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在他懷裏噝噝抽氣，直喊疼：“你……你勒到我傷口了……”
    霍聞焰低頭一看，果然，他胳膊碰到她被子彈射傷的部位了。
    他連忙調整抱她的姿勢。
    今夜為了以防萬一，醫院裏早就讓醫生團隊待命。
    霍聞焰加快腳步，嘴裏忍不住飆髒話：“沒見過你這麽蠢的！老子用得著你救？就你這小身板，別一槍給幹沒了。”
    殷芙痛得小臉雪白，額上滿是冷汗。
    她虛弱地回嘴：“你不是讓我撩你嗎？這樣算不算？”
    “算個球！你做這種事一點屁用沒有！”
    霍聞焰語氣惡劣。
    殷芙看他頭頂上好感值在跳動，已經漲到了25。
    漲了5。
    不枉她受一次傷。
    “醫生！有個小蠢蛋受了槍傷，快，給她做手術！”
    霍聞焰還沒到手術室，就開始揚聲喊。
    待命的醫生和護士動作快速，立即推著病床出來。
    殷芙被送入手術室前，扯住霍聞焰的衣擺，弱聲道：“我害怕，你去找你大哥來陪我，好不好？”
    霍聞焰怒氣騰地暴漲起來：“他來有什麽用？還不是得跟老子一樣在外麵等著！”
    殷芙嗚咽了一聲：“可我害怕……”
    霍聞焰見她小臉雪白，疼得秀眉蹙緊在一起，脆弱又可憐。
    他緩了緩怒火，沒好氣地道：“等我去換無菌衣，一會兒就進來陪你。你別怕，就這麽點小傷，你想死也死不了。”
    殷芙被推入手術室。
    等霍聞焰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打了麻藥。
    子彈從她後肩取出來。
    她細弱白嫩的肩頭，鮮血淋漓。
    霍聞焰回想起剛才危險的一刻，她不假思索地撲向他，用纖弱的後背保護他。
    “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
    霍聞焰蹲下來，在殷芙耳邊絮絮叨叨，“你的腦袋是長著好看的？一點智商都沒有。下次敢再這麽犯蠢，我就把你沒用的腦袋擰下來。”
    他在這裏罵她，她應該不害怕了吧？
    殷芙打過麻醉針，意識昏沉，隱約聽到他的話，細微地扯了扯唇角。
    他說一句“謝謝”是會死嗎？
    嘴巴比鴨子還硬。
    等殷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病房，躺在柔軟的病床上。
    床邊，霍聞焰和霍聞璟都在。
    殷芙舉眸望了望，沒見到霍聞野，擔心地問：“霍先生呢？他沒事吧？”
    霍聞焰哼了哼：“自己小命都快掉了，還想著別人。”
    霍聞璟比他弟弟耐心好很多，淡聲開口：“大哥在處理善後的事情。”
    殷芙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他沒事就好。”
    “殷小姐，你為什麽願意豁出命，替阿焰擋槍？”
    霍聞璟審視地看著她。
    他鏡片的眸光閃過一絲懷疑。
    殷芙慢慢垂下睫毛，有點落寞，輕聲道：“三少是霍先生的弟弟，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我怎麽能讓霍先生愛的人出事。”
    霍聞璟眯了眯眸。
    看來是他多慮了。
    她這樣一個出身底層的女孩子，能有多大野心？
    最多也隻不過是金錢，和嫁入豪門的妄想。
    “在你眼裏，我就不是獨立的一個人？”
    霍聞焰聽完殷芙的回答，冷笑了一聲，“老子不高興受你這個恩情。”
    殷芙眨了眨眸：“那你把恩情還給我。”
    霍聞焰嗬的嘲諷道：“你想要什麽？盡管說。”
    “我想學賽車。”
    殷芙一本正經地道，“等我能出院，你把你新買的跑車送給我，怎麽樣？”
    霍聞焰毫不在乎地道：“行，到時咱們一筆勾銷。”
    殷芙搖搖頭：“這樣不夠。下次我有危險的時候，你救我一次，才算抹平。”
    有來有往，才容易產生羈絆。
    她哪能這麽容易放過他。
    霍聞焰最經不得激，一口答應：“好。”
    殷芙抿唇淺淺一笑。
    她抬眸看向了二少霍聞璟。
    她可不信，他留下來探望她這麽好。
    “殷小姐，上次合約條款的事情還沒談完，今天順便再對一對。”
    果然，霍聞璟用公事的口吻，說道。
    殷芙還沒回應，霍聞焰就先抗議起來：“二哥，你當她是你律所的牛馬？她現在是個傷患，有什麽事等她康複再說。”
    霍聞璟並不理會他，隻看著殷芙。
    殷芙點點頭：“我沒什麽大礙，皮肉傷而已。二少，我們單獨談談，我的經紀約細則不方便讓外人知道。”
    霍聞焰指了指自己：“我是外人？”
    他嗤的諷笑，轉頭就往外走。
    病房內，隻剩下殷芙和霍聞璟。
    她枕高枕頭，微側著身子，看衣冠楚楚的霍二少：“二少有什麽需求？”
    霍聞璟在病床邊坐下，目光凝在她受傷的肩頭。
    那年綁架案，有人也為他這樣受過傷。
    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替他擋子彈。
    但那時，他被救走，倉促匆忙，沒有機會照顧受傷的“她”。
    “讓我照顧你。”
    霍聞璟緩緩開口，“你就做你的傷患，懂嗎？”
    殷芙眸光一轉，明白了。
    他又來找她彌補遺憾了。
    估計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他欠他的白月光一次恩情。
    “我好渴，想喝水。”
    殷芙的聲音細軟，是傷患該有的羸弱。
    “好，你等我一下。”
    霍聞璟起身，去倒水。
    他很細致，怕水溫太燙，滴了一滴在手背上試溫度。
    殷芙喝到嘴裏，是恰到好處的溫水。
    “你當時害怕嗎？”
    霍聞璟溫柔地問，目光有些幽遠，猶如在看珍藏在心裏的那個人。
    “怕的。”
    殷芙如實道，“可我來不及想，身體已經做出了選擇。”
    霍聞璟頷首。
    當年，就是這樣。
    事情發生得猝不及防，他逃出倉庫的時候，被綁匪發現，槍聲從背後響起。
    他轉身時，“她”什麽都沒想地撲到他身上。
    霍聞璟眼鏡下的眸色幽暗，心頭一陣抽疼。
    “她”為什麽就不能一直隻對他好？
    為什麽要認識他大哥！
    為什麽要愛上他大哥！
    “你愛不愛我？”
    霍聞璟嗓子有點發啞，突然問。
    殷芙看他情緒轉變得異常，就知道他又痛苦上了。
    她嚐試著選擇一個答案，看是不是他此刻想聽的。
    “愛。”
    她回答。
    不巧，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
    霍聞野微冷的墨眸緩緩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