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誰在歲月裏長長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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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你真的非要今夜就走嗎?”南西子紅著眼睛死死的拽著項柔的衣袖。
“再不走你那哥哥就得逼咱倆成親了!”項柔一手扶額,一邊鬱悶的翻了個白眼。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看我?”南西子麵露不舍,眼巴巴的瞅著項柔,她是南楚最疼愛的妹妹,從小到大不曾有任何人忤逆過她,更是不會有人與她真心交朋友,項柔的到來顯然成了她最好的玩伴,如今隻要一想到以後的日子裏再沒她陪著玩耍,便更是愁容滿麵。
“要不你幹脆嫁了我,做個國師夫人,隨我到滄月去?”項柔看著她那一臉的小媳婦樣笑彎了眼睛,忍不住就開始逗她。
“又取笑我!”南西子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如此調侃,便一巴掌往她肩上拍去,項柔輕輕一閃便躲了開去。
“好了,我該上路了。”項柔抿了抿嘴突然收住了笑,上前擁了擁南西子,不等她說話便躍出了窗戶,隨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若是男子,我便真的隨你去了。”南西子看著無邊的黑夜呐呐的低喃了一句,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屋去。
項柔出了草原之後便賣了馬,悠閑的徒步走了起來,沿路走走看看倒是心情出奇的好,隻是路上總遇到出喪,起初沒怎麽注意,見多了才發現,死的都是未出閣妙齡的少女,甚至有一次棺木不小心打翻,裏麵竟是一副枯如柴骨的女屍,分明就是被吸光了血。
看著身邊隔三差五的有棺木經過,項柔心裏便無端恐慌起來,她突然想到了吸血鬼,於是再不敢多逗留,一心往著滄月趕去,隻想著回到雀城就該安全了,殊不知在雀城外的樹林裏竟也見到了一具同樣死法的女屍,終於無法忍受恐懼,一刻不停的往城內跑去。
到淩王府時項柔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塗了粉掩蓋住的容顏仍顯得那樣蒼白,蕭榮第一個看到了她,激動的也不顧招呼她,掉頭就往蕭墨淩處報信去了。
“這一個月你去了哪裏?”突然響起的暴怒聲讓愣在門口喘著氣的項柔回過頭來,此時的她腦海裏隻有那一具女屍,表情都遲鈍了許多,而蕭墨淩見她沒反應,似乎才覺察出了她的不對勁走了過去,看著她蒼白的臉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蕭墨淩……”項柔的聲音有些顫抖,在看清眼前的人後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眼裏全是霧氣,卻如以往任何一次那樣,強忍著不敢讓眼淚流出來,隻是輕聲喃喃了一句:“死了好多人……”
“什麽?”蕭墨淩被她看得心裏毛毛的,眼裏的淚水與她微顫的嘴唇讓他有些看不下去,剛想說些什麽,卻見項柔眼睛一閉,身子一軟,倒了下去,蕭墨淩一驚便急急地接住了她,眼中一陣詫異,她居然比琉璃還輕,看著懷裏蒼白的人,不再做他想,掉頭便抱著她往西苑走去,隻對一邊的蕭榮吩咐道:“請禦醫。”
項柔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看著熟悉的雕花床頂,神情都顯得有些呆滯,她不怕死,卻怕極了那些鬼怪,腦海裏又一次閃過那具幹屍便急急地抓住胸口的單被蓋住臉,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正在一邊收拾屋子的桔梗聽到動靜立馬放下手中的活跑了進去。
“小姐?”她小心的喚了一聲,深怕驚到了窩在被子下的人。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項柔才“嗖”的露出腦袋來,可眼裏的驚恐卻是真真切切的,待看清了眼前的人才低喃了一句:“桔梗……”
“小姐你可嚇死我了!”見項柔終於有反應,至少還認得自己,桔梗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還不忘大聲喚著:“蓮兒快來。”
“桔梗姐姐怎麽了,小姐醒了嗎?啊,是不是醒了?”伴隨著焦急的叫喊聲,便見蓮兒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下就撲到了床邊,放聲大哭起來。
“你們哭什麽呢~”項柔此時才真正的緩過來,看著眼前兩個哭成淚人的丫頭笑出了聲。
“小姐,小姐為何……”蓮兒的聲音哽咽得不行,想起白天王爺抱著自家小姐進來時,二人早已嚇得差點倒下,項柔多大的能耐他們比誰都清楚,怎麽會弄到那般狼狽回來。
“沒事,太累了而已,別哭了。”項柔仍然笑著坐了起來,向屋內張望了一下,她分明記得自己暈倒前見過蕭墨淩的,他不在嗎?
