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煉丹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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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星河三句話,讓係統cpu燒了。
    她讓它好好想想,她去兵器鋪看看進度。
    能在坊市的尋常兵器鋪買到的武器,自然談不上神兵利器,除非碰巧有一位鑄劍大神來到此地,又恰好見到渡星河,覺得她是不世出的劍術天才,與她有緣,要為她打造一把舉世無雙的神劍。
    然而,渡星河走到兵器鋪,挑起簾子走進去,順便想看看有沒有適合心月練的武器時,卻發現鑄劍爐前的師傅正激動地摸著她的舊劍:
    “掌櫃了不得!連九陽宗親傳弟子的劍都能弄到手,以後咱們又多了一條賺錢路子,就是這金烏模子有點難刻,挑燈一日總算讓我弄出來個一比一的模具,可以把劍融了。”
    渡星河:“……”
    行吧,丟的是九陽宗的臉,和她散修渡星河不相幹。
    掌櫃見到她,有點尷尬地打招呼,沒話找話:“道友來得這樣早,劍還沒鑄好呢!說來,道友既是九陽宗親傳,何苦把劍融了?今日回來,可是後悔了想把劍要回去?還好他還沒開始融!”
    “也不怕跟你們說,九陽宗是會給不同等級的弟子發劍,但親傳弟子一般都由親傳師父親自帶著材料去盯著鑄劍,打造一把獨一無二,最適合他路子的劍,這把金烏巡天的劍,除了我根本沒有同門用。也好,仿個趣兒。”
    渡星河笑說,看到旁邊的融爐燒好火,問他劍可以融了嗎?
    掌櫃忙道:“可以,道友要親自動手?”
    她走上前,拾起放在長案上的劍擲入爐中,火光為她的臉蒙上一層暖光,有種難言的韻味。即使眸中再沉靜冷淡,拒人千裏之外,也掩不住那道驚豔。
    “道友心性灑脫,我等學不來。”
    掌櫃欽佩。
    渡星河不以為然:“你覺得它是好東西才不舍得,於我卻無用,我還著急拿新劍來練呢。”
    “道友放心,三日後即可來取。”
    得到掌櫃的承諾,她又在兵器鋪裏看了一會,他趁機向她推薦:“道友不如看看新到的這根寶杖?長六尺一寸,重二十三斤八兩,據說是用狻猊的骨配離燭山上的木打造的,兼具凶悍和柔軔的特性……”
    “據說是狻猊,那實際呢?”
    渡星河反問。
    掌櫃壓低聲音:“實際是獅子。”
    渡星河搖搖頭,先把杖和釘耙排除在外。
    她回到客棧,又潛心修煉了三日。
    沒有劍在手的日子,她就練霓裳劍經裏的心法——雖說死活學不會療傷救人,但在以靈氣傷人這方麵卻大有進境。
    渡星河讓參水抓來活耗子砍其前肢,再讓心月為其療傷。
    尋常的刀劍傷,水靈根修士治療起來非常簡單,起效快,效果也好。但她霓裳心法拂過耗子腿,試圖“治療”它時,它的傷處便結起薄薄一層霜,這時再讓心月去治療它,竟是不見好了。
    心月得出結論:“師父靈力之強,觸之非死即殘。”
    “嗯,但我是想給它療傷來著……你說說怎麽把耗子治好的?”
    既然師父問了,心月就很認真地回答:
    “我想為對方療傷的時候,能感受到對方經脈的流動,將傷處破碎的部份縫合起來,但被師父治過的地方,我無論怎麽努力,也拚不回來了。”
    渡星河大致明白了,自己雖跟水靈根沾邊,卻不知何故,療傷總會起反效果。原也不打緊,等於是少了一個治療技能,多了一個給對方致殘禁療的輔助技能,在戰鬥中亦能起奇效。
    拍拍膝頭,她起身去兵器鋪拿劍。
    掌櫃看她是女修,曾問過她要的花樣,她都說不用:“能稱作法寶的飛劍,身上的銘文紋路都是家族宗門傳承下來,有戰略作用的,我孑然一身,若為好看大可不必。”
    於是新鑄出來的劍,倒比重鑄之前更加樸素不起眼。
    但渡星河拿到手中一掂量,就知道鑄劍師的功夫不差。
    劍長三尺九寸,重三十兩二錢,
    劍身清亮皎白,鋒芒隱而不發,似霜雪堆成。
    掌櫃解釋:“因為道友說要盡量低調,鑄劍師把你的名字刻好之後沒澆色,你看是要澆什麽樣的色?”
