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玉京中禪生果【補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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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十二月,已是隆冬。
    秀霸山上凜冽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掠過,唯獨進不了四皇子的府邸。
    這一場酒宴便在這場征戰中結束。
    大虞六姓四位天才中有三位敗落之後,未曾回四皇子的莊園,就此入懸天京。
    孟化鯉玄樓境界,卻敗給陳執安,令她心中氣惱,同樣入城。
    回了四皇子院中的便隻有蘇枕雪、七星公主。
    甚至陳執安都不過遙遙行禮,青銅折桂與顯露在雲端,陳執安踏足其上,端坐寶輿,消失在風雪中。
    “先天境界,雛虎碑第五……”
    七星公主麵色蒼白,氣息紊亂,玄樓、元關都已負傷,傳來陣陣疼痛。
    可她此時眼神有些複雜。
    “大虞出了這樣的人物,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自然是好事。”乘天章飲下一杯酒,眼神中光芒閃爍:“陳執安乃我乘家臣子,這一代天才漸少,有陳執安這樣的人物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於你所擔心之事我卻也明白。”
    乘天章嘴角露出笑容:“天下天才無數,可大虞皇族卻不過隻有一個乘家,大虞聖人之位也不過獨有一人。
    大虞國祚鎮器高懸,任憑這些天驕何其強橫,都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就比如那……”
    乘天章未曾說完,眼神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神色,幾時時間過去,他卻不由再度搖頭感歎:“先天圓滿,以一敵七,其中甚至有你、孟化鯉、蘇枕雪這樣的玄樓人物。
    卻不知此時陳執安,比起年輕時候的魁星孰強孰弱。”
    七星公主還回憶著陳執安那可怕的刀意劍氣,忽然想起在端闕王爺府上,她曾想要將陳執安收於麾下。
    此事不過過去幾月,如今回過頭去,此事倒是令她有些羞恥。
    如同陳執安這樣的人物……心中自有傲氣,又怎會輕易入他人麾下?
    蘇枕雪沉默入座。
    季白眼中終究帶出一些了然來。
    “怪不得師尊看好這陳執安。”季白在心中感歎。
    “大虞誕生一位如同陳執安這樣的天才,算上那持玄子,此次換榜,雛虎碑前十竟然有了兩位大虞人士,也算是大虞脫去了當代孱弱的名頭。”
    “不過可笑的是……除了皇室,雛虎碑上前四十,便隻有這二人。”
    “這陳執安往後隻怕便是年輕一輩扛鼎人了。”
    季白正在思索,此時那謝鳴雷站起身來,身後還有一位奴仆,扶著受傷的謝北圖。
    謝鳴雷告退。
    四皇子與這位玉闕人物客氣幾句,又派人送客。
    謝鳴雷帶著謝北圖出了院子,上了馬車。
    奢華的馬車車輪滾滾,朝著懸天京而去。
    直至離四皇子莊園大概十餘裏之地,坐在轎中的謝鳴雷睜開眼睛。
    他眼中有一道道水流蕩漾,眼裏的瞳孔不知何時變做一道豎瞳。
    豎瞳顫動,謝鳴雷皺起眼睛,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機。
    “這陳執安毀了我在蓮夏州蓮花河畔的道場。”
    謝鳴雷方正的臉上多出一些恨意:“也不知祖宗長輩究竟在謀算些什麽,這陳執安不殺,勢必成為大患。”
    謝鳴雷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陳執安弱小,他早已自行出手。
    可如今陳執安身邊不僅有天闕人物護持,自身修為也強橫不凡,即便他年歲要大過陳執安一倍,也不過玄池境界,看今日陳執安以一敵七,戰而勝之……哪怕陳執安身旁沒有他人,自己也無法戰而勝之。
    “算了……就看一看六姓長輩究竟在謀劃一些什麽!
