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腸案 第8章:丟了一個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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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去的時候,兩個女孩並沒在家。
    我們一般也很少見麵,我天天早出晚歸,有案子的時候要麽是在外麵連夜蹲點,要麽就直接睡在了師父的辦公室。
    所以我們之間沒太大交情,房間的使用上我也少很多。
    所以她們習慣下來以後就開始很放得開,幾乎客廳和廚房裏都有放著她們的物品。
    每到一些節日,她們也會把客廳布置的十分漂亮,也會在家做飯。
    我和她們最大的聯係就是月底均攤水電,因為我出門時她們沒醒,我回來時她們已經回房了。
    一起合租了這麽長時間下來,雖然隻是點頭之交,但也都習慣了彼此的生活狀態。
    她們之所以知道我是幹警察的,也是因為有幾次我把洗過的常服晾在了陽台上。
    所以尾隨事件發生以後,她們才會敲開我的門問我要怎麽辦。
    我當然和絕大部分同行的處理方式一樣,我的建議是——去報警!!
    那天她倆黑著臉出了我的房間,我聽到在門口議論:
    “呐!我就說陽台上晾的不是警服,是保安服!”
    “不是吧······那真的很像拆了配件的警常服啊啊啊——”
    “你覺得和樓下看門的大爺穿的有區別嗎?樓下大爺穿的都有配件!”
    從那天起啊,我更忙了,見麵也更少了。
    但是馬桶邊上卻多出了一張紙條,她們聯名希望我能在晚上撒尿時,尿的準點兒,別亂呲!
    這倆女孩之間,其實我隻有住在主臥那姑娘的聯係方式。
    她吧——是美術學院的學生,名字十分古風,叫做沈幼白。
    不過她學的專業也很古風,是國畫。
    我看不太懂,反正讓我說就是那種山水、潑墨、雲裏霧裏,類似那種。
    然後我就給她們打了個電話,不過響了半天沒人接。
    但是也不奇怪,說不定人家這個時候在逛街,或者陪對象也說不定。
    看時間才十一點多,我就決定再等一等。
    這麽一等啊,不出意外我就睡了過去。
    淩晨的時候我是被窗外的,一道炸雷聲給震醒的。
    睜眼一看,早上四點多,外麵狂風暴雨。
    陽台的窗子沒關,刮進來不少雨水,全攤在了地板上。
    再看手機啊,還是沒有回複。
    入戶門智能鎖的後台,也顯示我睡著這會兒沒人打開過,這就說明她們還沒回來。
    一想到明天一大堆事,索性就不等了,擦了陽台就回了房間。
    可一躺在床上我就睡不著了,幾天以來發生的事情反反複複的在我腦海裏回蕩。
    那一道道閃電亮起,打在窗台上的綠植上,又映在牆壁,那影子活像是一個有頭有身子的人影。
    一閉眼,又是李未未和林瑩瑩死時候的慘樣,讓本就沒了睡意的我更加清醒起來。
    我沒開燈,就靠在床頭點上了一根煙。
    每每閃電亮起,我都能從衣櫃的鏡子上看著我那有些疲倦的身軀,像是叼著煙癱坐在床上。
    說實話,我真的是很累很累,身體累,心也累。
    但我這是第一次參與重案的調查,又讓我總是對一切都那麽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師姐打來的電話,比我鬧鍾早五分鍾響了起來。
    我剛拿起手機要接聽的時候,嘿,她又給掛了!
    我正琢磨怎麽回事的時候,微信彈來一條她的語音:
    “小遇——”
    “今天千萬不許遲到!我要和你一起去趟安平縣,去李未未老家裏看看。”
    最後還發了一個奶凶奶凶的表情:“記住!醒了回複!”
    【放心!遲到是狗——】
    我回複了過去,敢情她這個打電話就是為了給我吵醒唄。
    早上七點半的時候,我簡單洗了把臉,衝了個頭準備出門。
    正吹頭的時候,我就聽到入戶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撞開了。
    我拉開臥室門往外一瞧,一個頭發濕漉漉,披頭散發,像是瘋子一般的女孩滿屋子亂竄。
    她嘴裏嘟囔著什麽,手機一直舉著放在耳邊,一進門就先把房間裏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
    我定睛一瞧,那女孩正是沈幼白。
    “怎麽回事這是?”
    我關了吹風機,一把攔住了像炸了毛的貓咪似的,又要往門外躥的女孩。
    她看到我那一刻,給我一種感覺,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她放下手機,死死了扯住我的胳膊,眼淚嘩啦啦流了出來,聲音也多了哭腔:
    “我······那······”
    “陳英琦她不見了!我們找了一晚上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看向另一個開著門的臥室,急得都跳了起來。
    陳英琦是我的另一個室友,讀大二還是大三。什麽學校我不知道,但不是一個好學校,交學費就能讀的那種。
    我拉著女孩,用腳把入戶門關了上,讓她慢點兒說。
    “她說她想去新疆支教,然後就不見了!”