    渡星河翻了個劍花,才從劍鄂處看到自己的名字。
    因為沒有澆色,得用指腹摩娑過,才能從凹凸不平的紋路感受得到,平時是看不出來的:“不用澆,這樣就挺好。”
    貨銀兩訖,渡星河收劍入鞘。
    在回去客棧的路上,渡星河再次催促係統,問它研究出個什麽章程沒有。
    “我要把別在這裏發殿打造成最堅固的堡壘,鐵桶一樣,將釘子都清理出去,沒人能下毒。”
    係統怎麽說呢?
    想防毒不是不可以,得知道具體是什麽毒,要上報定製。
    於是渡星河又跑了商會一趟,買下邪嶺更詳細的情報,當係統問她是要防水井投毒、樹下埋麝香還是吃食上毒時,她說:“四方八麵乃至地麵都有毒霧湧出,附近水源也有毒,一口就是致死量。”
    ……
    係統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發出靈魂質問:【宿主,這環境條件不像後宮,像地宮。】
    隻有嚴防死守盜墓賊的皇陵地宮,才會滿布毒氣,甚至是水銀。
    渡星河振振有辭:“我家皇帝就愛住地宮,圖個涼快,好避暑,太陽曬不著。”
    有些話聽著像在放屁,又不是全無可能。
    曆史上,迷信的皇帝比比皆是,更有拿宮女來煉丹的,與出家做和尚,堂堂九五至尊親自到寺廟中宣揚佛法相比,喜歡睡在地宮裏……好像也說得過去。
    “常言道,我要是有錢我也這麽癲。”
    “那帝二代,便是最有資本癲的那一個,敗國家,破山河!”
    係統再一次屈服,渡星河亦如願得到想要的,師徒三人再次出發,把馬賣了坐飛舟到邪嶺。
    邪嶺是坊間口中的叫法,官方的稱呼是巴幽南嶺,飛舟不僅隻停在外緣,還因為嶺上有毒氣會影響飛舟的穩定性,要繞一大片的路,耗費更多時間,落地後還得旅人再自己走一段路。
    這次坐飛舟,渡星河比之前富裕多了,能在飛舟上有一個單間擠下師徒三人。
    星月師徒都是寡言的性子,兩人在單間裏打坐修煉,參水出去和其他旅客聊天,打聽情報。
    就是這個分工合作,讓渡星河覺得她越發有股上西天取經的味兒了。
    過了片刻,參水提著三碗熱騰騰的吃食回來。
    “玉米排骨湯、酸湯水餃和魚凍拌飯,師父和師姐想吃哪個?我看他們吃得歡,就問哪裏有吃的,原來飛舟上有食堂,就在飛舟中間,能容納百人,靈食賣得貴,普通的飯菜就很便宜了。”
    靈食是由靈草和靈獸肉烹調而成的,米飯更是靈田裏所種植的靈米,且廚師也一定是修士,裏頭蘊含的靈氣對修士大有裨益,味道更是非凡,所以即使到達辟穀之境,許多條件好的修士也會吃靈食。
    金丹猿神給後代留下了一些靈石財產,數量不多,頂天了能讓後代實現香蕉自由,渡星河昧下一小部份當手續費,剩下的全歸還給參水,免得它又窮得去賣猴屁股。
    參水開開心心的收下,第一件事是掏錢孝敬師父。
    “酸湯水餃給我吧。”
    渡星河早就辟穀自如,但到底是徒弟的心意。
    別人有心孝敬她就收著,明明有恩於對方,卻一昧地推辭,怕會縱出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她接過熱騰騰的碗,豔紅湯汁上撒了細碎的熟芝麻,香油油花閃動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花椒八角的味兒融入湯中,夾起胖乎乎的水餃,入口酸酸辣辣的,還混著鮮美濃鬱的肉餡,十分開胃。
    “飛舟上的人可多了,我有記得師父叮囑,多觀察少說話,不通人情世故可能會惹事兒。”
    “後端有個煉丹閣,裏麵的丹房能出租,那邊碰到的修士每個都眼睛長在頭上,互不交談,氣氛還沒飛舟上別的地方熱鬧。”
    參水沒白逛,他把煉丹房出租的價格都記著回來說,覺得師父興許有用上的地方。
    渡星河:“那都是煉丹師。”
    煉器、符籙和煉丹一樣,都是珍貴的修仙傳承,小宗門攥著能慢慢發起家來,偏安一隅,輕易不會教給外人,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煉丹師地位高,都有點傲氣。
    “不過飛舟上居然有煉丹房出租,商會不簡單。”
    “煉丹房很稀罕嗎?”
