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馮曉剛這回真成馮大炮了。
    一炮轟出來，整個圍脖都炸開了鍋。
    連正跳得歡實的張大炮都懵逼得不行。
    不是，跟對方比，他算個der的大炮啊。
    罵觀眾是垃圾，縱觀全球電影史，也沒幾個導演敢說這話。
    偏偏馮導就把這事兒給幹了。
    連手機那頭等待馮曉剛回應的徐銘，看到這條博文都下意識愣住。
    把馮導給氣得提前把這話給說了？
    那自己還怪能耐的。
    “臥槽，天賜良機啊徐總，這姓馮的昏了腦袋，正是咱們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卓威激動道。
    他此前做了無數個預案，來應對與對方的輿論戰。
    甚至將華藝、橙天等娛樂集團都給計算在內。
    唯獨沒料到馮大炮會自爆。
    “讓光影購票網那邊加大宣傳力度，把9.9福利票提前給放到每日一萬份，另外馮導那篇博文，幫他好好宣傳一下。”
    “前腳掏完觀眾兜，後腳就罵觀眾垃圾，這是騎著脖子把錢給掙了啊。”
    徐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邊安排著網宣部和光影購票網的工作，一邊拿起手機回應起馮曉剛。
    【徐大大大大銘：首先，《致青春》不是垃圾，我的觀眾更不是垃圾，往大了說，他們是我的衣食父母，沒有你們就沒有我的今天。】
    【其次，為了回饋大家對我一直以來的支持，光影購票網9.9福利票，我決定提高到每日一萬份，限時七天！】
    【最後，送一句話給馮導，以後有你的電影上映就有我的電影上映，誰票房低誰是誰孫賊。】
    前輩？
    前輩就是用來踩的。
    何況馮大炮如今就已是巔峰，往後幾乎是一直在走下坡路。
    13年《私人訂製》才破了《唐山》的紀錄，拿下7億票房。
    彼時周星星的《西遊降魔篇》已經破了12億。
    而馮大炮躋身十億導演俱樂部，更是直到17年《芳華》。
    既然知道這家夥潛力已盡，徐銘還擔心個什麽勁。
    通往頂峰的道路注定腳下要踩著一個個敵人的肩膀，在他看來，馮曉剛無非就是下一個肩膀而已。
    可他認為的軟柿子，在當今其他人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一座大山。
    哪怕圍脖投票，70%以上的網友表示馮大炮沒資格稱為國內三大導。
    但實際上，所謂三大導中，掉隊的是陳詩人。
    無論是馮大炮的極端言論，還是徐銘的正麵硬鋼。
    都讓媒體們樂瘋了。
    網友們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會兒徐銘圍脖下轉轉，一會兒馮大炮圍脖下逛逛。
    隻是馮曉剛仿佛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刪掉圍脖的同時，沒有一句回應。
    可他忘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博文被人截屏，全網傳播，根本攔不住。
    徐銘那個關於孫賊的賭約，更是被媒體和網友大肆推動。
    反正誰當孫賊，他們都開心。
    ……
    華藝。
    馮曉剛看著圍脖，氣得太陽穴跳動。
    “這孫賊裝他媽什麽蒜呢，我拍電影……我入行的時候，他還是個精子兒呢。”
    他本來想說自己拍電影的時候，隻是轉念一想，他最早拍上電影都是94年了。
    兩年後，也就是96年還順帶創作了春晚小品《機器人趣話》，郭大和蔡眀搭檔的那部。
    “他就是把牛吹到天上，你也不能再回一句話了，你上這小子當了。”王忠軍無奈道。
    他本來沒把兩人的互噴當回事兒，馮曉剛鬧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
    可萬萬沒想到這貨直接罵起觀眾。
    這跟放下碗罵娘有什麽區別？
    “唉，我當時就是氣頭上。”
    馮曉剛歎了口氣，他發完就後悔了，本想著裝死，誰曾想徐銘貼臉懟過來，把輿論給整大。
    最關鍵的是，圍脖這破玩意兒怎麽還能被截屏？
    妥妥的黑曆史。
    “等輿論慢慢冷卻吧，讓這家夥再跳一陣，等下部電影出來就知道孫賊怎麽當了。”王忠軍笑道。
    他對馮曉剛是相當有信心，華藝能走到今天，他和弟弟王忠壘的努力是一部分。
