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臣願披甲,掃清作亂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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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青蓮縣的院子極大,又背靠一座荒山,即便又多了數百人,這院中也能容納。
    隻是扶廷君煉製丹藥的時間,卻明顯變多了。
    他整日裏除了休息時前往白玉京,受廣寒樓光輝照耀,修補自身元神之外,便終日煉丹。
    陳執安但有閑暇,也與扶廷君一同煉丹。
    扶廷君的煉丹造詣實在太過深厚,也許整座大虞都極少有人能與他比肩。
    陳執安與他一同煉丹,收獲也極為深厚。
    百鼎丹流真解逐漸被陳執安吃透,對於九宮玉火的掌控,也越發不凡。
    再加上陳執安修為幾度晉升,真元越發渾厚、強大。
    時至二月下旬,陳執安竟然也能夠一爐煉製數十枚丹藥,九宮玄火在百鼎丹流之下,也能夠分裂為四五十朵玄火,一同煉丹。
    倘若讓旁人知曉,必然會驚異於陳執安煉丹造詣之高超、玄火掌控之精神。
    一人一龍勤懇煉丹,再加上陳執安踏入玄樓境界,又是幾位天闕強者,甚至還有四十位世家門閥人物死在陳執安手中。
    這些人物的元神都被陳執安拿入廣寒樓中,若有需要,隨時便可以投入神照樓,化為玉京之氣。
    因此種種,白玉京中可以支配的玉京之氣,已然達到了上萬道。
    陳執安借助玉京之氣,又催熟了五枚禪生果,用以煉製參真丹,除此之外,陳執安又尋來許多先天之氣,種入昆侖澤。
    往後,等到陳執安麾下的漢子踏入先天境界,還需要消耗大量先天之氣,早些種到昆侖澤,到時候便可以增強天羅軍的底蘊。
    而這幾日,陳執安則在忙著在昆侖澤中,仔細種下諸多藥材。
    這些藥材,乃是南海大都禦褚天重托屈君回送來,所需要的數十種藥材,都被褚天重搜尋到了,甚至這些藥材的品相也都極好,並非是濫竽充數的次品。
    陳執安將這些藥材種入昆侖澤中,幾次生長、幾次播種,往後便可生生不息,幾乎可以稱得上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大約再等二三十日,扶廷君就可以煉製那兩種三品丹藥了。”
    陳執安眼神有些興奮!
    三品丹藥!
    即便是在大虞六姓,也稱得上極為珍貴。
    尋常的六姓子弟,終其一生,都無法擁有一顆三品丹藥。
    可現在,陳執安和扶廷君,謀劃著要為每一個天羅軍軍卒供給三品丹藥,凝練他們的真元、強化他們的肉身,讓他們有足夠的力量結成天羅縛龍大陣。
    此時,距離最早一批天羅軍開始修行,已經過了三個多月時間。
    有充足的丹藥供給,再加上參真丹擢升他們的天賦,令他們改根換骨,這些軍卒相較於三月以前,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三月之前,許多人還在化真、真元境界。
    直至如今,絕大多數人已經踏入神蘊境界,其中甚至有幾位已經踏足璞玉,甚至距離先天已經不遠。
    這樣的修行速度,對於這些漢子們來說,幾乎稱得上神跡。
    而對於締造這等神跡的陳執安在他們心中,已然崇高無比。
    “最多半載,天羅軍就可以形成戰力。”
    陳執安二層樓閣上,遠遠望著正在修行的上千人。
    “隻是……這天羅軍的實力……精進速度實在太快,這些日子,若非有宋相代為遮掩,必然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風波。”
    陳執安心中隱隱擔憂。
    懸天京中暗流湧動,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死,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謀算於他。
    至於昭伏皇的態度,其實也模棱兩可,倘若不早些籌謀,但有變故,必遭其難。
    陳執安思緒及此,又朝著不遠處的鬱離軻招了招手。
    鬱離軻臉上戴著半截麵具,朝陳執安行禮。
    “不必多禮。”陳執安笑道:“那封信,可曾送到了?”
