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秦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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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宗的山門上。
    冷月如盤,月光如水。
    院子裏,柳妙在月光下舞劍,一招一式,翩然唯美。
    竹屋裏,孟紅裳和沈荃相對飲酒。
    沈荃慵懶的提起酒壺飲著酒,道:“這次回來,還要外出嗎?”
    孟紅裳撩起裙擺,露出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一點也不講究淑女斯文,抓起桌上的一隻燒雞,撕下一條雞腿,啃了起來。
    “不了,我最初遊曆天下,隻為讓劍法臻於極致,達到入神坐照之境。”孟紅裳道。
    沈荃道:“如今師姐已經達到這個境界了,劍法舉世無敵,以師妹看來,就算是顧清秋也不是你的對手。”
    “嗯哼。”孟紅裳繼續吃雞。
    沈荃道:“可是師姐的劍法境界雖已臻至入神坐照之境,但心境卻沒有達到最高境界。”
    “哦?”孟紅裳還在吃雞。
    沈荃道:“師姐不信?”
    孟紅裳咽下雞肉,看著她道:“你倒是說說什麽是最高境界?”
    沈荃微微一笑,嬌媚無匹:“道的境界。”
    “什麽是道?”
    “道是無為,無塵,無垢,無我的。譬如我坐在這裏,便是虛無的。我站起來時,又顯現出來了。”沈荃輕輕一笑,道:“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凡造化之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則無一物可役我者——此之謂:天人合一。”
    孟紅裳皺眉道:“行了行了,說人話!”
    她跟沈荃雖然是師姐妹,可所修行的道卻不同,她學的是劍術,而沈荃所學是內功,兩個人的理解自然也不相同。
    對於沈荃這番話,她聽不懂,也不想費力去理解。
    沈荃道:“師姐之所以不能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因為心有瑕疵。”
    “那怎麽辦?”孟紅裳笑著問。
    沈荃道:“我給師姐卜了一卦。”
    “什麽?”孟紅裳蹙眉。
    “竹影掃階塵不動,月映潭底水無痕。秋去冬來花滿地,塵柄落入玄陰.門。落英沾濕杏花雨,破除心賊人上人。”沈荃輕聲道。
    孟紅裳聽得滿臉問號,道:“什麽玩意?這誰能聽懂?”
    沈荃眨了眨眼睛:“等到師姐懂的時候就懂了。”
    “廢話。”孟紅裳撇了撇嘴,繼續吃雞。
    沈荃目光望向院間殷勤練劍的柳妙,道:“你這位弟子,劍術已經大成,可以放她下山了。”
    孟紅裳搖了搖頭道:“還差得遠呢!以她的劍法,還不足以振興顯宗。”
    沈荃道:“那你為何不收下隱宗的弟子?”
    “算啦,給姓顧的留個臉。”孟紅裳道。
    沈荃道:“顯宗想要大興,其實也很容易。”
    “怎麽說?”
    “隻要師姐嫁給江寒,生幾個孩子,必定能讓顯宗大興。”沈荃笑道。
    孟紅裳眉頭一皺,冷哼道:“胡說八道!他是我的弟子,更是雲眠的丈夫!再說,你怎麽不嫁給他?”
    沈荃道:“我可是他的師叔。”
    孟紅裳道:“我可是他的師父!”
    沈荃道:“你若願意嫁給他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犧牲下自己。”
    “弟子娶師父?娶師叔?你在說什麽胡話!”孟紅裳氣笑了:“行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不正經的了!”
    沈荃道:“那說正經的……師姐當日及時趕到皇宮,殺到法慶,是巧合,還是受到誰的所托?”
    孟紅裳眯起了眼睛。
    ……
    “這孩子……是個男的?”
    冀王府裏,江寒在一間雅室裏看到了沈欺霜懷裏抱著的孩子,有些懵逼。
    不用查證,僅看著這個孩子的相貌,他就知道是自己的。
    這眼睛,這嘴角,完全是跟他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江寒道:“這孩子,真像我。”
    他知道沈欺霜生下孩子,也猜測到這孩子可能是他的,但親自看到還是懵逼了。
    他的女人也不少,但如今懷上的隻有三個女人,其中兩位還是王妃。
    沈欺霜冷冷道:“衛國公,這孩子可不是你的,而是冀王的。”
    江寒撇撇嘴,道:“冀王都廢了,他能生出這孩子?”
    沈欺霜道:“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冀王的孩子。”
    江寒懶得跟她爭辯,道:“把孩子給我看看。”
    沈欺霜雖然冷著一張臉,但還是把孩子抱了過去。
    江寒接過孩子,道:“這孩子叫什麽?”
    沈欺霜道:“還未取名。”
    江寒道:“那就叫受吧,受人之侮,不動於色。”
    沈欺霜的臉色一下子黑了,怨念濃鬱:“你知道他會姓什麽嗎?”
    江寒道:“姓秦?”
    這孩子,表麵是冀王的,自然要姓秦。
    除非江寒把沈欺霜娶了,才能讓這孩子跟他姓。
    但若這個時候娶沈欺霜,嘉德皇帝得氣死,滿朝文武肯定也是往死裏彈劾他。
    沈欺霜黑著臉道:“秦受你覺得好聽嗎?”
    “還不錯啊……額……”江寒忽然想到,“秦受”跟“禽獸”同音。
    “那還是你取吧。”江寒改口道。
    沈欺霜道:“就叫秦愚吧。慧極必傷,愚笨一點,才能活得好。”
    “好,都依你。”
    江寒看著沈欺霜,道:“欺霜,在洛陽可有人欺負你們母子?”
    沈欺霜目光黯淡了下去。
    江寒頓時知道這句話問也白問,冀王倒台,被軟禁冀王府,洛陽的官員不踩一腳就算了,怎麽會讓他們母子倆安穩過日子?
    江寒眼光冷了下來:“誰上門欺侮你了?”
    沈欺霜道:“離明司指揮使邱承重經常上門擾鬧。”
    她不是蠢人,既然讓江寒知道她和江寒有一個兒子,那自然需要借助江寒的力量,讓她和兒子安穩過日子。自然也不會被人欺負了還瞞著不說。
    江寒皺了皺眉,雖然冀王倒台了,但沈欺霜跟秦玉華關係好,內務府自然不會克扣吃穿用度……但邱承重,這個人成為新帝的一把刀,自然就是要拿冀王府開刀,向主子證明他的忠誠。
    也許新帝沒有那個意思,但作為一把刀,他就要讀懂主子的意思。
    邱承重若是要弄死癱瘓的冀王,江寒沒什麽意見,但他若是為難沈欺霜母子,江寒就有意見了。
    江寒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