“蓮兒快去通報王爺,說小姐已經醒了。”見過見項柔這幅模樣,心思細膩如她怎麽能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蓮兒一聽竟也立馬意識到了,話也不回掉頭就往屋外跑了出去。
“蓮兒……”項柔有些發窘,想叫住她卻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小姐,王爺從白天將你抱回來便一直守在西苑,剛剛琉璃姑娘來喚他去用晚膳方出了門,王爺心裏還是有小姐的……”桔梗說著給項柔披了件外套,臉上滿是淚痕,卻滿足的笑了。
“想來是要急著問我去哪了吧……”項柔不是滋味的扯了扯嘴角低下了頭去。
這邊蓮兒又是跌跌撞撞的跑進了用膳的正廳,蕭墨淩正在為項琉璃夾菜的手猛地收回,急急地站了起來,見蓮兒這般急以為項柔定是出了事,便迎了上去。
“王爺,小姐她,她醒了……”蓮兒喘著氣扶在門框上看著迎上來的人。
“恩。”蕭墨淩一聽,眼裏便不自覺的閃過一絲淡淡的喜色便邁了出去,似又想起來什麽回頭看了看項琉璃:“你先用吧,我去看看她。”
“恩。”項琉璃抿了抿嘴,對他溫柔的一笑點了點頭。
“何時醒的?”蕭墨淩掉頭向西苑走去,仍有些不放心的問著跟在身後的小人。
“剛醒便來通知王爺了。”蓮兒本就身材嬌小,跟在疾步走的蕭墨淩後麵顯得格外吃力起來。
“吃過了嗎?”
“白天熬了粥,一直溫著,蓮兒現在去取。”被蕭墨淩這般一提醒,蓮兒才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停住了腳步,掉頭就往廚房跑了去,溫了一下午估計也不好吃了,得趕緊熬碗新鮮的才行。
蕭墨淩到西苑時,項柔正坐在葡萄架下聽著桔梗說著府內的趣事,一如當初她在府內說笑的情形,她笑的很恬靜,臉色也恢複了紅潤,似乎白天暈倒的根本不是她一般,隻是這一個月她究竟去了何處,又為何那般狼狽的回來?想及此便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項柔見過王爺。”
“桔梗見過王爺。”
“恩。”蕭墨淩站在項柔的麵前俯視著她,月光灑在她身上尤其柔和,桔梗來回看了幾眼便識趣的退到一邊幹自己的活去了。
“王爺用過晚膳了嗎?”項柔抬起頭看著月下的人,那俊美的臉此時卻無一點表情,墨黑的瞳孔讓人看一眼便深陷進去!
“你去了何處?”蕭墨淩同樣在項柔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剛剛白天又是發生了什麽事?”
“隻是四處走走散散心。”項柔隨便扯了個謊,卻低下頭去咬住了嘴唇,他果然隻是急著想知道自己幹嘛去了而已。
“……”蕭墨淩自然是不信的,在他眼裏,項柔儼然是一個嬌小姐,怎麽一個人在外生活一個月之久?隻是他無論如何看都看不出任何破綻,項柔自己是肯定不會說實話的,於是便皺了皺眉繼續問道:“禦醫說你受了驚嚇,出了何事?”