    馮氏電影也占了一大部分。
    “我早就琢磨好了，下部電影就拍劉振雲的《溫故一九四二》，絕對的史詩片，絕對的大製作……”
    馮曉剛頓時將煩惱拋之腦後，說一千道一萬，到末了還是要用票房說話。
    且看他怎麽用《一九四二》這艘大船碾碎徐銘。
    ……
    12月16日。
    《讓子彈飛》的首映儀式上。
    一眾嘉賓都已入席。
    江文等主創卻依舊沒有登台，前者臉上平靜，可眉宇之間時不時閃過焦灼。
    “小徐既然答應你會來，就肯定不會食言，興許是路上什麽事情絆著了。”周芸道。
    “沒事，我再等十分鍾，實在等不到再開始。”江文沉聲道。
    換作平時也就罷了，現在是什麽時候？
    電影首映儀式，最需要宣傳和熱度的時候。
    縱觀全場，還有哪位比徐銘更能引爆宣傳和熱度的？
    嗯，馮曉剛算一個。
    可惜他請了對方，對方找借口籌備新電影，沒來。
    不然徐銘和馮曉剛同時出現在現場。
    保準第二天娛樂版頭條掛滿。
    正當江文惋惜之際，就見自己好大侄兒的身影自門口出現。
    “哎呦，江叔叔，您這禮還挺大，我不到不敢開場是吧？”徐銘笑道。
    “你不到場，動筷都不敢。”
    江文看到對方，臉上的褶子就舒展開來。
    本來略帶焦慮的心情，瞬間就一掃而空。
    他喜歡跟這小子交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跟對方說話總能讓他輕鬆。
    甭管什麽場合，仿佛都有種無所吊謂的感覺。
    那可不呢。
    對於其他人來說，《讓子彈飛》才剛上映，前途未卜。
    對徐銘來說，是成是敗心中早有定數。
    “先恭喜啊，《讓子彈飛》七日預售票房統計出來了，一千二百萬。”徐銘笑吟吟道。
    算下來每天也就不到兩百萬。
    但要考慮到這是10年，大部分人對於線上消費還不太能接受。
    這個數字已經很牛嗶了。
    其中徐銘和馮曉剛的罵戰，為光影購票網帶去的流量就占大半。
    用卓威的話來講，起碼省下三百萬以上的宣傳經費。
    “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後慢慢瞧就是。”
    江文拍了拍徐銘的肩膀，萬般情緒都化到這一拍上。
    這個意外之喜就太大了，電影還沒上映就先賺一千萬，擱以前誰敢想。
    而其中最大功臣，毫無疑問是眼前徐銘。
    他默默把欠下的這份人情記在心裏。
    “我還得謝謝您呢，有這數據，光影購票網算是立住腳。”
    徐銘笑了笑，“您這電影票房越高，我才好越打馮導的臉。”
    “哈哈哈，好，照你這說法，巴掌越響越好。”江文樂嗬道。
    巴掌越響，代表他這電影票房越高。
    他跟馮曉剛是熟，可再熟也抵不過票房的誘惑。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裏走。
    媒體記者們見到徐銘到來，閃光燈不斷閃爍。
    一時間首映式現場如白晝一般。
    台下正等待的廖帆、陳琨等人看到和江導說說笑笑的徐銘，眼神複雜。
    依稀記得劇組拍戲時，麵對對方他們還能拿個前輩的大。
    如今，壓根不在一個級別了。
    不是誰都有資格跟馮曉剛對噴的。
    “各位哥哥好，來遲了，晚上我自罰三杯。”徐銘見到眾人姿態依舊擺得很低。
    與以往無二的態度，這時表現出來，卻讓眾人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寒暄一陣，一行人找地方坐下。
    大銀幕突兀黑了下來。
    電影開始。
    片頭《送別》過去，嗚地一聲火車鳴笛讓觀眾們情不自禁地集中注意力到銀幕上。
    忽地。
    徐銘那張臉正對著鏡頭，耳朵貼在軌道上。
    “火車來了！”
    嘶~
    所有人隻覺得徐銘眼睛正看著他們一般。
    這是打破第四堵牆啊。
    上來就玩這一套，還得是江文。
    盡管還沒進入電影劇情，可一開始的鏡頭語言就讓他們提起了興致，隱隱預感到這部電影的不同尋常。
    緊跟著就是火車上，葛尤、劉佳玲、馮曉剛三人吃著火鍋唱著歌的畫麵。
    看到馮曉剛，在場觀眾又是一愣。
    關於前者的客串，電影方一直保密。
    隻是攤上前段時間，徐馮的網絡輿論大戰，如今看到二人在電影裏同框，有種奇妙的不可思議感。
