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呂蒙托付後事,江陵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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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蒙這次病得很重。
    孫權幾乎將江陵城的名醫全都召集到了一起,隻為能給呂蒙續命。
    夜寒風涼人更涼。
    朱然一臉羞愧的跪在孫權麵前,叩首請罪。
    雖說呂蒙是帶病勞累才病危,但若無朱然追查深究流言的源頭圍了來江陵城探親的麥城軍士,也不會加速這個過程。
    孫權臉色鐵青。
    一直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孫權後知後覺。
    這次城內出現的流言,明麵是針對城內不穩的民心,暗地裏是在針對呂蒙,這是要趁著呂蒙病要呂蒙的命。
    【劉封小兒,竟敢用這等詭詐的奸計害孤大將,真不當人子!】
    孫權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恨意能成實質,孫權此刻的恨意猶如萬千利刃。
    “義封,起來吧。你向孤請罪,解決不了問題,劉封小兒陰謀害孤大將,這是孤的恥辱,也是你的恥辱!此恨,你必須牢牢給孤記住!”
    朱然是孫權的親信,又曾跟孫權一同讀書。
    其養父朱治亦是孫氏三代老臣,比韓當、程普和黃蓋的地位更高。
    孫權雖然責怪朱然行事疏忽,但也知道這事的根因不在朱然。
    當麥城軍士以探親之名返回江陵城時,這禍根其實就已經埋下了,隻不過朱然恰好被孫權密令監視麥城來的軍士。
    更何況。
    朱然的應對並不算太差。
    在意識到中計後立即配合呂蒙上演了一場苦肉計,成功穩住了受流言蠱惑的軍心。
    假如呂蒙隻得了小患,朱然今日的配合不僅無罪反而有大功。
    壞就壞在。
    呂蒙本就重病在身,前幾日又在城門口吐血,剛穩住病情又被劉封狠狠的算計了一波,在諸多因素的交錯下,最終導致了呂蒙病危的結果。
    換而言之。
    這其中孫權也是有責任的。
    呂蒙擅長攻心,用厚禮和信任來拉攏麥城軍士。
    孫權心生猜忌,密令朱然監視麥城軍士。
    假如孫權能對呂蒙絕對信任,不暗中密令朱然監視麥城來的軍士亦或者讓朱然在發現異常時先與呂蒙商量,劉封的算計也不會成功。
    然而。
    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的。
    糜芳獻江陵無法改變。
    呂蒙今日受難病危同樣無法改變。
    朱然羞愧之色更甚。
    倘若呂蒙今夜不能醒來,不僅會嚴重打擊江東的軍心,還會引起城內降卒和江陵士民的不安。
    直到深夜。
    虞翻這才喘著粗氣前來匯報:“至尊,呂都督醒了。”
    孫權麵色一喜,大步入內。
    看著躺在病床上麵色慘白的呂蒙,孫權心如刀絞。
    又見呂蒙想要起身行禮,孫權連忙近前按住呂蒙:“子明,你身體有恙,無需多禮。”
    呂蒙頭痛如裂,語氣艱難:“讓至尊擔心了,我本想為至尊擒得關羽,不曾想如今病重,恐怕難以再為至尊主事江陵了。”
    孫權眉頭一蹙。
    前幾日呂蒙吐血,對孫權都是說的“休息幾日就無大礙”,今日卻言“難以主事”。
    孫權凝聲問道:“子明若不能再起來為孤效力,誰可以替代子明主事江陵”
    呂蒙看向孫權身後的朱然,道:“義封有膽略,知進退,可主事江陵。”
    朱然大驚:“呂都督,我......”
    呂蒙打斷了朱然的話,道:“今日營中事,責不在義封,若非義封配合我用苦肉計,我也難以在短時間內破除營中流言。義封有膽略,且又名聲不顯,繼我主事,可出其不意。”
    說話間。
    呂蒙又是一陣猛咳。
    孫權更驚,忙道:“子明,且勿再言,安心養病。”
    呂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又道:“至尊,且聽我言。”
    “義封主事江陵,足以勝任;人心謀劃,則可問虞仲翔;可派人致信秭歸的伯言,告知江陵近期變故,再請至尊許伯言便宜行事之權,令伯言在秭歸相機行事。”
    “至尊,我們這次的對手很強,萬萬記得要約束軍紀,絕對不可以傷了江陵的民心,民心若失,江陵必失。”
    似乎是一次性說得太多,呂蒙隻感覺頭腦更加的昏沉,又陷入沉睡。
    孫權的臉色再次變得鐵青,嗬斥左右醫師:“這幾日爾等不得回家,在此盡心照顧,倘若孤的大都督有個閃失,爾等皆不用活了。”
    左右醫師,皆是麵有驚恐。
    尤其是江陵城被召來的名醫,內心皆是叫苦不迭:流言不欺我,孫權果真不是仁義之輩!
    出了呂蒙的病屋。
    孫權對跟來的虞翻和朱然道:“子明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眼下子明已不能主事,孤會賜節給義封,由義封接替子明主事江陵。”
    “仲翔,你速派人給秭歸的伯言去信,十日內,不惜一切代價,孤要聽到攻破秭歸的捷報!”
    虞翻吃了一驚:“至尊,這是否太急了。更何況方才呂都督請至尊許伯言便宜行事之權,令伯言在秭歸相機行事。”
    孫權冷哼一聲:“如今子明病危,江陵不穩,孤豈能再讓伯言在秭歸耗費時日?”
    “孤知伯言喜好儒風,即便帶兵打仗也不肯多殺傷,可這戰場上哪有仁義可言?該殺就殺,該屠就屠,隻要能拿下秭歸,驅民攻城也未必不可。”
    “劉備不是自詡仁義嗎?秭歸守將若不肯救城外之民,今後也別想在劉備帳下呆了;若救城外之民,必守不住秭歸。”
    “速速去辦,莫要耽誤。”
    孫權已經有些急眼了。
    大勢在優的時候,孫權願意聽呂蒙的提議廣施仁義、以攻心之計取荊州。
    如今大勢漸危,孫權不敢再慢吞吞的用攻心計了。
    孫權有自知之明。
    比仁義,如此短的時間內,怎比得過劉備和關羽十年之功?
    虞翻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了進諫。
    諫言權在虞翻,決策權在孫權。
    更何況。
    虞翻也沒更好的應對之策。
    待虞翻離開,孫權又喚上朱然前往治中潘濬的府邸。
    顯然。
    孫權已經失去了耐心。
    潘濬的立場,也該明確了。
    劉封的層層算計和推進,時至今日也終於有了實質性的效果。
    呂蒙病危不能主事。
    江陵,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