“……”項柔的身子明顯的一抖,抿緊了嘴唇,眼裏也閃過了一絲恐慌。
“究竟出了何事?”蕭墨淩顯然察覺到了她的反應,上前一步緊盯著她。
“隻是……”項柔呐呐的張了張嘴,手腳都有些冰涼,別開頭去皺緊了眉頭:“路上死了好多人。”
“所以才知道回來了?”聽她這麽一說,蕭墨淩倒是有些相信的,心裏卻並不痛快,整個王府的人都在為她擔心,她倒是可以,遊山玩水,遇到害怕的事情了才想到回來。
“讓王爺擔心了。”項柔聽他那麽吃味的一句指責倒是開心了起來,桔梗自然早已將他派人尋自己的事全說了,一想到這些便情不自禁的揚起了一絲羞澀的笑,他,是不是有些在意自己了?
“你好歹是國師的妹妹,若在本府上出了事,怎麽都說不過去的。”蕭墨淩看著項柔的神色,一副被人戳穿心思的狼狽模樣,別開頭去不開心的辯解起來。
“哦。”悶悶的應了一聲的項柔撇了撇嘴便低下了頭去,不再有任何語言。
“國師如今立了大功,倒是深得聖心。”蕭墨淩自己都有些別扭,見項柔這副無所謂的態度又有些惱怒起來:“國師府已然落成,府內也全部安排妥當,想來不出幾日國師便會來接你回去了。”
“……”蕭墨淩話音剛落,正鬱悶著的項柔“噌”一下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他要趕自己走嗎?他竟要趕自己走?看著他月光下的側臉,項柔突然很想哭,自己當日是他親自帶進府的,現在這天下誰人不知道項國師的妹妹在淩王府上,甚至在外人眼裏自己早已成了他的女人,他怎麽可以趕自己走?他有沒有為自己的名聲考慮過?項柔總在想,隻要她還一日未娶項琉璃,自己就是有機會的,原來,他竟從未想過要娶自己嗎?那當初為何接進王府?真的單單隻為了與項琉璃鬥氣?
“怎麽?本王說錯了?”見項柔半天沒說話,蕭墨淩終於轉過頭來看向身邊的人,項柔在他眼裏是個聰慧的女子,加上她那天人般的哥哥,蕭墨淩更加認為項柔絕非善類,明知自己心中無她卻仍要留在淩王府,司易那樣的人她都不放在眼裏,時而溫和時而乖張,總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麽,如今她那國師哥哥又與皇兄走的那般近,難保他不是另有所圖,先不說治國策一事,尤其是現在,竟逼得李義都親自交出了兵權。一個輔佐皇上,一個待在滄月唯一的王爺身邊,蕭墨淩怎麽會不多留個心眼?
“項柔不回去。”說這話的時候項柔臉上的神色是帶著憤怒的,她自認為自己可不屬於玩物一類。
“以前你隻是個青樓女子的身份,如今可不同了,堂堂國師的妹妹,若一直在本王府上住下去,怕是要遭人閑話,影響了你的名聲可不好。”說罷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名聲?王爺當日將項柔接進府,到今日才與項柔說名聲?”項柔是真的感覺自己委屈極了,原來自己在他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是個青樓女子而已嗎?
“本王接的是暖香閣的九月姑娘,並非是你。”背對著自己的蕭墨淩讓項柔看不見他的神情,更是無法揣摩他的心思,原來他急著自己醒來就是要說這些嗎?而在蕭墨淩心裏,卻隻是在惱她當初對自己的隱瞞,或許,現在眼前的她也並非是真實的。
“我不回去。”項柔又眼巴巴的看了看他的背影,倔強的吐出四個字,可是看著無動於衷的蕭墨淩,項柔竟是咬了咬牙“啪”一下跪到了地上,聲音都顫抖著帶著一絲祈求:“請王爺不要趕我走。”
“你這是做什麽?”蕭墨淩顯然沒有料到項柔居然會給自己下跪,她似乎從來沒有對自己行過這麽大的禮,更沒有如此低姿態的在自己麵前出現過,於是死死地盯著眼前跪著的人,心裏亂得有些窒息,她究竟是為了什麽?