    爾後江文出現在鏡頭之中，一句‘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所有人才恍然，原來片名是這麽來的。
    “真特麽帥啊，可惜了。”
    徐銘看著銀幕上騎著高頭大馬的江文，語氣感慨。
    “可惜什麽？”江文納悶。
    難道自己拍得哪點不對？
    “可惜張牧之不是我演的，要是讓我來演就更爽了。”徐銘說道。
    哪個男人不想演這種硬漢角色。
    哦忘了，旁邊這位是霸王和虞姬二選一，選虞姬的怪胎。
    “嗬，你有我這型嗎？”江文帶著幾分得意。
    “那確實是，比起你，我還是太顯嫩了。”徐銘認真點頭。
    莫名就讓江文的自得變得有些氣急。
    《讓子彈飛》牛嗶就牛嗶在隻要觀眾進入了劇情，就很難再脫離出來。
    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堪稱全程無尿點。
    徐銘飾演的六子，剖開肚子自證隻吃了一碗粉的場麵一出來。
    影院內，不少女生都害怕地捂住眼睛，透過手指縫去看。
    太血腥了。
    而男性觀眾卻是微微一怔，原本放鬆的身體坐直起來，眼神明亮。
    直到此刻，他們才隱隱意識到，這部電影要講的是什麽。
    “槍在手，跟我走！”
    “我來鵝城隻辦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你和錢，對我都不重要，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我就是想站著，還把錢給掙了。”
    影院裏隻有觀眾愈發亢奮和粗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很久沒有這種純粹的荷爾蒙爆發了。
    尤其是男性觀眾，恨不得扛起槍跟著電影裏的張麻子幹黃四郎。
    江文時不時坐立不安地就扭回頭看觀眾們的反應。
    他前一部電影的票房失敗，他嘴上說著無所謂，內心還是留下了心理陰影。
    這部電影，他自己說是上一部的故事又講了一遍。
    看似瀟灑，實則再失敗，對他會是更大的打擊。
    好在觀眾的反饋，比他預期中要好得太多。
    “怎麽樣，隻要你老老實實把故事給拍好，觀眾比你想象中更能理解你想講的東西，你要是隻顧著自己爽，那就別怪他們讓你不爽。”徐銘笑道。
    前世《讓子彈飛》大火後，引申出的很多寓意，是劇組主創都沒料到的。
    正應了你江文懂個屁的《讓子彈飛》。
    但到了《一步之遙》就無人再去琢磨。
    端了一壇醋上來，連個硬菜都沒有，誰特麽有心情再細細品味。
    “我爽了，他們才能更爽，這叫追求同頻。”
    江文顯然走上了前世的老路，自信心膨脹得不行。
    徐銘見狀，也不過多勸說。
    別的他不管，反正對方和公司簽訂的《邪不壓正》，肯定是要約束對方。
    “浦東就是上海，上海就是浦東。”
    最後一輛由馬拉著的列車從左駛來，卻拐向了右邊。
    “你是真敢拍啊。”徐銘情不自禁道。
    江文一愣，驚奇看向對方：“你能看懂？”
    “你就差嚼碎了喂觀眾嘴裏了。”徐銘輕笑。
    “放屁，你個人臆想，跟我可沒關係。”江文死不承認。
    徐銘懂不懂他不清楚，反正審查那幫老爺應該是沒看懂。
    電影進入尾聲，蹭地一下全場燈亮起。
    “走吧，該迎接屬於你的掌聲了。”徐銘拉著江文起身，笑道。
    “別，待會兒還是以你為主，你比我知道觀眾愛聽什麽。”江文搖頭道。
    “行，但你得答應我月底必須進組《無名之輩》，我明年檔期緊，得抓緊拍。”
    徐銘應了下來，與主創團隊一起走到台前。
    不等媒體記者們提問。
    他便主動拿起話筒，跟觀眾互動起來。
    “在場有多少人是通過光影購票網預售來的？”徐銘問道。
    唰！
    全場過半人舉起了手。
    “嗬嗬，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電影好看不好看？我沒虧待你們吧？”徐銘笑道。
    “好看。”
    觀眾們喊道。
    “你們是垃圾觀眾嗎？”徐銘又問。
    “不是。”
    這次聲音更大，還夾雜著笑聲。
    徐銘扭過頭對江文道：“那看來咱們的電影應該不算是垃圾電影。”
    全場哄笑，這是拿馮大炮開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