    陳執安未曾執印就鬧出這般大的陣仗,執印之後不知要猖狂到何等地步。
    等他張狂起來,便就是他死期將至之時。”
    謝鳴雷冷哼一聲。
    他前來懸天京就是為了避難,為了免於成為陳執安刀下亡魂。
    現在陳執安回了懸天京,他自然要再回蓮夏州清源鎮,繼續自己的化龍術修行。
    他這般想著,又轉而看了一眼謝北圖。
    謝北圖仍然還在昏迷。
    “等他踏足玉闕境界,便也可以修行化龍術了。
    隻是留在懸天京,早晚要被陳執安殺了。”
    謝鳴雷深吸一口氣:“化龍術之後便是奪龍術,我若能吞了陳執安這等人物……得其根骨之十一……”
    他眼中閃過一道光輝,繼而又暗淡下去,輕輕搖頭。
    “他這樣的天才,不知有多少人垂涎,又怎麽輪得到我來吃。
    不過……他總會成為他人盤中之餐,便是任憑他張狂一些又有何妨……”
    正在此時,前行的馬車忽然停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那名貴的躍山馬正原地倉惶踱步,卻停步不前,任憑駕車的仆人如何甩鞭都無濟於事。
    謝鳴雷神蘊四散而出,卻未曾察覺到什麽異樣。
    “怎麽回事?”謝鳴雷有些不悅,掀開簾子,詢問駕車的仆人。
    那仆人還來不及說些什麽。
    自前方林草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腰佩刀劍,眼神中展露光輝,直刺謝鳴雷。
    “謝鳴雷,你可知罪?”
    謝鳴雷頓時汗毛倒立,毛骨悚然,卻仍然強打精神,怒喝一聲說道:“陳執安,此乃京畿重地……你焉敢放肆……”
    他話語未落,懸天京中頓時有幾道神蘊流轉而出,又有神通醞釀,席卷而至。
    “你們謝家人,可真是殺不完。”
    陳執安輕輕搖頭,卻單手握住長刀,輕聲說道:“聖人有命,欲奪執印之銜便要清掃天下妖鬼,今日有妖鬼在前,我欲殺之。
    你們前來阻攔……是想死?”
    “陳執安,京中重地,聖人之位有如烈陽,妖鬼自然無所遁形……我乃按察司同知謝……”
    那數道神蘊之中有一道傳來聲音,似乎想要威脅陳執安。
    陳執安輕輕搖頭,伸出一根手指來指向謝鳴雷。
    “殺了。”
    轟隆隆!
    大地忽然震顫,繼而生出裂縫。
    緊接著大地上煙塵四起,一道漆黑的陰影忽而顯現,眨眼之間來臨謝鳴雷之前。
    那身影也如同陳執安一般,伸出一根幹枯的手,電光火石之間指點謝鳴雷的眉心!
    哢嚓!
    謝鳴雷尚未反應過來,他眉心頓時濺射出一道血色光芒。
    厚重的血氣便如同一把大錘,由他的眉心落下,硬生生砸在他的玄池、元神上!
    謝鳴雷吐出一口鮮血,元神慘叫,身上不由浮現出一層層鱗片,眼中的豎瞳變作血紅。
    然後……
    嘭!
    沉悶的響聲傳來。
    謝鳴雷的頭顱便如同跌在地上的瓜果一般碎去,慘不忍睹!
    “陳執安,你敢!”
    神蘊來臨,有人大喝,卻隻停留在遠處,不敢靠近。
    陳執安嗬嗬一笑。
    殺謝鳴雷的黑色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你說你叫什麽?”陳執安高聲詢問:“按察司同知,從四品的大員,想要護持為禍一方的邪修?”
    “僅憑一麵之詞你便動手殺人?此乃聖人聖地,陳執安……你可知王法為何物?”
