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無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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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禹王朝。
    清風觀。
    此地香火並不繁盛,祈願之人寥寥無幾。
    整整一日,也隻有四個風塵仆仆的村民走了進來。
    手奉三灶香,插在殿前的大鼎上。雙膝跪地,便開始了許願。
    願望如下:
    【孤竹鎮的張屠夫看似人高馬大,龍精虎猛,實際上並沒有生育能力,一家老小唯恐後繼無人,特來道觀祈福。】
    【你若能代人授子,可得香火+4,信徒+1】
    【隔壁的農夫王德平背著自己的夫人,偷偷攢下一筆私房錢,專門打賞醉仙居一個名叫小桃紅的娘子,但這小桃紅突然無故失蹤,使得王德平茶不思飯不想,特來道觀祈福。】
    【你若能找到失蹤的小桃紅,可得香火+2,信徒+1】
    【孤竹鎮的包子鋪老板裴素素愁眉不展,不僅因為她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而且家中癱瘓了十年的公公洪東流,病情也越來越嚴重,特來道觀祈福。】
    【你若能治愈公公洪東流,可得香火+5,信徒+1】
    雲洪看著道觀內數位村民跪倒在天兵神像腳下,用一種崇敬到近乎虔誠和狂熱的姿態瘋狂叩首。
    他不由得微微愣神。
    這一群人,到底怎麽想的?隻是隨手在許願池內丟了幾枚銅錢,上了幾柱香火而已。便異想天開的許願。
    區區幾枚沾滿汙泥的銅錢,恐怕連京城裏的乞丐見到,都會嗤之以鼻!
    他們竟敢以此為由,祈求這道觀的一尊神像快快顯靈?
    想到這裏,雲洪有些無語。不過,令他更為驚奇的是。
    整個孤竹鎮的生育率,已經到了一個低到可憐的地步。
    所以,張屠夫才會有代人授子的想法。
    “這個世界處處都透著詭異的氣息,像我這一種英俊年輕的道士,往後出門還是要分為小心,說不定一不留神就淪為了生育機器!”
    沒錯,雲洪是一個穿越者。
    十多年前化作嬰兒穿越此世。
    被清風觀堪稱是最後一位道士收養。
    在道士病逝之後,雲洪便理所應當留了下來,成了觀中的一名道童,平日裏幹著一些提水、生火、做飯、打掃等雜活。
    至於,雲洪為何會知曉村民們心中這一些私密事情那正因為雲洪自己就是這一座道觀本身!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算是人了。
    他如今算‘神’。
    眼前,這方圓二十丈左右的區域。
    便是雲洪穿越之後,所獲得的金手指——一座道觀。
    那個布滿裂紋的天兵神像,就是他自己的化身!
    說是道觀,其實是一個山中的破廟罷了。
    麵積不大不小,分為前後兩個院子,以及一間靜室和一些客房。
    不僅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築,甚至連觀內供奉的這一尊天兵神像都搖搖欲墜,完全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
    與周邊繁華喧鬧的道觀相比,此地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村民來上供。
    “再怎麽說,我這輩子也是一尊庇護眾生的神靈,沒想到竟如此落魄。”
    “當務之急唯有努力培養信徒,使得香火鼎盛,方可證我長生大道!”
    雲洪深吸一口氣,喚出自己的麵板。
    【姓名:雲洪】
    【神位:十萬天兵之一普通武卒73100】
    【香火值:6】
    【信徒:0】
    【神通:敕封未入門98100可投入香火值,進行加點】
    【敕封:作為神靈,你可敕封自己管轄區域內的任一生靈,使其開啟靈智,蛻凡成精。】
    【神通:請神未入門78100可投入香火值,進行加點】
    【請神:神魂出竅,降臨於自己的神像之上,在短時間內合二為一,可以瞬間爆發出無上神力。】
    “作為神靈,我隻需完成村民的心願,便能收獲一個個信徒,從而增添香火,提高神力。”
    “現在僅僅是一個天兵級別的神靈而已,我便擁有兩個如此強大的神通那麽,更高的天將天尊又會如何?真是未來可期,未來可期啊!”
    想到這裏,雲洪臉上難掩笑容。
    “話說回來,前麵兩個人許的是什麽鬼願望?”
    “一個是代人授子!一個是找青樓姑娘!也就第三個願望——給公公治病,稍微正常一點。”
    “那就先下山去,找到這一個名為裴素素的包子鋪老板,讓她心願成真吧!”