    鬱離軻點頭,道:“我親自將信送到了李家別院,院中人聽聞這封信乃是將軍所寫,便將我帶到了李家中堂,李歸晚親自接見於我。”
    他話語至此,探手之間,手中又多出一封請帖來。
    “將軍,這封信乃是李歸晚親手所書。”
    陳執安看著這封請帖,徐徐頷首。
    “今日傍晚,煙霞閣內……”
    他將請帖收入山亭玉中,又打坐修行了兩個時辰,直至太陽西沉將要落山,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璧獰車輦已然自雲中落下,陳執安登上璧獰車輦,飛臨虛空。
    他行車之際,不經意瞥了這院中一眼,忽然覺得院中有些東西映照霞光,鏡前都有一些字幕。
    陳執安仔細看去,竟然是那些金魚。
    這些金魚是陳水君前來懸天京時,帶到東街院中的魚兒,時至如今,陳執安已經養了這些金魚大半年光陰。
    過往,這些金魚並不出奇,隻是每日在池中遊蕩。
    可後來陳執安發現這些金魚似乎不怕了,甚至因為有這些金魚的存在,即便是深冬時節,天落大雪,冰天動地,這些池水也從不結冰。
    今時今日,又是一季春日。
    春風吹過,這些金魚的鱗片似乎越來越閃耀了。
    “這些金魚倒是奇怪。”
    陳執安搖了搖頭,繼續前行,直去煙霞樓。
    煙霞樓就在懸天京西城中。
    其樓拔地百尺,簷角刺破青冥,朱漆立柱間纏著半山雲霧,因此得名。
    陳執安駕馭璧獰車輦而來,直直落在煙霞樓雲台之上。
    這雲台一側,又有一處八角亭。
    八角亭中,李歸晚正腰佩長劍,盤膝而坐。
    她看到陳執安前來,便親自站起身來,走出亭子相迎。
    時值傍晚,霞光已經潑天而來,將八角亭外的六曲屏風染作駝紅,庭之外的青燈古樹也綻放金芒。
    陳執安與李歸晚走入小亭,入座。
    他轉頭望向樓閣以外,檻外千峰浸在紫霧裏,似丹青大家揮毫潑墨,那霧時而化作遊龍攀附山脊,時而變作素綃垂落深穀。
    “這煙霞樓,果然名不虛傳。”
    陳執安感慨說道:“我前來懸天京,竟然還沒有來過這處樓閣。”
    李歸晚笑了笑,道:“將軍大約是知道了煙霞下樓,是我太涿李家的產業,所以不願前來。”
    她一邊說話,一邊為陳執安倒茶。
    “陳將軍,今日能與你坐而飲茶,對於我李家而言,也是一件極好的事。
    正因如此,我才能得長輩應允,拿出這【九霄碧凝】來招待你。”
    陳執安低頭看向自己的杯盞,細觀之,茶湯澄澈如秋空新洗,卻泛著碧瑩瑩的幽光,似將整座青山的魂魄都斂入一甌。
    甚至這茶湯之中,竟然還有許多玄妙的氣息流淌,讓陳執安頗為驚訝。
    “真是好茶。”陳執安感慨。
    李歸晚並不謙虛,點頭說道:“九霄凝碧者,唯太涿白鷺峰上偶得一見。此茶生於絕壁孤崖,根紮雲霧深處,百年方成三寸新芽,采時須待寅時露重、月華未散之際,以銀剪輕取,貯於青玉匣中,方保其靈韻不泄。”
    “此茶十年僅出一兩,而且也隻有我太涿府才有,縱是王公貴胄,亦難求一盞。”
    陳執安聞言,有些驚訝,倒也並不客氣。
    他舉杯輕嗅,先有冷梅暗香浮麵,繼而蘭芷清韻透骨,待飲入喉中,竟似含了一口化開的雪,齒頰生寒,轉瞬卻又化作溫潤甘泉,自喉間滑落胸腹,如春溪破冰,滌蕩五髒。
    轉瞬間,陳執安隻覺得自己許久未曾煉化的第三道道真之氣,竟然被消極了幾分。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血氣流轉的更加快了。
    “這一口茶……竟有如此奇效,隻怕不亞於三品丹藥,而且……”
    茶湯入肚,陳執安隻覺得眼前竟是雲海翻湧,鬆濤過耳,恍然間已非人間之味,便如同踏雲登仙。
    “這茶,竟然能令玉闕修為的強者如此舒爽,而且沒有半分壞處。
    怪不得如此珍貴。”
    隨著修為提升,肉體強大、真元厚重、元神凝實,這普天之下,能夠讓玉闕級別強者感到舒爽,而又沒有害處的東西實在太少。
    甚至,能夠令玉闕強者酒醉的上等【酒中蠶】更是少而又少。
    “能飲得如此好茶,倒是令人不虛此行。”
    陳執安由衷讚歎。
