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生命之樹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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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小秋是農家子弟,在十萬大山,農家子弟一般都是資質沒有那麽強的武者會選擇的職業。
因為缺修煉資源,又沒有那個家底,更沒有異於常人的戰鬥能力,所以隻好給一些家族和其他勢力培養花草樹木,賺點微薄的酬勞。比如城市建設,園景建設……
遲小秋是看到一本《農家手冊》才成為農家子弟的,知道各種植物的培養方式,以及種種注意細則,例如土質,習性,植物病等。這些年盡管一事無成,可到底是活了下來。而且在圈子裏也有了一些名氣,當沈青陽邀請他來搬山城的時候,他還有一些恍惚。
沈青陽可是王家義子。
那是自己接觸不到的層次。
如果真的能表現自己,說不定也是對自己的提升。
可是看到要培育的竟然是傳說中生命之樹的樹根,遲小秋傻眼了。
先不說怎麽培養,自己要是失敗了,豈不是大難臨頭。他顫顫巍巍地用放大鏡觀察著生命之樹的樹幹,這就是藝術品,真的是藝術品,脈絡如毛細血管,晶瑩剔透,盤根錯節,藕斷絲連。
他幫那些家族培養過那麽多的植物,自然是積攢了一些心得。可是這生命之樹卻是頭一次。首先生命之樹需要什麽土壤,是否有再繁殖的能力,需要的肥料又是什麽。
這些目前還是謎。
總不能是天材地寶,瓊漿玉液吧。
遲小秋看著它,陷入了沉思,生命之樹要想培育出來,肯定需要特定的條件,隻要它還有再生能力。就看自己能不能找到所需的材料了。
遲小秋雙手合十,在那祈禱。
生命之樹在上,我遲小秋肯定能夠幫你找到問題的根源,讓你恢複年輕,讓你永葆青春。
江白展開精神力,開始煉化材料,給倉庫裏的工具銘刻器紋。
四品精神力要想提升,起碼得要銀血境,江白現在還不是真正的銀血境。
但是他的精神力卻可以提升。
因為他的體魄早就能夠容納四品精神力,就像土壤一樣,可以讓精神力茁壯成長,隻是這個速率卻是極低的。
好似泉水一樣,日積月累。
柳輕意和沈青鴦在給江白護法。
柳輕意在煤油燈下看書。
他迷上了石亳國的社會向小說,石亳國資源豐富,但是社會問題接二連三。
在架空皇權,內閣治國的製度下,百姓雖然大量都接受過教育,可農村沒有土地,城市沒有房子,都在給別人打工,由此衍生的文藝作品是極為豐富的。
沈青鴦坐在椅子上,在那想事情,她瞥了一眼柳輕意,他已經在看第二本書了,雖然知道他不簡單,可這麽求知若渴,還是頭一回見。如果是強者,不應該都很無聊的嗎?
柳輕意當然無聊,可三千年的封印讓他對眼下的世界早已陌生了。
以前也有百家爭鳴的時候,但那是很久以前,盡管現在知道的東西都是那個時候的延伸,就是早已討論過的話題,文字的不同組合,從而造就的故事是截然不同的。柳輕意是老古董,想看一些新意。
在沒有神靈的世界,有靈萬物會走向怎樣的未來,他是很期待的。畢竟看高深的書籍和看通俗的書籍,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在遠古時期,相柳讀過的書數不勝數,甚至還當過教書先生。
江白體內的春風之意悄然運轉,四麵八方都有風聚攏而來。整個倉庫都是道場,隨著風的蔓延,一件又一件工具被刻下器紋,這個過程在不斷延續。
“你說他能成嗎?”姚正辭看著遲小秋在翻看文獻,在清單上寫下一樣又一樣罕見的東西。
池旭也不確定,“這是沈家主的意思,我們別無他法。”
“起風了……”
姚正辭感受著那溫暖的風。
跟那肅殺的秋風截然不同。
就跟在娘胎裏一樣。
這時他們聽到了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如泣如訴。
遲小秋探出窗外,左看右看,哪裏有人在哭?莫不是自己的錯覺。
“有哭聲。”沈青鴦道。
柳輕意淡定地道:
“地脈在哭泣啦!記錄了整個石亳國的信息,現在快崩潰了,能不撕心裂肺嘛。”
“我們一直以為她在默默承受。”沈青鴦道,“樹木無聲,與土厚德般。”
“植物也是會哭泣的。”柳輕意道,“它們在沒有靈智之前,都是無聲哭泣,隻是我們聽不到,所以就認為沒有,這是謬誤,萬物都會哭泣,從無例外。”
“哭泣指的是什麽?”
沈青鴦好奇地問。
柳輕意合上書,拿出酒壺抿一口道:“是憂傷。”
沈青鴦沉默了。
“我其實很佩服你們的老百姓。”柳輕意道。
“石亳國是奮鬥起來的,是用血和淚建設起來的。”沈青鴦道,“如果真的到了絕境,我們不會退縮。”
“所以我才佩服你們,那種不服就幹的精神,但是在生死麵前,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柳輕意道,“不是皇權崩塌就是滅國,而是那個國家最後的那個人死掉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消亡。”
“搬山城還好,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沈青鴦道,“預測的結果是,我們占據一部分的領土,噬龍占據大片江山,邊境則是變為自治,但這樣的石亳國已經名存實亡。”
“樹挪死人挪活。”柳輕意道,“當初噬龍被驅趕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真要就事論事,沒有人是值得可憐的。”
“可是待著久了,卻是覺得不舍。”沈青鴦道,“這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
沈青鴦說的話多了,不覺得這樣不對,仿佛柳輕意是一個值得傾訴的對象。
“這是一種還債。”柳輕意道,“前人砍樹後人栽,真的怪不了誰,要是有改變這種困局的能力,自然是更好,可是目前我還沒有看到,戰爭隻會讓仇恨延續。”
“難道噬龍會原諒我們?”沈青鴦道,“被困地底空間這麽多年,陰寒昏暗,早就積怨深重,不管我們做什麽,它們會聽嗎?”
“總要有人做不一樣的事。”柳輕意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沈青鴦再次沉默了。
柳輕意笑道:“不過現在的噬龍肯定是聽不進去的,所以你就別想著感化噬龍,這不是你們一代人的事,有可能是世世代代的事,總之,接受不能改變的,改變能改變的,滴水石穿,金石為開。”
沈青鴦悵然地看著那灰色的天空,她的心就像鉛一樣沉沉墜著。
這時,其他兩大家族的姚佳和池魚來了。她們穿著便服,這裏是礦山,沒有那麽講究,關於局勢的嚴峻,她們知道的不多,隻知曉家族正在籌備一些事情。
聽說這裏來了一個年輕的器紋大師,她們便打算過來看看,瞻仰一下大師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