“項柔自踏進淩王府便是王爺的人,從今以後哪兒都不會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這淩王府內。”此時的項柔已經有些哽咽了,若是得不到他的愛,那便是生生世世的糾纏與萬劫不複。
“你是要本王娶你?”蕭墨淩突然就冷笑了起來,這女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自己若是有了琉璃還會娶別人嗎?尤其是像她這樣青樓裏出來的女人?即使是如今身份不一樣了,但人不還是那個嗎?
“項柔不敢……”聽著蕭墨淩冷冷的語氣,項柔的心頭更是狠狠的揪了起來。
“既然受了驚嚇,便早些歇下吧,本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罷一甩廣袖出了西苑的大門。
項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著那一身墨色消失在了門口,終於捂住臉泣不成聲。
蕭墨淩原本打算直接回屋裏休息,路過正廳卻見項琉璃仍坐在那裏,正抬頭看著自己,心中一驚,隨即便是心疼,於是轉頭走了進去,待走到廳內才發現滿桌的菜肴與離開時一模一樣擺著不禁一愣。
“怎麽不吃?”說著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等你一起用。”項琉璃原本心裏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她不喜歡蕭墨淩與項柔親近,一點都不喜歡,於是說出這話的語氣裏不免有些委屈。
“若不喜歡我去看她,我以後便不去了。”蕭墨淩看著她略失落的臉心中卻有些雀躍,她這模樣分明是在吃醋了,想來琉璃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墨淩……”項琉璃看著眼前微笑的人卻哽咽了起來,自己十一歲那年父親戰死沙場之後便再沒人這般寵著自己了,母親更是因為父親的離世而獨自一人進了庵堂,再未管過自己的死活,蕭墨淩是個極任性的人,從小便是這樣,對外人也不親近,卻唯獨對自己,會這般溫柔的笑,項琉璃不想任何人奪取這一切,盡管自己是那樣自私。
“怎麽哭了。我以後不去了便是,真的不去了。”蕭墨淩眼看著項琉璃流出的眼淚,一下子慌了神,將她擁進了懷裏小心的安撫著,嘴裏仍不聽的說著:“我保證再不去看她了,過幾日便送她走。”
項柔到門口時正見著他將項琉璃摟進懷裏,後麵的話更是一句不差聽的真真切切,方才哭過還紅腫的眼睛仍有些酸澀,本來補好妝出來想與他好好說說的,怎麽,會是這樣的場麵?蕭墨淩背對著門而坐,而項琉璃卻是見到了月光下一臉麵無表情的項柔,她眼裏全是霧氣,安靜的有些嚇人,項琉璃是有些心虛的,於是將頭埋進了蕭墨淩的懷裏。
“王爺!”項柔的聲音啞的厲害,突兀的響起異常刺耳,屋內擁著的一對人都不禁一愣放開了彼此,轉頭看向院內站著的人,在一旁立著的仆人們看著這場景都感覺有些心酸,卻不會有人敢說什麽。
“什麽事?”蕭墨淩有些不耐煩,眉頭一皺不鹹不淡的問。
“若王爺執意要送項柔出府,便將項柔的屍體送到月華山吧。”說完這句話之後,留下一屋子呆滯的人轉身回到了西苑,月華山便是當年與麻本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墨淩……”項琉璃被項柔的執著嚇到,她萬萬沒想到看到這副情景她居然還會冷靜的說出那番話來,她到底是個怎樣倔強的人啊。
“……”蕭墨淩的嘴抿得很緊,更是黑著臉一聲不吭,看著院門口許久不說話,腦海裏甚至可怕的閃過了馬上殺了項柔的衝動,可是隻一會,便被自己的想法真切的嚇到了,若那個人死了,那個少女真的不見了,再也無法看見,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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