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腸案 第14章:殺豬匠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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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伸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煙盒,但看孟局在這裏,又把手縮了回去。
    雖然我們有規定,但師父平時老愛在他自個的辦公室吸煙了,尤其是熬夜看卷宗的時候。
    放下了煙盒,就拿起了水,抿了一口:
    “我大概聽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想先通過調查趙元振,達到把趙元振控製起來的目的。”
    “然後以趙元振作為誘餌,從趙小雨口中釣出一些真相。”
    我點了點頭,也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沒有把握,我現在不能確定我這條線是不是對的。”
    “我還想著和其他組的師兄碰個麵,整理一下現有的線索和證據,然後再執行。”
    師父這次沒同意我提議,衝我一擺手就回道:
    “不用,不用管那些,你先按照你的線來查。”
    “你兩個師兄那邊進程不太順利,就別等他們了。”
    “回頭我開個會,把線索梳理匯總一下,然後分享給你們。”
    “就明天下午吧,我再看看你們誰的線該不該查,該查多深,要怎麽查。”
    他想了下,繼續說道:
    “現在你就先查吧,和你師姐一起,一定要注意程序。”
    “不能省不能跳的步驟,就一步一步的來。拿不準的就多匯報,匯報總是沒錯的。”
    我點了點頭,匯報結束以後,師父要我把師姐再叫過來。
    我出辦公室的時候,師姐正趴在工位上幹飯。
    她平時是比較挑食的一個女孩兒,但這次看她吃的挺香。要麽就是真餓了,要麽就是食堂那些大叔給開了小灶。
    她見我走出來,伸著個腦袋就給我使眼色。
    剛靠近,她就把一個飯盒推到了我跟前,講話的音調就像是在和我說悄悄話似的:
    “喂——”
    “小何警官,我剛看孟局也在裏麵出來了,找你幹嘛啦?”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瞧到孟局出門前往這邊看,就靠近了師姐,也壓低聲音回道:
    “匯報工作啊,一回來剛好被師父碰個正著,沒躲了。”
    “孟局也坐在裏麵,嚇得我手心都是汗,還以為會挨批呢。”
    師姐夾起一筷子白米飯,慢慢塞進了嘴裏,衝我搖了搖頭:
    “不會,隻要孟局在就不會挨批。”
    “他要罵他就開會帶著大家一起罵,不點名,隻會說‘某些人’。”
    “要麽啊,就去罵各支隊的支隊長,孟局他不會凶我們這些小卡基米。”
    “而且他在的話,師父也不好罵人,所以你還是蠻幸運的。”
    我點了點頭,拿過飯盒。
    打開一看,是我最愛的辣子雞,但明顯是中午剩的。
    師姐伸過手,又指了指我飯盒裏的另一道菜:
    “剩菜不多,這個小河蝦是專門給我們現炒的,辣乎乎的可好吃了。”
    “對了,刷的是你卡哈。”
    我剛準備吃呢,這麽一聽,瞬間就沒了胃口。
    先接了杯水,也幫師姐接了一杯,我就開始了還擊:
    “現在孟局也走了,剩一個黑著臉的師父自己再辦公室。”
    “他說了哈,讓你吃完飯也找他去做下匯報。”
    我說完,師姐也沒了胃口了,筷子往飯盒一擱,就委屈到撅起了嘴:
    “非得單獨的...當麵匯報嘛?”
    “你不是都匯報過了嘛,而且咱倆一直是一起的。”
    她沒胃口我就有胃口了,吃了些河蝦,確實好吃:
    “我匯報是我匯報,你匯報是你匯報,你是組長,而且師父讓你帶我,你當然得去。”
    師姐去匯報得匯報了半個多小時,但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不知道聊到了什麽關鍵的話題。
    快四點鍾的時候,二組組長,我那個師兄趙大河,也帶著他的人回到了辦公室。
    一看他們就是給累壞了,四五個人一進門,什麽也沒幹,直接圍在了飲水機旁邊。
    這個接一杯剛灌進肚子裏,那個馬上就把水杯又放在了接水口。
    小小的飲水機,完全承受了這個身子不該承受的壓力。
    我看趙大河在一旁排不上隊,嘴巴幹的起皮,就拿著我剩下的那瓶可樂過去了:
    “師兄,這是我師姐今天買給我的,我請你喝啊。”
    他看了我兩眼,但沒急著接,反而警覺地問了一句:
    “幹嘛?又憋著什麽壞呢?”
    “這水能喝嗎?我怕你開的條件,我喝不起啊。”
    我嘿嘿一笑,將瓶蓋擰開後就塞進了他的手裏:
    “心疼下自己的師哥,那能憋著什麽壞啊?”
    “你,你就這麽看你師弟的?師父讓我們團結友愛互助,你這寒心啊。”
    他瞥了我一眼,臉上略帶愧疚,但也接過了可樂。
    他也是真渴,也不管有氣頂著,抬頭就喝了大半瓶。
    我看他已經喝下去,而且也不太好再吐出來,就呲牙說出了我的目的:
    “哥,師父不是讓你去查李未未住處那條線嗎?”
    “我覺得你應該重點查一下李未未那個樓道啊,還有那個電梯的監控,必要的時候向旁邊鄰居打聽打聽,晚上隔著牆能聽到什麽聲音不······”
    我沒說完,他的嘴角已經揚了起來:
    “你先打住,我如果連這個都不懂,這身警服就別穿了。”
    “你也別給我繞了,你想幹嘛你就直說吧。”
    我嘿嘿一笑,心想可是你讓我說的啊。
    “我是想知道,有沒有查到什麽可疑人物出入?”
