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屠刀,揚起了
字數:4202 加入書籤
時間如白馬過隙,轉瞬即逝。
眨眼便已入冬,洛陽城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場雪下得以往常晚一些,紛紛揚揚的如鵝毛,為洛陽城裹上了一層銀裝。
秋闈舞弊案已經過去了數月,如今已經沒有什麽人提起,這段時間裏洛陽相當平靜。
殷長車每日練兵,新軍在他的訓練下,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一支精銳之軍,而數量也擴充到了一萬。
雖然隻有一萬,卻是一支不亞於涼州鐵騎,白虎軍的精銳,在某些戰場上甚至能發揮出比涼州鐵騎更大的作用。
江寒很少前往新軍營帳,自然也未曾跟新軍同吃同住,他對新軍的影響似乎越來越小,新軍如今似乎隻聽殷長車一人的命令。
江寒每天跟師父學學劍,打打坐,然後就是陪陪家人……儼然就是一副閑散王爺的模樣。
當然,他這位閑散王爺是有兵權的,三大營的兵權仍在他的手上,他依舊是權傾朝野的大臣。
“殿下這兒的茶真好喝。”
江寒喝著盞中的熱茶,看著昭月公主笑道。
昭月公主一身月白色的宮裝長裙,頭上插著玉簪,飾物簡簡單單,盡顯清冷美豔。
“這茶就是你上次送過來的。”秦雲棲道。
“啊,是嗎?我不記得了。”江寒道:“那就是殿下煮得好茶。”
“少拍本宮的馬屁。”昭月公主看了他一眼,說道:“如今的朝堂,越發的波譎雲詭了。”
江寒道:“殿下也感受到了?”
昭月公主端起茶盞,在唇邊吹了吹,道:“父皇身體已經越來越不行了,我聽母後說,他前天咳出了血。”
江寒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自己的那位嶽父大人,真的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弘貞皇帝放在他那個時代,並不算老。
可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老人了。
而且早些年落下了病根,到了這個年齡爆發了,基本就是藥石罔效。
江寒道:“讓太醫去看過了嗎?”
昭月公主搖了搖頭,道:“父皇說他是天子,命在上天,到了死期自然會死,用不著太醫去看。”
嶽父大人還看得挺開的……江寒不禁對弘貞皇帝的胸襟感到敬佩,身為一位皇帝,擁有偌大的權勢,卻不會為求長生做出勞民傷財之事,反而對死亡看得坦蕩,盡管曾做過一些昏庸事,可也不失為一位明君。
“本宮隻怕皇上已經等不及了……”
昭月公主看了他一眼,忽然眉心微蹙,說道:“不用你給本宮暖腳了。”
江寒看著她笑著問道:“殿下,若有一日,你當了皇帝會不會狡兔死走狗烹?”
昭月公主冷冷道:“本宮懶得對你這個好色之徒動手!”
皇帝是看不清,她能看不清嗎?
江寒完全就是色中惡鬼,早就對她有了圖謀不軌的心。
想要頂撞她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
還借著給她穿襪子的借口把……
“好色?我從來不好色的。”江寒辯解道。
“你那點心思,當本宮看不出來嗎?本宮身邊的人,都讓你糟蹋盡了吧。”昭月公主冷冷道。
江寒:“……”
我的心思有那麽明顯嗎?
不對,我哪有糟蹋你的人,明明是你的人糟蹋我。
……
眨眼間已是新年,洛陽一片喜氣洋洋,新年的前三天,鞭炮聲便已經響了個不停。
按照每年的慣例,皇帝要在承乾殿設宴,宴請文武大臣們,再進行分菜。
今年也是如此,早在三天前,太監就挨個通知,皇上要在承乾殿設宴,請諸大臣前往參加。
養心殿裏,嘉德皇帝看著折子,頭也不抬的問道:“都通知下去了嗎?”
“稟皇上,諸位大臣都通知完了,宮中也準備好了。”
嘉德皇帝道:“武成王府的呢?”
“武成王那邊也通知了,武成王答應要來赴宴。”
嘉德皇帝點了點頭,道:“太上皇最近如何?”
“太上皇身體每況愈下,最近,最近每頓隻喝了小半碗粥便喝不下去了。”
嘉德皇帝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折子。
父皇,已經病得這麽嚴重了?
嘉德皇帝道:“把賀秀宋仁兩個人叫過來。”
“是。”太監轉身離去。
嘉德皇帝背負著雙手,在房間裏踱著步,臉色陰晴不定。
新軍的殷長車效忠於他,但三大營依舊在江寒手中,想要解除江寒的兵權沒有那麽容易。
因為曾經三千營叛了,理當全營處死,株連全族,是江寒救了三千營士兵的命。
神機營有一部分士兵也是在此次被江寒所救,還有神機營的燧發槍,同樣出自江寒的手。
等於這兩大營都歸了江寒,而五軍營對江寒也甚是崇拜,很多士兵甚至將他稱作天策將軍。
但眼下,便有一個合適的時機能夠解除江寒的兵權。
那就是這場承乾殿的宴會。
隻是,若是那樣做,隻怕會讓諸公議論……
嘉德皇帝驀地想起了江寒不聽自己的口諭,在菜市場斬了秦嵩,
又想起了江寒在午門外誦出的那兩句詩: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他的心忽然硬了起來,目光冷厲得有如刀劍:
“快刀斬亂麻,殺!”
自古以來,哪有大臣像江寒這麽放肆?
自己如此寵幸江寒,他卻如此對朕,狼心狗肺,留著何用!
片刻後,賀秀和宋仁步入養心殿中,躬身行禮。
嘉德皇帝道:“朕有一件事情,很是為難。”
賀秀和宋仁互視一眼,賀秀問道:“不知陛下所謂何事?”
嘉德皇帝沉吟了數息,道:“武成王權傾朝野,朕需要分憂之人。”
賀秀聞言心中狂喜,可是臉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跪在地上,揚聲道:“為君為憂本是人臣的本分,臣願做為陛下分憂的那個人。”
宋仁看了賀秀一眼,心裏卻是品出了味,陛下,不願做壞人,更不願做兔死狗烹的昏君,所以需要一把刀……
但是這把刀在用完之後,會不會被拋棄就不知道了……
隻是眼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隻好跟著跪在地上,朗聲道:“臣願為陛下分憂,請陛下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