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神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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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嘉措道,“隻要你讓他們回來。”
    花大把的錢,尋找早年走失的女兒,我還能理解。
    花那麽多錢,去找兩個兒子,實在超出我的理解範圍。
    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疑惑,嘉措嗓音暗啞:
    “我早年受傷,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們是我的孩子,最後一定要回到藏區。”
    原來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難怪拚了命要找兩個兒子。
    不過我看嘉措身邊男人不斷,估計在此期間不是沒有努力過。
    隻不過實在沒有辦法,才抱著渺茫的機會,去找丟失的孩子。
    人性就是如此虛偽。
    尚且留有後路時,總想著自己會不會得到更好的饋贈。
    得到命運的贈禮全部耗盡,就裝出失魂落魄的姿態,去找尋找當年的遺物。
    我抬起手,假裝抹了抹眼淚,似乎是被感人肺腑的故事打動。
    實則內心硬的跟鐵一樣。
    把梵然送去認祖歸宗,等他繼承了嘉措的家產,這小狼崽還不得反過來咬我一口?
    吃絕戶不是這麽個吃法。
    還不如先從嘉措手裏撈點好處,把我要找的人找到,再開拓一下藏區這條線。
    等梵然什麽時候對我死心塌地了,再送他回來認祖歸宗。
    到時候藏區的線路開通,錢我也要,美男我也要。
    心中有了思量,我以正人君子的姿態,搖手婉拒了她的好意,隻說找到人,務必要通知我。
    在回去的路上,藏區天氣已然變成了烏雲壓頂。
    這種天氣裹挾寒風,吹進皮卡裏,拂起了梵然的烏發,讓他那雙如狼崽一般凶狠的眼眸,變得更加鋒利。
    我抬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故意將被凍冷手,伸進他捂熱的脖頸上取暖:
    “你媽讓我找你。”
    梵然的身子驟然繃緊:“你告訴她了?”
    “沒告訴,你不是讓我別跟你媽說嗎。”
    我壓低了聲音道:“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都跟你說過,別老是把我當賊來防,你可以把我當流氓,但不能把我當騙子。”
    “你是什麽人,對我一點都不重要。”
    梵然蹙著眉打斷了我,拇指在車窗的縫隙反複摩挲:
    “你隻需要幫我找到我哥,其餘的事不要多做。”
    “你確定不需要我?”
    我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點火啟動皮卡:
    “你媽手眼通天,很快就會找到我的駐紮地,到時候用不著我把你供出去,她都會發現你。”
    “拿兩根繩子,像捆豬一樣把你捆回去,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再給你找個好妻子贅了,等你們有了孩子,她不是又有了新的繼承者?”
    “她們找不到我。”梵然,冷聲道,“兌現你的諾言,帶我去找我哥。”
    呦呦呦,拽的嘞,還找不到他。
    外麵能住人的地方,就那麽幾個,找到他還不是早晚的事。
    我懶得跟梵然多費口舌,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我前麵的話,多少有誇大的成分。
    就算他媽真把他捆回去,也會好吃好喝的養著他,絕對不會把他輕易贅出去。
    對於嘉措這樣的人家來說,尋找一個妻子,幾乎相當於尋找財產的繼承人。
    在沒有女兒,隻能找到一個兒子的情況下,梵然絕對會被小心翼翼的對待。
    但是這個話,我也用不著跟他說。
    梵然憤世嫉俗,覺得所有人都要害他,我告訴他,他也覺得我在吹牛。
    還不如在床上把他搞定,到時候我說什麽,他都會信。
    “現在我就帶你去,不過你要聽指揮,要是讓我發現你衝動行事,後果自負。”
    見我願意遵守諾言。
    梵然總算不像之前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尖利的刺。
    外麵的天色漸暗,我從背包裏翻出烤包子遞給梵然,他沉默著跟我吃完一頓飯。
    等到再度啟程時,寒風徹底吹起了路邊的草枝。
    皮卡的車牌號,已經被記下了。
    等到了歸還地,我還了皮卡,和梵然一前一後上了藏民的摩托車。
    我往前坐了坐,借此抵擋一部分寒風,開車的人格外活潑的跟我搭訕:
    “你是收蟲草的商人嗎?”
    風聲呼嘯,我聽不清她的聲音,扯著嗓子又喊了一遍:“你說什麽?”
    “我說舒立業今天不在家裏,她去神王殿參加盛會了。”
    “神王殿是什麽?”
    這回對方沒回答我了,不知道是我的話語,被風聲吹散成破碎的姿態。
    還是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漢語,替我解釋神殿的來由。
    等到摩托車停到掛滿經幡的店門口,我看著高大巍峨的建築,明白她口中的神皇殿是什麽。
    不是傳統的景點,也不是廣為大眾所知的建築。
    是極小的一個廟宇,門口用藏文和漢字,分寫成了兩段石碑,上麵寫著由舒立業建造了這尊神皇廟。
    我起初以為這隻是舒立業個人的信仰,卻不想對方眼神中充滿了憧憬:
    “舒立業是好人,家境困難,生病的藏民,都可以在每月初七找她治病,她從內地帶來的醫生和藥物,可以幫助大家緩解疼痛。”
    在這搭建一所極小的廟宇,取名為神王殿,普度眾生,免費施藥救人。
    藏區距離內地偏遠,雖然大部分人生病了,都靠自己硬扛。
    有人願意免費治療,無論落在誰的眼中,舒立業都是稱得上善人的存在。
    我邁開腳步,剛想走進廟宇,卻被藏民攔住:
    “你現在不能進去,要到中午十二點才能進。”
    “十二點?”
    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十二點,我總不好在寒風中一個人傻站。
    我從兜裏掏出五十塊遞給藏民:“姐,你陪我聊會天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
    家中有足夠牛羊的藏民,看不上這點錢,但是專門接往返遊客的藏民,卻也需要這筆錢。
    藏民名字叫卓瑪,她的年紀看上去小,因為長期處於高原地帶,臉頰泛著紅潤的光澤。
    一看就氣血充足,能徒手幹倒幾頭牛。
    我給她遞了根煙,她擺擺手拒絕:“我不抽煙。”
    “不抽煙也好,這玩意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們漢人喜歡抽煙。”卓瑪補充道,“經商的漢人,都喜歡抽煙。”
    “舒立業也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