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邪心英雄·衛宮士郎
    精神世界裏。
    “你這家夥簡直像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士郎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被虛白的攻擊命中、被轟飛了。
    在這精神世界裏，雖然不會受傷，但隨著傷害的積累，精神上的疲憊感也會不斷增加。
    就像是......再堅固的金屬也終究會迎來金屬疲勞的極限，從而迎來變形。
    對。
    虛白的目的根本不是殺死自己——至少現在還沒有想要殺死自己，而是想要改變士郎的精神狀態，變成更符合他想要的形狀。
    士郎並不知道外界具體在發生什麽，但通過旁白的內容，他很清楚，自己的同伴們在努力，遠阪凜跟武藏都在為了他而努力。
    既然如此，那他也絕對不能輸！
    況且，對於眼前這個‘虛白’的目的，他也算是有些猜測了......
    【士郎能否猜出‘虛白’的‘真相’？】
    【難度：50】
    【士郎的‘靈感’：1D100=62】
    士郎瞥了眼這次的判定數值。
    ......雖然很勉強，但畢竟是過了，那就說明士郎的猜想是對的。
    ——仔細想想，虛白身上最不合理的地方是什麽？
    答案是他的說話方式、他的言行舉止。
    虛白說，自己是衛宮士郎的本質，是士郎的理性，是士郎心中‘惡念的部分’被龍魔具現化。
    但這還是解釋不通。
    虛白的表現太過像是有‘獨立人格’了，而且明顯談吐見識跟七歲的士郎完全不同。
    差異大的不自然！
    而在士郎察覺到這點之後，當士郎與虛白的刀劍碰撞時，一些零零散散的奇怪畫麵，逐漸從虛白的那邊傳遞到了士郎的腦海中。
    那些畫麵，拚湊成了一個故事的斷章。
    那是一個......如同機械一般的男孩的故事。
    男孩在冬木的地獄烈火中，被衛宮切嗣救起，雖然得以幸存，但是因為沾染了黑泥，身心皆是嚴重受損。
    男孩失去了‘心’。
    衛宮切嗣帶著他，度過了非常短暫的時間，在那段時間裏，男孩聆聽衛宮切嗣的訴說自己過去的理想。
    男孩沒有接話，隻是沉默著，也沒有許諾什麽。
    直到某一天，衛宮切嗣盯住男孩：“......如果你實在沒有心，連活下去的意願與動力都沒有的話，那就......試著繼承我——繼承你父親那愚蠢的理想，試著去成為‘正義的夥伴’，或許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找到自己的意義。”
    第二天，衛宮切嗣失蹤了。
    第三天，當地的黑道將衛宮切嗣的近乎被挖空胸腔與脊椎的屍體送了回來。
    男孩沉默著，沒有哭泣，隻是沉默著。
    第四天，男孩空蕩蕩的家迎來了新的成員，那是自稱名為‘藤村大河’的女性。
    “你可以叫我大河，或者叫我藤姐！”
    以姐姐的身份，擔當起類似母親一般的監護人的職責，藤村大河將男孩撫養長大。
    男孩隻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不斷的學習衛宮切嗣留下來的魔術知識，學習各種技藝，一邊踐行著‘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的信條——衛宮切嗣交托給他的最後命令‘成為正義的夥伴’。
    男孩幫助了很多很多人，也因此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歡迎與喜愛。
    但男孩隻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著，默默地作為正義的夥伴幫助這個和平的小鎮裏任何需要幫助的人，並拒絕所有想要長期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孩們的善意。
    當男孩成長到他認為成熟的階段時，十八歲的他離開了和平的冬木市。
    長大了的男孩，毫不猶豫的投身於戰亂地區，前往有著更多需要幫助的難民的地方，去幫助更多人——為了成為‘正義的夥伴’。
    男孩很快意識到了一件事。
    不管他怎麽幫助盡可能多的需要幫助的難民，也依舊會有更多的難民被不斷製造出來。
    於是，男孩很快更改了策略。
    一個字：殺
    這是非常簡單的問題：既然無法拯救所有的難民，那就去殺光製造出這些難民的人。
    恐怖分子、殺
    侵略者的軍隊、殺
    助紂為虐的平民、殺
    被雇傭來對付自己的魔術師、殺
    政客、殺，魔術師、殺，殺手、殺！
    殺！殺！殺！
    如果遇到了無法獲勝的敵人，那就去學習並研究能打敗他的方法，然後再殺。
    如果敵人的數量過多，那就潛伏起來，一天、兩天、三天，不斷的殺，一直殺到斬草除根為止！
    沒有理想，沒有思想，以如機械般的高效且不知疲倦，不斷的實現作為‘正義的夥伴’的拯救任務。
    不知何時起，他被稱呼為‘惡魔’。
    無數人組成了聯軍來圍剿被稱呼為惡魔的他，其中甚至還有許多得到了他直接或間接幫助的人。
    機械一般高效率執行正義的男人並沒有因此動搖，更沒有絲毫的精神內耗。
    漆黑的正義夥伴，隻是一如既往冷漠的做出總結，改良日後的戰術。
    必須要斬斷仇恨的連鎖才行。這麽認為的男人，將自己的正義執行方案略作修改：不能隻是單純的殺死惡人，而是要竭盡全力的殺全家。
    因為這是斬斷仇恨的連鎖的方法。