    心月問。
    她出身農戶,見聞淺窄,得了渡星河提攜踏入修仙路,求知欲特別強。
    隻是剛問完,心月就低下頭,怕師父覺得她問題多。
    渡星河嗯了聲:“煉丹房會配備丹爐和火種,這裏麵講究大,也費錢,你說的租金比我想象中便宜多了……商會興許是存了想和煉丹師交好的心思。”
    丹藥煉好了得出售,走商會是最方便省心的選擇。
    渡星河瞥她一眼,看到她如此情狀,道:“你的資質到哪個宗門都是被爭搶的天才,要是讓那些長老知道一個天靈根弟子拜了個剛築基不久的修士為師能氣得拔劍把我砍了,不要妄自菲薄,該問就問,幾句話的事,我不嫌煩。”
    擱小說裏,心月還是很重要的存在呢。
    沒有她問個不停,怎麽交代世界觀設定?
    “我不要別人做我師父,我隻做您的徒弟,師父在我心中就是真正的仙人。”
    心月悶聲說,小臉倔強。
    渡星河移開視線,她覺得這對話太像宮鬥劇裏選秀入宮的小答應,碰到豬油蒙了心的忠心宮女,堅信主子以後會寵冠後宮。
    實際上,她現在連飛舟上的靈食都買不起。
    “我去飛舟上看看。心月不要亂走,就待在房間裏修煉。”
    參水殷切:“師父,那我有什麽安排?”
    渡星河想了想:“實在不行你找棵樹掛著吧。”
    參水摸了摸臉跟了上去,他尋思自己化人化作姑娘真是化對了,師父對女孩子就是實打實的偏心眼兒,這要是頂著張男人的臉追隨師父,怕是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了。
    不過師父心裏還是有他的,知道他喜歡在樹上睡覺。
    在參水的帶路下,渡星河輕鬆找到了飛舟上的煉丹閣。
    和飛舟上的其他地方不同,煉丹閣裏飄蕩著各種靈草的氣味,閉上眼仿佛走入了某間中藥鋪子,她發現有飛舟上的工作人員將丹爐搬了出來,疑惑道:“這是在做什麽?”
    閣主就在現場指揮,見乘客問起,以為她也是煉丹師,便熱情解釋:“春慈大師得了一批品相極好的清蘭芝,便讓他的徒弟們來煉聚魂解毒丹,他統一指導……這位丹師,能聽他指點兩句,可真是值回飛舟票價了。”
    參水咦的一聲:“不是說煉丹師很少?不怕被別人偷學嗎?”
    “如果煉丹真是看兩眼就能學會,那這門技藝就不會那麽稀罕了,其中的奧妙別說光看了,師父手把手的教,能學明白的也是少數,”閣主莞爾:“我自己就是一個煉丹師,不過和春慈大師遠不能比,聚魂解毒丹的配方不是秘密,但讓門外漢得了,也煉不明白。”
    “你懂得真多,太厲害了,能不能多說點讓我開開眼界?”
    接觸多了修士的清高作派,閣主還真第一次見如此質樸的修士,在他的一句句真誠誇讚下,閣主逐漸迷失了自我:
    “看來,你們是剛出來遊曆的年輕修士吧!丹分四品,絕天玄地,一些低階的丹藥,就是把靈藥按照配方揉碎塑成團,比你生嚼靈草好點,起碼每樣靈草的份量不差,但藥性爾爾,長期服用還會積累丹毒。”
    “同樣的解毒丹,我煉出來的是地級,偶爾靈光閃現,祖師保佑,能煉出玄品來,可春慈大師一出手,就是天品!”
    “這些門道,光用肉眼看,是學不走的。”
    閣主語重心長的說道,讓參水死了那條心,好好欣賞大師的風采。
    聽著閣主的推崇,渡星河若有所思。
    煉丹術當然是不傳外人的好東西,但她真的完全沒辦法偷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