    “東西也沒收拾,手機充電器都沒拿,一下子就沒了!”
    我皺眉捋了捋,支教,充電器——
    沒搞懂!
    “啥意思?”
    她咽了口唾沫:
    “他爸媽之前吵著要離婚,她就不想讓離。”
    “她說的最多的是想要離開這個世界,離得遠遠的。”
    “她說想去當支教,那樣就可以逃避所有——”
    我還是沒聽明白,但她看起來更急了:
    “哎呀!她給我說過,也給她爸媽說過,如果她父母的婚離了,她就死在家附近,天天看著她們!”
    “昨天晚上,她爸媽真把離婚的消息講了出來,然後她情緒很失落,最後就不見了!”
    “我了解她,她有抑鬱症,她會做出不好的事的。”
    “我們和她同學和朋友已經找了一個晚上了,哪裏都沒有!”
    其實我沒有完全明白。
    沒明白的是作為一個成年人,在這麽一個時代,怎麽這樣子的打擊都沒承受的了?
    說到父母離婚,其實我算是比較有發言權的,我初中那會兒我爸媽也分開了。
    但我從沒想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就不太理解陳英琦的這種過激想法。
    但是轉念一想,每個人的經曆不同,抗打擊能力也不同,所在意的東西也不一樣。
    反而就讓我有一種,不做評價的想法。
    我給她倒了杯水,又給確認了一遍:
    “會不會,她隻是想靜靜?”
    “今早上,她遺書都發給我了!我本以為她回家了,這才回來找的。”
    她哭的更大聲了,舉著手機給我看。
    那密密麻麻的字一條信息框都沒發完,分了好幾段。
    我當即也重視起來,連忙問她:
    “報警沒?”
    她哽咽了一下,睜大淚汪汪的眼睛看向我:
    “這······這不是失蹤還沒到24小時嗎?可以報嗎?”
    我聽完我的腦袋就一疼,順手抄起衣架上的一件幹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推開門就帶著她向著電梯走去。
    “我說大姐,以後少看點電視劇吧。”
    “24小時是失蹤立案的其中一個標準。”
    “但報警,不等於立案!”
    “不立案,不等於不幫忙找!這要看具體情況的!”
    我還在給她普及著知識,電梯門已經打開了。
    我們住在三十三樓,進去以後直接就按下了下行鍵。
    等待的功夫,我繼續給她講著,也是為了緩解焦急的心情。
    “這失蹤啊,立案與不立案,是偵查手段不同,行使的權限也不同。”
    “立案了就可以發協查通告、定位手機、查通訊、查證件、查社交、查財務狀況等等等。”
    “但不立案,執勤民警也會根據具體情況來判定,是否帶人幫你一起去可疑地點去找!”
    “這人多,總好過比人少要好的吧?”
    我看著她低著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真的是啊,當了警察才知道,有些做父母的也和你一樣。”
    “孩子丟了不找警察,拉著親戚朋友滿大街找,一問就一個理由,沒到24小時。”
    “你說你都知道對方要出事了,或者你知道對方是未成年、是老人、是精神障礙患者,你還不去報警?”
    她一直把頭低的很低,電梯即將停下的時候,她才可憐巴巴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別罵了——我知道錯了——”
    我看了她一眼,繼續問:“七裏村被尾隨,報警了嗎?”
    她連忙點了點頭:“報了,就五化路上那個派出所裏報的,那個警員叫王洋。”
    我點了點頭,其實王洋這個名字我很熟悉,我也確定我認識。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帶著她向著小區外走去。
    同時掏出手機,給我師姐打了個電話。
    我告訴師姐,讓她幫我給師父說一聲,早上我可能去不了市局了。
    師姐那要罵人的腔調剛上來,我就趕忙就搶先一步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了一下。
    聽她平複下來以後,我提出了新的建議。
    “對的師姐,待會兒你直接開台車來城北區,五化街道派出所這邊來找我吧。”
    “是,前兩天她在七裏村被尾隨了。我現在先去派出所看看情況。”
    “如果有必要的話,咱們上午還得走趟七裏村,然後下午再一起去安平縣吧。”
    師姐同意的我的建議,掛掉電話的時候,沈幼白已經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她皺眉問我幹嘛去,我告訴她是帶她去派出所報警。
    其實帶她去報警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則是我得去那家派出所,查一查關於七裏村尾隨事件的出警記錄。
    我的想法是,我的重點還是要放在915專案那邊。
    至於陳英琦的失蹤,該是派出所那邊管,就他們那邊管。
    該是分局那邊查,就是分局那邊查,我們盡量不會去分心。
    所以這一行,我和沈幼白也隻算是同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