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自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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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星河下山之前,去找了猿妖一趟,把事情原委真假摻半地跟它說了,問它可要跟著自己學本事。
    猿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祖先能有那麽大的能耐,靈獸也分三六九等,像麒麟破殼而出即有靈智,猿妖卻得看機緣,它回憶起來,爹娘都是普通的猿猴,頂多比普通的同類更加強壯長壽,就它跟別的不一樣。
    見渡星河願意收它,它迫不及待就跪下磕頭,把這拜師的禮先認下來,生怕她反悔。
    隻是在磕完頭後,猿妖又猶豫:“我走了,那它們怎麽辦呢”
    這它們,自然是小雲山裏一窩的猿崽。
    這倒是一隻有情有義的妖。
    “之前的煉屍陣法已被我破除,你沒看見這個月來,山上的一切生機都恢複了不過你要是舍不得,那就算了吧。”
    渡星河是答應了那金丹猿神要拉它一把,但它如果不願意,她亦不會強求。
    “懇求師父等我片刻,我想跟妻兒告別。”
    於是,在渡星河的允許下,猿妖回去山洞裏,把一家妻小都托付給了族群中的二把手,讓二把手看在它的麵子上,接納雌猿的同時留它崽崽的性命,它攢起來的香蕉和瓜果都留給它了。
    對猿猴來說,這是很正常的新舊老大交替,倒沒多少傷感的氣息。
    “都安排好了”
    見猿妖興高采烈地回到自己身邊,渡星河問它。
    “都辦妥了,之前山上啥吃的沒有,都是我想法子下山弄回來糧食,我和它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它答應會照顧好我前妻,保證三年抱倆,開枝散葉。”
    渡星河輕輕地扯了一下唇角。
    妖會講人話,在雲山鄉裏廝混,學了點四不著六的成語,倫理觀駁雜,透著股活著就行的質樸自然。
    “說來,我都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渡星河正要將猿妖編入自己的隨行大軍,卻想起來不曾問過它的名字。
    “我哪有名字,師父給我起一個吧。”
    渡星河也不會起名字,她打開係統,在心裏問它有沒有名字生成器。
    一秒後,她對著一屏幕的“春香”、“夏香”、“秋香”、“冬香”、“司琴”……等等,沉默了。
    味兒太重了,渡星河能按著這格式起一籮筐的宮女名字。
    在思索片刻之後,渡星河給它以參水為名,取的是白虎七宿裏的參水猿。猿妖不明其意,但它覺得自己有了名字,從此和千萬種猿猴區分開來了,高興萬分。
    “參水,參水,參水……”
    “別念了,上來。”
    渡星河捏訣,輕輕踩上懸於麵前的劍,順便撈了一把後麵的參水。
    它這會變成了之前陸家妾的模樣,隻是身上不著片縷,看著有點兒傷眼睛,便讓它在飛劍上也和自己保持距離:“你以後不用伺候陸老爺,可以不用化成女人。”
    “我要是化為男人,師父怕是會把我踢下劍。”
    參水乖覺地說。
    它身上是有點動物警覺性在的。
    渡星河一想,好像是這個理兒,便不去管它:“到雲山鄉給你找件衣服套著,先忍忍。”
    “沒事師父,我不要緊的。”
    渡星河:“但是我的眼睛很要緊。”
    參水似乎不太能理解布料的遮羞作用,它之前穿得鮮豔,是為吸引陸老爺,如果要它選衣服,它更喜歡厚實的冬裝能禦寒,是奔著實用性去的:
    “那勞煩師父帶我回一趟陸家,我的衣服都在那兒。”
    陸府裏的,那全是女裝。
    渡星河一頓:“你隻要穿好衣服,變成男的我也不會攆你。”
    參水卻看出來了,它變成女子相貌的時候,師父會對它寬容三分。
    卻不知師父正將它錄入自己的隨從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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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七聽完事情原由,更難過了:“主子還給它賜名!”
    “你有爹娘給的名字……”
    “爹娘把我賣掉,我入修仙路就和前緣斷了,主子給我起個道號吧。”
    師父給弟子起道號,倒也說得過去。
    渡星河就按著星宿的來起,因為阿七是女孩子,她想給她挑個好聽的,就選了心月:“心宿之精屬火,形如火狐,正好和你的靈根相反。”
    知道渡星河願意收她為徒,又得了道號,心月喜形於色:
    “師父辛苦了,我去給師父燒水洗澡。”
    說完,心月就忙活去了,這段日子以來她習慣了單手完成一些日常雜務,不一會兒便給師父燒好一整桶溫度略燙的水。渡星河問她練功練得怎麽樣了,可有妨礙。
    心月想了想:“……煉氣運功的時候,好像比師父說的時辰短”
    畢竟靈氣行經全身的時候,少了一隻手的路要走。
    渡星河解下衣衫,坐進木桶。
    心月瞧見她肩上的傷,驚訝又心疼,提出嚐試給她療傷。
    “可以試試,不過你修為尚淺,要是沒有效果,也不必氣餒。”
    渡星河想起她給自己療傷,差點把自己凍入太平間。
    心月的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笨拙地將為數不多的靈氣注入其中,用的是《霓裳劍經》裏附送的那份療傷心法,她隻學到最基礎的一點。
    畢竟右手沒了,她也握不了劍。
    絲絲涼氣滲入其中,讓渡星河舒服得像打了鎮痛劑,痛楚竟隨之消退大半,可就是這麽一小會兒,已讓心月麵色發白,汗出如漿,她連忙喝止:“好了,別治了。”
    “師父還沒好透呢!”
    心月堅持。
    渡星河捏住她的臉頰,不許她再運功:“我還沒好透,你就得力竭暈倒了。”
    在屋裏稍作休息,換了新的衣服後,渡星河才讓參水進屋,要教他羅刹棍法。隻是她藏了個心眼,沒將羅刹棍的事道出,她不做沒有回報的買賣,開頭就把好的一股腦地倒出去,誰都不會記恩。
    在得知小雲山的災厄來自一名人類修士後,參水也渴望擁有這種力量,跟著感恩戴德地修練了起來。
    修煉是很苦的,和它以前在山上吃喝睡覺的逍遙日子不同。
    但參水說它吃得住這個苦,它說:“之前山上餓死了好多崽兒,說來那修士不就是為了修煉我倒想看看是多好的事兒,我也要長生。那師父呢”
    渡星河將濕發攏至腦後,指尖一彈,頃刻間便幹透蓬鬆。
    “我當了太久的魚肉,就想試試做刀俎。”
    ……
    翌日清晨,渡星河告別了鄉正一家,臨走前捏了丫兒消瘦下去的臉蛋兒,後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令她難得開懷。
    劍上站不了三個人,渡星河便買了三匹馬代步趕路。
    心月惶恐得很:“我跟著馬兒走就好了,怎能讓師父破費呢。”
    參水體力好,更不怕走路。
    渡星河沒理他們,直接買了。
    一來是三匹馬不貴,二是她接受不了自己坐在馬上,馬旁邊有隻猴跟著的畫麵,會令她覺得自己是一名高僧。
    “師父接下來要去哪兒”
    渡星河:“自立門戶。”
    她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修行,以及實踐她的一些想法。
    之前在商會駐點租洞府,她心道不如雇馬騮當保安,沒想到竟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