    “大虞六姓的龍溪謝家,竟然講起王法來了。”
    陳執安輕輕搖頭,登上青銅折桂與。
    青銅寶輿騰飛於空,陳執安卻不與他爭辯分毫:“你們在懸天京中的謝家高官若是有膽,便來攔一攔我。
    若是沒有膽子……就給我滾。”
    此刻的陳執安飛揚跋扈,乘坐寶輿直入懸天京。
    而那位按察司同知卻隻能夠節節後退,繼而神蘊消散,根本不敢擋在陳執安麵前。
    隻因陳執安說話時,眼中殺機獵獵……
    這位從四品的人物毫不懷疑,自己倘若膽敢攔路,必然會被陳執安順手殺了!
    倘若朝廷問責,無非是一句聖人賦權,清算妖鬼!
    謝鳴雷在蓮夏州的勾當隻怕都被陳執安撞破,到時候自己為謝鳴雷出頭,當選拔執印,聖人、宋相落目的關頭,死了隻怕也是白死!
    “這陳執安走了一遭南方各大州府,竟然變得如此跋扈。”
    “他要執印了!”
    “不知聖人究竟是何謀劃?陳執安未曾執印,就敢在南方諸多州府大殺特殺,他一旦執印,還得了?
    難道聖人真想要和大虞六姓撕破臉皮?”
    “這陳執安真是天才,當在年輕一輩中已然無敵,論及天賦,終究能登臨造化……不愧是陳水君之子!”
    ……
    無數人竊竊私語,無數目光落在陳執安那寶輿上。
    持天樓上。
    安國公背負雙手,麵無表情,眼中卻好像有一道漩渦流淌。
    他身後一尊巴掌大的雕像上裂痕遍布,仔細看去便可見那雕像背後寫著陳執安的名諱。
    “還差一些。”
    安國公眼神幽幽,仿佛倒映出一座深淵。
    “胎還未成。”
    而持天樓第五層,魏離陽正在一張人皮上作畫,那畫中有人肩頭長劍懸空,手中握著一柄長刀,長風吹過,玄衣飄然!
    ——
    皇城。
    在玉芙宮氤氳的桂香中,玲瓏公主正斜倚貴妃椅,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檀尋琴弦。
    月白紗衣如流水滑落,勾勒出婀娜起伏的曲線,腰際玉帶將盈盈一握的纖腰束出驚心動魄的弧度,繡著流雲的裙擺逶迤垂地,恍若月宮仙子遺落凡塵的霓裳。
    忽聞珠簾輕響,她慵懶抬眸的刹那,指尖琴音戛然而止。
    玉絮奴匆匆請見,再來一個消息。
    “陳先生回來了。”
    玉絮奴的聲音回蕩在玲瓏公主的耳畔。
    她那雙秋水剪瞳倏然泛起粼粼波光,朱唇不自覺地微微張開,薄如蟬翼的紗袖滑落半截,露出欺霜賽雪的皓腕,在宮燈映照下流轉著珍珠般溫潤的光澤。
    她幾乎是雀躍著起身,飽滿的胸脯在華服下急促起伏,腰間環佩叮咚如急雨。綴著紫貂毛的廣袖帶起一陣香風,月白雲紋裙擺如曇花盛放般旋開,隱約透出修長玉腿的輪廓。
    “他入京了?”
    玲瓏公主匆忙詢問。
    玉絮奴半跪在地,回答說道:“已經入懸天京,入京之前還鬧出了頗多陣仗。
    不僅在四皇子的酒宴上,擊敗了許多年輕一輩強者,其中包括李歸晚、晏鶴眠一流,甚至還有雛虎碑上十幾行的蘇枕雪、孟化鯉……甚至七星公主。”
    “然後……陳先生以清掃妖鬼為由,殺了謝家的謝鳴雷,謝家在京的諸多強者,無一人膽敢阻攔。”
    玲瓏公主眼中神采連連,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召陳執安入宮。
    可旋即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眼神中驟變得黯淡起來。
    “國公提請,要我陪著那……妖怪一同去【有龍府】中……父皇答應下來了。”
    玲瓏公主似乎是在與玉絮奴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魏離陽乃是【見龍將軍】,麾下鎮龍軍還在鎮壓那條惡龍……如今又命我與魏離陽一同前去,也不知是何緣由。”
    玲瓏公主深吸一口氣,眼中的雀躍似乎消失了,又躺回椅子上。
    “按照規製,三千鎮龍軍將會前來接駕……必須在此之前,離開懸天京,才不至於去那有龍府。”
    “母親,你何時才回來?”