    李歸晚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眉宇間的英氣早已消失不見,反而多出幾分柔弱來。
    “將軍倘若愛喝,明日我便致信太涿府,讓他們送一斤過來。
    並非你家小氣,隻是這茶葉出產太少,十年成一兩,一斤需要百年孕育,實在沒有更多了。”
    陳執安擺了擺手:“如此好茶,今日能飲一盞已經極好,再多,反而會讓人囿於享受。”
    李歸晚一愣,旋即讚歎說道:“區區一年光陰,將軍已然從昔日那自蘇南府而來的畫師,變作大虞少年中,最有權勢者。
    細想起來,有此成就,與將軍的心性倒是分不開的。”
    陳執安朝著李歸晚一笑:“今日你我在這煙霞樓上喝茶,你我各有所求。
    李小姐倒是不必以好言好語恭維於我。”
    李歸晚同樣笑了笑,歎氣說道:“我原本野心勃勃,想要以女兒之身,為家族立下功勞,隻可惜半路殺出你個陳執安,搶了我的執印之位。
    讓我羞於回到太涿府,畢竟昔日我曾在族中諸多長輩麵前誇下海口,就這麽回去,我實在不甘心。”
    “將軍!你麾下有兩尊天闕,其中一條真龍甚至距離造化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
    再加上你自身天賦,加上你所持有的權柄。
    倘若我能在你這裏得到些什麽,對於我太涿李家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陳執安問道:“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李歸晚不動聲色:“說起來,還是陳將軍約見於我……想來陳將軍見我,並非隻是為了與我喝茶閑談。
    不如陳將軍先說出你想要什麽。”
    陳執安又喝了一口茶,茶霧氤氳間,他下頜線條漸漸鬆弛。
    他看似隨意的說道:“我來找太涿府要一塊地。”
    李歸晚道:“大虞遼闊,我太涿李家乃是大虞六姓之最強。
    其實仔細算起來,我李家有多少地,隻怕我祖宗長輩也並不知曉,還要翻看賬冊地圖才是。
    區區一塊地,便是讓給陳將軍又如何?
    卻不知陳將軍要哪一塊地?”
    陳執安坦然回答:“我要南方蓮夏州蓮夏河畔,亂石山以南臥凰丘以北的那一處平原!”
    李歸晚一愣,繼而低頭思索,一道神蘊流轉而去,幾息時間之後又被她收入元神。
    “這一塊地可不小。”
    李歸晚皺眉:“這一塊地,隻怕足有上千萬畝。
    其中除去頑石山地,除去蓮夏河流,隻怕還有百萬畝的好地。”
    “這些地,我太涿李家本打算過幾年後,在行培育土壤,接引龍脈之氣,改造土地。
    繼而選取優異之地,聚攏土地之氣,種上藥材!
    陳將軍,這塊地可價值不菲。”
    陳執安看著李歸晚:“不如李小姐問一問李家家主、族老,讓他們……出一出價?”
    李歸晚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談這樣的交易。
    於是她輕輕點頭,繼而眼珠一轉,笑道:“我可記得陳將軍族中並無其他族人,算得上是孤家寡人。
    如今,陳將軍竟然要這麽一塊肥沃的土地,難道是想要擁軍自重,圖謀不軌?”
    陳執安站起身來,拂袖:“正是如此。”
    李歸晚氣息一滯,又站起身來,送別陳執安。
    陳執安回到青蓮縣,拿出昭伏皇親自賜下的文房四寶,洋洋灑灑寫下許多字。
    繼而又召來鬱離軻,將這封奏折遞送給中極殿!
    當這一封奏折遞上,經過內閣審閱。
    一時之間,諸多消息接連而來。
    “上曄令、上儀大夫、陸吾將軍第一次遞上奏折,啟奏蓮夏州臥凰丘下,有自稱為狐大將軍的妖族聚攏流民達二十餘萬。
    朝廷幾次招安,臥凰丘渾然不理。
    長此以往,必然招來禍患。
    況且大虞中心腹地,豈能夠容大妖立下山頭作亂。”
    “陳執安願為使者,親自前去臥凰丘召降狐大將軍。
    倘若妖孽自恃修為,無視朝廷恩澤!
    陳執安願披甲上陣,率領兩萬四千斷獄軍,掃清作亂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