    想到便做,雲洪慢悠悠地穿衣束發、打水洗漱,之後便闖入柴房之中,從屋內提了一把鋒利的斧頭出來。
    原因無它。
    這孤竹鎮並不太平,不僅有飛來飛去的江湖惡人,還有奸淫擄掠的邪魔外道,甚至傳聞中有厲鬼索命,妖怪吃人。
    平民百姓,活著已經不容易。還好,雲洪是“神”!
    雖說隻是一個弱雞野神,但早已不是肉體凡胎。
    在神力的加持下。
    他手握利斧,縱身躍起,竟有數丈之高,掠過山坡,猶如大雁一般滑翔而去。
    雲洪即使不能禦空飛行,卻也可翻山躍嶺,如履平地。
    他沿著一片青碧繁茂的林海,在山林間奔走,轉眼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道長!來買幾個包子吧。”
    “我家的包子,皮薄餡大,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女人的嗓音所獨有的清甜,讓雲洪回過神來,不知何時,他竟走到鎮上的包子鋪前。賣包子的是一個三十歲多的美婦。
    隻見,眼前的女子一雙桃花眼嫵媚多情,雖然身材瘦弱,穿著一身灰色粗布衣服,但臀兒渾圓,勾勒出誇張弧線。這位美婦,便是雲洪這一次要找的許願之人——裴素素。
    “老板娘,給我來十個包子。”
    雲洪走了過去,從袖中取出一粒碎銀放到裴素素麵前:
    “不用找了。”
    他並沒有著急,一開口就去詢問給其公公洪東流的病因。
    而是簡單的交談,先增加一下彼此的了解。
    畢竟,能知曉他人心願——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道長,你的相貌長得如此豐神俊朗,區區十個包子,我直接送你又何妨?”
    看到雲洪走了過來,裴素素不由得眼睛一亮,親密地湊到他耳邊。
    “嗯還有這種好事?”
    “老板娘,莫非你有錢不賺?”
    雲洪先是愣了下,旋即隻覺耳邊哈來一股熱氣,令他半個身子都麻了。
    “在這個孤竹鎮,官匪勾結,苛捐雜稅,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死。”
    裴素素扭著臀兒往前走去,肆意的展現著自己的身材。
    “還不如及時行樂,莫要辜負活著的時光!”
    說罷,便揮一揮手上的彩帕,旋即媚眼如絲的盯著雲洪。
    “我就知道,這世間哪有什麽不要錢的好事?這分明是要錢債肉償啊!”
    雲洪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道袍。
    眼下的這個孤竹鎮,處處透著古怪。
    十名婦女,至少有七八個都是不孕不育。
    對於絕大多數家庭而言,傳宗接代可是一件頭等大事。
    久而久之。
    此地的習俗風氣,變得越來越荒唐起來。
    這些婦女哪怕懷的是另一個男人的種,自家夫君也會欣喜若狂,將誕下的嬰兒視若己出。
    所以,裴素素看到雲洪這樣一名俊俏的小道士,才會眼冒綠光,恨不得大步衝上前,將他立刻就地正法。
    “夫人,請自重!”
    雲洪神情嚴肅,下意識的退後幾步,才沒被裴素素當街非禮。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似乎察覺到什麽,突然臉色一變。
    “為何,這周圍會充斥著一股惡臭之味?”
    自從雲洪成為一名‘野神’開始,他不僅身強體壯,健步如飛,而且嗅覺也開始增強,變得異常靈敏,甚至能聞到一些別人聞不到的氣味。
    比如村口的那一座鈴鐺娘娘廟,即使沒燒香,雲洪也能聞到一股種淡淡的香火燃燒味。
    因此,他知道那裏也駐紮著一尊‘神靈’!
    再比如村中張寡婦家,每次路過,都能聞到某種姻脂水粉味,還帶著一股子男人的汗味,和狐騷味…因此,他知道王寡婦一到夜晚,並不寂寞。
    如今的雲洪,又聞到了另一種味道。惡臭、冰冷、夾雜某種血腥氣。
    像極了村東一處墳地的屍體味!
    “臭道士,把錢給老子拿來!”
    就在雲洪愣神之際,一張粗大的手掌從旁邊探出,將他買包子所給的一枚碎銀,狠狠地搶了過去。
    而這時。
    那一股刺鼻的惡臭味,已經變得濃鬱之極,瞬間到達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