    “陳執安……”
    玲瓏公主口中呢喃,卻終究未曾再說些什麽,眼中卻有淚光浮現。
    她閉起眼睛,不再多說什麽。
    ——
    雲停與白間,正在打理著院中的石桌。
    之前陳水君在時,鬱離軻一直幫陳水君打下手,倒是學來了幾樣手藝,便也就試著蒸了一條魚,炒了一盤兔肉。
    但大多數菜肴都是江太平買來的。
    自陳執安出現在秀霸山上那雲霧中,還未曾落在四皇子的別院中,督察院已然得到了消息。
    他臨街買了許多小吃,又買了幾壺酒,通知了院中的人物。
    陸竹君、鄭玄澤二人去城門口迎接。
    其餘眾人便在院中等候陳執安。
    本來正在熱酒的雲停忽然感知到了什麽,他抬起頭來,卻見細碎的風波吹散了幾縷雲霧。
    那雲霧之上,有一架青銅寶輿仿佛盛開著月桂花,顯露出行跡。
    “陳執安!”
    當先喊出聲來的,卻並非雲停,也並非剛剛抬頭的鬱離軻、白間,而是匆匆到來的沈好好。
    沈好好氣喘籲籲,站在門口抬頭揮手。
    她又似乎鬆了一口氣,眼神中滿是輕鬆。
    陳執安站起身來,走下青銅戰車,走下雲端。
    江太平湊過來,道:“趙大人讓我告訴你,沒有乘車入京的規矩……這一次不與你計較,卻不能再犯。”
    其餘眾人臉上在笑。
    鬱離軻仍然帶著那木質的麵具,手裏卻端著一道蒸魚。
    也許是因為有許多天丹的緣故。
    陸竹君、鄭玄澤在經曆許久的先天六重之後,終於踏入先天圓滿。
    雲停、白間、鬱離軻修為亦有長進。
    “果然……倘若丹藥管夠,突破瓶頸也會簡單許多。”
    陳執安這般想著。
    他並不惺惺作態,隻與眾人飲酒。
    酒過三巡,雲停忽然道:“我尋來了四百餘位兄弟,如今都在懸天京中了。”
    陳執安眼神一動……
    從屈君回那裏換來的五百套甲胄、刀兵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隻是……戰陣之法頗為難得……而且不可一蹴而就……對於根骨、天賦的要求也頗為嚴苛。”
    陳執安眼神閃爍,飲下一碗酒。
    與此同時,他的意識落入天上玉京圖。
    白玉京昆侖澤中。
    隨著時間流逝,陳執安修為提升、融合龍脈靈氣。
    之前四株五禪花根莖連成一片,已然長出一棵小樹。
    那小樹上,甚至結出兩顆果實來。
    【禪生通脈果】:隨禪天生,果肉剔透如寒玉,可破根骨桎梏,可擢升天賦,服用則提升天賦、根骨,可入藥。
    “五禪花已然頗為珍貴,卻不知著禪生果入藥,是否能夠提升我的修為……也為我組建一支真正的玄兵。”
    孤身一人……難以看顧天下。
    陳執安思索之間,手中卻多了一張丹方。
    正是得自道玄宗顧湄的【參真丹】!
    “我已練成九宮玄火,但是雲室七重法門卻不夠玄妙,還需要再借助紫氣、黃庭參悟一種更加神妙的煉丹妙法。
    再加上這兩月以來種在昆侖澤中的參真丹所需藥材,便可以融合禪生果,大肆煉製特殊的參真丹。
    我便不信……有此白玉京,我養不出一支精銳的玄兵來。”
    ps:不找借口,昨天有幾個外地朋友過來,不小心喝醉了,現在補上,今天的章節還是照常更,實在不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