洗完，又給小欣洗完，也沒顧上吹頭發就抱著他上樓了。
    把小欣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邊，看著已經黑透的這方世界，隻有對麵的山上有著幾處恍惚的燈光，心情說不上低落或是興奮，硬要找一個形容詞的話，那或許是空洞。
    現在的天空幾乎已經看不見什麽星星了，不僅是城裏，像我們這種小鄉村也是同樣。
    記得小時候，我也是個愛看星星的孩子，那時候的星空真的很美，即使已經過去了許多年，我依然清晰記得當時的場景，但有些東西就是單行道，隻能向前走，永遠也回不去。
    一輪孤月掛在天上，讓這夜晚顯得不那麽蕭條，樹林裏，不知名的各種鳥蟲叫著，不覺得吵，相反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點上一隻煙，盡量撐在窗台上，讓煙好順著夜風飄走。
    深吸了一口，也不刻意吐出，讓它自由的緩緩飄出，然後消散在空氣裏……
    抽完了煙，也沒有玩手機的欲望，關掉燈，放了一些安靜的歌曲，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
    “大哥，你什麽時候上學？”
    小欣突然的一句話，讓我有些手足無措，像他這樣的孩子很好騙，但我卻想不出一個謊言。
    “我也不知道。”我語氣有些低落地說著，心中卻是有些惶恐，我有些害怕，等小欣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會有樣學樣。
    “奧，我明天要上學！”
    小欣像是在自言自語。
    “爺爺說我要和大哥學習！”
    他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有些愣神，不知道如果爺爺現在，是不是會後悔對小欣說出這句話。
    “別學大哥！”
    我聲音有些嘶啞，卻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即便我並不想說，也不得不說……
    我有些失眠，小欣卻很快睡著了，小孩子就是這樣，幾乎沒什麽心事，也就很難失眠。
    枕邊的音樂還在繼續，月亮這時飄到了屋前，月光順著窗沿灑進了房間裏，也讓我有了些許寄托，不至於對著漆黑天花板發呆。
    人在失落和開心的時候，其實都沒有想象中有那麽多的話說，更多的時候都隻能默默發呆，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心中是苦是甜，往往也隻有自己知道。
    盯了很久，眼睛開始有些澀，我也的確應該困了。
    這時手機裏正播放著我最喜歡的歌手“雙笙”翻唱的《故夢》，最初也正是因為這首歌才喜歡上這個隻大我三歲的歌手，我緩緩閉上雙眼緩解澀感，腦海中不斷湧現出這首歌帶給我的回憶。
    “誰的歌聲輕輕，輕輕唱”
    “誰的淚水靜靜淌”
    ……
    次日，我很早便起了床，走到屋外，清晨的冷空氣讓我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遠處的山上還能看到霧氣。
    爺爺也起的很早，剛出屋子就看到了煙囪裏冒著煙。
    走進屋，爺爺正在掃地，見我進來，有些意外地說：“怎麽起來這麽早？再去睡會兒！”
    “睡醒了。”我笑了笑，對爺爺說。
    “那快進來烤烤，早上外麵還是很冷的！”
    我很順從的隨著爺爺走進偏房，坐在椅子上烤火取暖。
    “等會兒去采點菌子，晚上讓你媽做了吃。”
    “現在山上的菌子多不多？”
    “這幾天剛下雨，肯定長了不少！”
    “那我待會兒和您一起去！”
    “你就在家玩，山上蚊子多，路也不好走！”
    “沒得事！”
    ……
    吃過早飯，背著竹背簍，我和爺爺走小路來到山上，開始還有小路走，進了山就幾乎是踩到哪就算哪了。
    突然想到了魯迅先生的那句“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不過此時就我和爺爺兩人，隻能在林間的枯葉層上留下行走的痕跡，卻還稱不上路。
    沒走多久，我就在爺爺的指引下找到了不少菌子，各種各樣的，我一個也叫不出名字，爺爺卻對他們如數家珍。
    山裏的菌子不同於人工養殖的蘑菇，有一種特別的香味，我幾乎是從小吃到大，不過自從上了高中，回家也少了，新鮮的菌子吃的也就少了。
    爺爺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爺爺喘氣聲很大，嗓子裏像是卡了什麽東西，我知道是因為支氣管炎的原因。
    把爺爺喊下，兩人找了處相對平緩的地方坐了下來，隨後從背簍裏拿出烤過的芝麻餅和涼茶遞給爺爺。
    掰下一塊芝麻餅送進嘴裏，烤過的芝麻餅即便冷了，吃著也還是有股焦香味，在配上一口涼茶，吃著就格外香了。
    “爺爺，以後您別一個人上山了，不安全。”
    “哎，年紀大了，也確實爬不動了！”
    聽見爺爺說自己年紀大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更是很逃避這個事實，哪怕我自己也很清楚。
    “您還要享幾年福呢！”
    “哎！享你的福，可能還享的到，享欣娃兒和旭娃兒的福是享不到嘍？”
    爺爺望著遠處說著，我看向爺爺，隻覺得鼻子很酸。心中也暗暗發誓，一定要讓爺爺享到我的福。
    ……
    幾乎是在山上待了一整天，臨近傍晚才到家，采了一整背簍菌子，甚至還找到了幾顆爺爺說很少很少的“鷹翅膀”。
    采菌子的同時，爺爺還找到了幾種草藥，也都一並帶回來了。
    回家後，見到了堂弟安家旭，才想起來今天周五了，他也放假了。
    見到我他有些興奮，一直說個不停，也問了我怎麽在家之類的話，我卻並沒正麵回答。
    把菌子交給老媽和奶奶去處理，爺爺帶著我和安家旭來到屋後的一塊田裏，把幾珠完好的草藥種進了爺爺這塊草藥田裏。
    做完了這一切，我和爺爺各自搬了把椅子在屋前的空地上坐下，手邊都泡了一杯濃茶。
    我對茶的喜愛是來自於爺爺，而且似乎也是受爺爺的影響，我也喜歡喝濃茶，有時候老爸都有點接受不了。
    此時太陽將要落山，卻又還沒完全落山，雖是夕陽西下，卻沒有斷腸人在天涯。
    小欣也有樣學樣，拖著一把小椅子坐在我們旁邊，隻是他喝的並不是茶，而是AD鈣奶……
    廚房裏傳來菌子的香味，各家各戶的炊煙也都不約而同的飄了出來。
    晚風輕輕的，似要吹進人心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