    “有——”趙大河衝我點了點頭。
    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錄像保存了嗎?能看到臉嗎?”
    趙大河又點了點了頭:
    “能看到臉,而且很清楚,錄像也拿回來了。”
    我立刻就抱住了師哥的胳膊,開始哀求:“給我看看唄!”
    趙大河把可樂擰上了蓋子,剩下的小半瓶又塞還給了我:
    “想看啊,找師父要去——”
    他推開我以後,拿著資料袋就向著師父的辦公室走去。
    我是有點急了,就站在後麵喊:
    “我拿我這邊的線索和你換唄!”
    “咱都是本案專案組的,信息共享嘛!”
    他進辦公室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那我也得先給師父匯報完再說啊。”
    “我這挨個說得說到什麽時候去?會上說多好啊,你又不急這一會兒。”
    我呲牙衝他做了個鬼臉,就在他進辦公室後,悄悄地趴在了門邊。
    剛湊過去呢,手機響了,我急忙就又跑了回去。
    是沈幼白打來的,給我說陳英琦找到了,現在在醫院,算是給我報個平安。
    我還沒來得及問具體情況,就聽到有護士在喊,沈幼白又急急忙忙地掛掉了電話。
    左右看了看辦公室也沒事,我就跑到外麵點了根煙,給王洋打了過去,問下什麽情況。
    電話接通後,王洋還喘著粗氣呢:
    “何遇,這次還真的謝謝你了,給了這麽重要的一個情報。”
    “醫生說再晚上多會兒,就難救了。”
    “那現在人沒事了?”我問道。
    他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和誰講了些什麽話,完了以後才顧上回我:
    “給洗了胃,現在正在補液,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兩天,目前還不是很穩定。”
    “比較幸運的是,發現人的時候,藥瓶就在她的手裏攥著,省下了做毒物檢測的時間,不然真救不回來了。”
    聽著沒大礙,我也就放下了心來。
    但麵對這麽一個直男,還是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
    “那就麻煩你那邊幫忙照看一下了。”
    “然後我給個建議啊,你看看不違反程序,醫院那邊也願意的話,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吧,好吧?”
    不出我意料,我這麽說他就應下了,也沒反駁我,而是讓我接著說。
    “咱看看能不能先不通知家屬,也別通知學校。”
    “或者吧,你在門口攔一下,讓家屬簽完字以後先別進去。”
    “我覺得她現在這個情況,最好要等情緒和病情都稍微穩定一下以後...再說嘛。”
    我怕他不同意,我就又爭取了一下:
    “這女孩啊,我也是今天才剛聽說,是有什麽抑鬱症。”
    “所以盡量的,能讓少些人知道就讓少些人知道吧,你那警服也別老穿著在她跟前晃悠。”
    “這種情況吧,她如果覺得自己太丟人了,保不齊能在醫院裏再給你來一次。”
    王洋這次終於把我的話聽進去了,風風火火的掛了電話,又不知道忙啥去了。
    我再回辦公室的時候,師姐已經出來了,但趙大河還在裏麵。
    師姐正著急忙慌的整理著什麽資料,見我回來了,直接就甩給我一多些:
    “剛一組留守組員給我們分享了一個消息。”
    “在李浩的進出賬記錄中來看,趙元振近半年裏進行了上百次的轉賬。”
    “其中最近的一次是9月8號,9月8號往前推一個月,是他最頻繁的時間段。”
    “從8月8到9月8,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有二十六次轉賬。”
    我一聽就來了精神了:“趙元振?沒看出來,他這個身體夠好的啊?咋補的?”
    師姐直接就白了我一眼:“怎麽補的你問他去!你個虛貨!”
    我也翻了個白眼,心想我哪裏虛了?你又怎麽知道了?
    她沒管我怎麽想的,而是繼續往下講:
    “從趙元振的轉出賬目來看,這批錢被李浩分成後,先後打進了其他打手的賬戶,最多的一批是進入了王秀娥的賬戶。”
    “王秀娥?那麽熟悉?”我嘀咕一句,總感覺這個名字在哪裏見過,或者聽過。
    但是師姐卻瞪了我一眼,扔了一張複印件給我看:
    “王秀娥,今天下午安平縣見的那個嘛。就是李未未的母親,李長福的妻子。”
    “你看,這卡號也對得上,就是她本人無誤。”
    “哦,這麽玩的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王秀娥的銀行卡不就是被李未未綁在自己手機了嗎?”
    “這批錢,就是李未未收的啊。”
    “那沒問題了呀,這趙元振可以辦了。”
    我想了想,又覺得有些奇怪,就又問師姐:
    “師父說沒說,這個趙元振啊,拘還是拘啊?”
    師姐一歪頭:“師父說這條線,讓我們自己看著辦。”
    我從師姐桌子上捏起兩顆紅棗,一邊吃一邊琢磨了會兒:
    “那就今晚上先不動他吧,你覺得呢?”
    “然後再審下李浩吧,這家夥真是問哪說哪兒,生怕咱們害他似的。”
    我又伸手拿棗子吃的時候,師姐搶先一步,把整個袋子都拿走了:
    “我沒什麽意見,反正這個趙元振有語言障礙,帶回來也沒用。”
    我倆還是那麽默契,讓我都覺得輕鬆了很多。
    不過,我還有一個比較損的想法從腦袋裏冒了出來:
    “這個趙元振啊,得找個好時候抓。”
    “最好啊,能當著趙小雨的麵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