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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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喜婆麵帶笑意,高聲唱道。
    陸景淮像個提線木偶,麵上沒有一絲喜意,隻按部就班的走流程。若是細看,還能瞧見他指尖的顫抖。
    陸家氣氛頗有些沉重。
    畢竟,隔壁還停著陸晚意屍體,老太太更是幾次哭到暈厥,怎麽也笑不出來。
    今日坐在高堂之上,嘴角僵硬,一絲笑容也沒有。
    這也讓薑家人滿是火氣。
    場中唯一笑容真切的,大抵便是裴氏了。
    長子大婚,娶二品大員嫡女為妻,足以讓她挺起胸膛做人。
    想起侯府爵位被削,裴氏心痛萬分。
    但長子的婚事,至少能挽回顏麵。
    隻要兒子成材,考取狀元,又有嶽父薑大人助力,前程無憂。
    陸遠澤一宿未睡,此刻頭重腳輕,耳邊吹吹打打煩躁不堪。
    他算計多年,隻為陸景淮進門,讓陸景淮娶上薑家女。可真正到來時,反倒並未有一絲開心。
    而陸景淮隻覺身上鑽心的疼,聽得耳邊眾人的賀喜聲,僵硬的牽起嘴角,痛到幾乎麻木。
    突的,門外傳來祝賀聲。
    “西越聖女前來祝賀……”
    陸遠澤猛地坐直站起身,急忙迎了出去。
    他昨日被皇帝斥責,又被削爵,同僚今日不敢上門賀喜,他本就憋屈。
    此刻西越聖女到來,簡直讓他麵上有光。
    “聖女光臨,蓬蓽生輝,聖女快請上座。”陸遠澤麵帶歡喜,急忙迎著聖女進門。
    “聽聞陸家大喜,特意來討一杯薄酒,沾沾喜氣,陸大人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陸某歡迎還來不及!”陸遠澤笑著道。
    西越聖女身份高貴,在西越更是等同於皇帝的存在。
    他高興都來不及。
    鏡黎聖女牽著陸朝朝,陸朝朝牽著狗。
    【嘿,我真聰明,光明正大來吃席!】
    “拜見鏡黎聖女。”
    “拜見昭陽公主。”滿府眾人皆是下跪行禮。
    陸遠澤心頭亂糟糟的,這原本是她的女兒啊!可他半點不敢攀親戚,深怕再次惹得陛下動怒。
    聖女帶著陸朝朝坐了主位。
    聖女進門的那一刻,陸景淮身形一震,身子猛地瑟縮。
    目光看向聖女身後幾個壯漢。
    幾人抬眸朝著他努了努嘴,眼中溢出一絲調侃的笑意。
    “這是聖女的侍衛,可否一同觀禮?”侍女有禮的問道。
    陸景淮看見那三個男人,整個人都出現應激反應。
    麵色發紅,勃然大怒。
    “出去!”他嘶聲喊道。
    此話一出,聖女臉色陡然陰沉:“新郎官這是何意?這是不歡迎我們?”
    陸遠澤怒瞪陸景淮一眼,趕緊賠罪道:“誤會,誤會。”
    “聖女能來,是陸家的福氣。”他目光微冷,暗暗瞪了眼陸景淮。
    陸景淮渾身緊繃,呼吸粗重,他極力控製著自己不要逃跑。
    直到喜婆喊送進洞房,他慌不擇路的攥著紅綢往門外走去,紅綢的另一端是薑雲錦。
    薑雲錦蓋著紅蓋頭,腳下看不清路。
    跨過門檻時,差點栽倒在地。
    陪嫁侍女眼疾手快扶住她,否則今日要摔個大馬趴。
    陸景淮頭也不回的離開,薑雲錦眼眶通紅,心中隻覺委屈不已。
    新房內。
    薑雲錦坐在喜床上落淚,大婚之日,陸景淮的冷淡足以讓她寒心。
    “姑爺什麽意思?”陪嫁丫鬟偷偷落淚。
    “當年,明明是他攛掇小姐退婚,現在又這副樣子?”
    “今兒一個笑臉都沒有。一點也不體貼小姐……”
    “以陸家如今的身份,完全是高攀小姐。”陪嫁丫鬟不甘的說道。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陸家昨日死了人,又被陛下斥責,剝了爵位,近日不順呢。”另一個丫鬟勸道。
    丫鬟給薑雲錦擦了淚。
    “夫人疼小姐,早早便備好嫁妝,這會正在院內放著呢。霜兒,你去清點嫁妝。”幸好世家大族,嫁妝都是早早備下,否則這次薑家連嫁妝都掏不出來。
    薑家為賭陸景淮中解元,輸不少錢。
    霜兒撇撇嘴:“陸家給咱的彩禮真上不得台麵,姑爺說好的解元也差了十萬八千裏。還不如硯……”
    “霜兒!”薑雲錦厲聲喝道。
    霜兒這才閉嘴,紅著眼睛出去將嫁妝入庫。
    “小姐,您別多想。景淮公子上次時運不濟,才考試失手。年後會試,定給您爭口氣。”
    “陸家近來不順,今兒衝衝喜,明日便轉運。”
    薑雲錦點點頭,她神色微有些恍惚。
    她如今,不想聽到陸硯書的名字。
    那是她拋棄的未婚夫,她不要的東西。
    陸景淮不能輸給他,絕對不能!
    “吱呀……”陸景淮換了身衣裳,推門而入。
    薑雲錦放下蓋頭,靜靜的坐在床邊。
    陪嫁丫鬟悄悄退出門。
    陸景淮方才換了衣裳,擦了藥,稍稍平複情緒,才回到新房。
    他掀開紅蓋頭,毫無意外見到薑雲錦紅著眼眶。
    “雲錦,今日是我慢待你了。”
    “昨日府上接連出現變故,景淮心頭難以平複,還望雲錦原諒我今日之過。”陸景淮深深的歎口氣,把薑雲錦攬在懷中,拭去她眼角淚花。
    薑雲錦心頭一鬆,淚如雨下,靠在他懷中安心幾分。
    “我知你舉步艱難,錦兒不怪你。”但你,不能輸給陸硯書。
    這句話,她壓在心底沒說。
    天色已晚,紅燭劈裏啪啦的燃著。
    薑雲錦麵露嬌色,含笑看著陸景淮。
    見陸景淮毫無反應,她嗔怪的笑道:“相公,該熄燈了。”
    陸景淮聽得此話,渾身僵硬,冷汗四湧。
    他強撐著笑臉,熄了燈,顫抖著雙手解開薑雲錦的衣襟。
    大抵是心慌,或是留下了陰影,他越發恐懼,半響解不開衣裙。
    甚至連手掌都在發顫。
    眼中彌漫著深深的恐懼。
    薑雲錦並未察覺,反倒討好似的勾住他的脖子。
    呼吸接觸的一瞬間,強忍恐懼的陸景淮,理智當場繃斷。
    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好似什麽也想不起來。
    隻記得那屈辱的一幕。
    雙眸充血,腦子發昏。
    抬起一腳,便踹在薑雲錦心口上。
    咚!
    薑雲錦正是動情之時,卻被他一腳踹翻。
    心尖一陣劇痛,隨即整個人落地。
    “啊!”薑雲錦坐在地上,痛得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