    因為這是高效率的正義夥伴的責任。
    由多方勢力組成，其中甚至有受他恩惠之人的、試圖將他送上絞刑架的聯軍？
    全殺了。
    男孩好似無止境的正義之路，卻在某天突然迎來了終結。
    一種可怕且無法醫治的病毒突然肆虐全球，強行終結了一切的紛爭。
    但人們並沒有迎來末日，而是迎來了和平。
    名為殺生院祈荒的女人建立了一個新的佛教，她拿出了能夠醫治病毒的方法，拯救了全人類，作為教主的她被幾乎全人類所愛。
    男孩便為殺生院祈荒屠戮任何還膽敢反叛、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之人。
    但男孩並沒有真的投靠殺生院祈荒，而是在這個過程中調查出來了真相：
    病毒就是殺生院祈荒研發出來的，一切都是她的自導自演——這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成為了救世主的殺生院祈荒，她雖然愛著人類，但她眼中的人類隻有她自己，其它的全人類都是她的寵物，是她用來宣泄各種欲望的道具，是隻需要崇拜她並為她獻上一切便可。
    殺生院祈荒隻需要一個念想，就能殺光並吞噬全人類——然後若是有興趣，那完全可以輕鬆創造新時代的人類（寵物）。
    而在殺生院祈荒數十億的寵物之中，她最感興趣、也最中意的寵物，便是這個男孩。
    殺生院祈荒召見了男孩，理由很簡單直白：我要享用你的身體，與我同修大道，共登極樂。
    男孩給予的回應一如既往：
    殺！
    保護的武裝軍隊——殺！
    愚蠢的狂信徒——殺！
    叫囂著“你還不明白嗎？真實的世界太痛苦，虛假的和平世界有什麽不好？”蠢貨——殺！
    男孩以近乎不可阻擋的速度，殺向殺生院祈荒這個虛假的、自稱‘救世菩薩’的尼姑的歡愉聖堂。
    然後，總是如機械般高效率殺戮的男孩，在大殿前方，第一次停下了。
    好似永遠不會鼓掌、會永遠運轉下去的齒輪，第一次卡住了。
    守護殺生院祈荒最後的屏障......
    是藤村大河。
    是為了救自己的孩子，投身於對殺生院祈荒信仰的藤村大河。
    她在微笑，比哭還難看與痛苦萬分的笑容，呢喃般的呼喚出眼前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的名字：“士郎，歡迎回家......”
    她舉起了手中的手槍，對準了男孩。
    但男孩比他更快。
    扳機扣下。
    好似某種惡意的玩笑一般，藤村大河的手槍並沒有吐出子彈，而是吐出了一朵鮮花——這並非是槍械，而是普通的魔術表演的道具。
    本應該可以輕易看穿這一切的男孩，卻已經下意識的扣下了扳機。
    精準無誤、一如既往的，命中了要害，奪去了藤村大河的生命。
    總是準確無誤的機械壞掉了。
    男孩瘋了似的殺進了內殿，見到了殺生院祈荒。
    見到了殺生院祈荒嘲弄、且無比愉悅，好似看到了世上最棒的喜劇表演般的笑容。
    在男孩動手之前。
    殺生院祈荒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殺人誅心，連親手複仇的機會都不給。
    ......衛宮士郎知道了眼前‘虛白’身上的異變本質是什麽了。
    “凜告訴過我，神靈這種存在可以超越時空，而龍魔是惡念之神
    龍魔是男人的惡念、也是女人的惡念
    是過去的一切惡念，是現在的一切惡念，也是未來的一切惡念
    你是‘未來的我的惡念’，而惡念也可以是記憶的載體。
    原本隻是相當於我理性部分本能化身的你，因為在龍魔那意外得到了未來的衛宮士郎的惡念與記憶，所以才能表現出你這樣的強烈自主行動力。”
    沒錯。
    ‘來自未來的衛宮士郎的惡念’，這才是虛白異變的本質！
    【‘未來的衛宮士郎的惡念（記憶）’對士郎的影響幅度是......】
    【1D100=7】
    虛白側了側頭：“你這麽說也不全對。
    首先，這個世上存在著平行世界的概念，你的未來也有無數種可能性，我得到的記憶隻是其中一種可能性——
    所以，你看清楚後的感想是？”
    “沒有感想。”士郎毫不猶豫，“你不是我，我也不會成為你，因為那樣的衛宮士郎絕對不是武藏小姐想要看到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想要我徹底龍魔化，但我絕對不會如你的願。”
    虛白反問：“你又怎麽知道我的判斷是錯的？”
    “你的未來裏沒有凜。”士郎不假思索。
    虛白第一次愣住了：“什麽？”
    “很簡單”
    士郎不知道第幾次的舉劍，他的動作、他的精神、他的意誌與信念，依舊沒有分毫的動搖。
    一如既往，仿佛理所當然的說：
    “沒有凜的未來，絕對不是我的未來！”
    動搖？
    不存在的。
    你要戰，那就戰！
    別扯什麽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玩意！
    凜還在戰鬥，那士郎自然沒有任何放棄屈服的理由！
    又臭又硬？
    那至少夠硬！
    虛白反問：“你覺得遠阪凜會贏？”
    士郎隻是反問他的反問：“難道困難就是應該放棄的理由？”
    士郎完全的、徹底的、相信遠阪凜一定會找到自己。
    所以他絕對不會輸，絕對不能輸。
    輸誰也不能輸給自己！
    ——與此同時
    遠阪凜與龍魔的魔術對決，迎來最高潮！
    ←tobe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