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辦公室，戈爾雙手緊握，指節因用力微微泛白。
    往日的沉穩與淡定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中泛著慌亂，時不時地瞟向門口。
    他已經得到了準確消息，元老院的豪格親王已經派人去錫蘭王國調查一個叫威廉的人了。
    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令他心肌梗塞。
    他們的調查進度也太迅速了點！
    元老院那幫隻知道坐在辦公室裏指手畫腳添亂的老菜幫子們，動作什麽時候這麽麻利了！
    怎麽會這麽快就查到威廉身上？
    自己已經把手腳清理得很幹淨了，不應該呀。
    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不管豪格親王查到了什麽，隻要沒有威廉這個人證，就沒人能把案子扯到他的身上。
    即便是豪格親王，也不能毫無證據地指控一位內閣重臣。
    很快，敲門聲響起。
    戈爾深深呼吸幾下，照了一下鏡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整理了一下著裝，聲音恢複慣有的沉穩和威嚴：
    “進。”
    赫爾曼推門進來，戈爾見到來人，瞬間打起精神，壓低聲音問道：
    “你還從你那個老鄉那裏得到什麽別的消息沒有。”
    現在赫爾曼在戈爾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上升。
    若不是他告訴自己豪格親王已經往錫蘭王國派人調查威廉，自己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赫爾曼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麽波動，低聲回道：
    “我這個老鄉也隻是元老院的一個文秘人員，能探聽到的消息有限。
    不過據他說豪格親王這幾天心情很不好。
    把負責錫蘭王國事務的幾個官員狠罵了一通。
    他懷疑是尋找那個威廉沒有什麽太大的進展。”
    大法官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看來一切還來得及。
    也是，隻有一個名字，還過去了那麽長時間，想要找到威廉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
    戈爾腦海中閃過一秒鍾的遲疑，要不要叫停針對威廉的行動？
    畢竟多年的老搭檔，一起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很快，這一秒鍾的遲疑就被王後狠辣決絕的手段給打消了。
    不行，不能賭，他很快硬起了心腸。
    通向權力的道路就是充滿著背叛與鮮血。
    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
    戈爾逐漸平複心情，拍了拍赫爾曼的肩膀：
    “幹的不錯！
    赫爾曼，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話間遞給赫爾曼一個信封：
    “公是公，私是私。
    王後殿下經常教導我們要廉潔自律。這是我的私事，不好用公家的經費。
    這些錢你拿著，不夠了隨時告訴我。
    你那個老鄉要不惜代價，多做工作，明白嗎？”
    赫爾曼客套推辭幾下後便收了下來。
    他明白自己要是不收，就得不到對方的信任。
    上級領導總要握著下麵人的把柄才能更放心的用人。
    很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大法官常務秘書古塔沃的聲音就隨之響起：
    “閣下，是我。”
    “進來吧。”
    古塔沃風塵仆仆地進了門，正準備開口，發現還有外人。
    見是赫爾曼，他臉上堆上和煦的笑容：
    “赫爾曼也在啊，閣下要是忙的話，我等會再來。”
    戈爾直接開口道：
    “不必了，赫爾曼不是外人，你說吧。”
    古塔沃神色一滯，嘴唇動了動。
    赫爾曼立刻會意，起身道：
    “真是抱歉了閣下，您交代的那幾個材料我還沒有寫完，您看……”
    戈爾眼中泛出激賞，是那種對可堪造就的年輕人的欣賞。
    他溫和地說道：
    “那你去忙吧，晚上下班先別急著走，大家一起吃個便飯。”
    “好的閣下。”
    赫爾曼離開後，古塔沃看了看四周，隨手布下一道隔絕探視的屏障，聲音很輕：
    “西奧多那裏已經安排好了，三名黃金階，明天晚上連夜出發。
    用的是他們自己的暗衛，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順利的話後天就能解決掉一切。”
    戈爾徹底放鬆，靠在寬大的辦公沙發上。
    古塔沃起身給他泡了杯茶，說道：
    “不過西奧多對這件事還是比較好奇的，話裏話外都在打聽閣下跟這個威廉之間的關係。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見還是杜邦家族的意見。”
    戈爾冷哼一聲：
    “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總想著自己占主導地位。
    他們也不想想，沒有我這個位置在前麵頂著，他們的計劃能那麽順利？
    不用管他們，他們也不過是給別人當狗。
    對了，處理完這裏的事，你去調查一下赫爾曼的詳細情況，我們能用的人手還是不夠啊。”
    古塔沃神色微動，大法官閣下的意思是準備將赫爾曼收為自己人了。
    ……
    深夜，柯恩再次收到了赫爾曼發來的情報。
    據赫爾曼所說，今天戈爾大法官的心情格外好。
    晚上一起吃了便飯，還破天荒地喝了許多酒。
    走的時候是赫爾曼親自送的戈爾，直接讓送到了他最喜歡的一位情人家裏。
    自從得知豪格親王已經查到威廉，這麽多天，戈爾還是第一次到情人家裏過夜。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他的常務秘書古塔沃從杜邦家族回來以後開始的。
    赫爾曼推測應該是杜邦家族準備替戈爾解決掉那個威廉，而且把握很大，不然戈爾不會那麽放心。
    柯恩看完情報，陷入沉思。
    如果我是戈爾，要想除掉自己的老搭檔，絕對不會用自己身邊的人。
    不然那就等於告訴別人自己在殺人滅口。
    當然這種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交給別人做的。
    杜邦家族，隻有和戈爾有著更深層次合作的杜邦家族才是最適合的。
    赫爾曼的推測很正確，柯恩也認為杜邦家族最有可能出手替戈爾解決這個後顧之憂。
    要派人盯著杜邦家族嗎？
    柯恩微微搖頭。
    這麽大一個家族，不可能沒有暗中的力量，光盯著杜邦家族肯定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那該怎麽辦呢？
    柯恩眼神微亮，很快有了主意。
    或許要跟那位杜邦少爺再見上一麵了！
    聽說這小子還在四處求購“精靈聖果”呢！
    ……
    杜邦家族繼承人博古斯·杜邦臉色比之前要更加蒼白。
    他懇切地望著主座之上的父親，當代杜邦子爵，說道：
    “父親，聽說西域帝國北部拍賣場有賣精靈聖果的，我想帶幾個人去看看。”
    杜邦子爵眼神變得十分詭秘，仿佛一眼就看破了自己兒子心中的想法，淡淡問道：
    “你想帶誰去？”
    博古斯眼珠打轉，試探道：
    “我前些天看見叔叔好像在聯係暗衛的人，是不是暗衛要出動了？”
    杜邦子爵不置可否，隻是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博古斯繼續說道：
    “既然暗衛出動，那能不能順道借我兩個人。
    有黃金階護衛，去西域帝國拍賣聖果也更安全。”
    杜邦子爵搖頭道：
    “暗衛是另有任務，分不出人給你。
    至於精靈聖果，你還是繼續找維瑟爾吧。
    ‘蒼白之翼’手中肯定有多的精靈聖果。
    不給你無非是為了待價而沽，你多點耐心，早晚能得到。”
    博古斯眼中泛出失望，早晚能得到。
    誰知道這個早晚是多晚。
    他堂堂子爵家族繼承人，天天斷著一條胳膊，連門都不敢出。
    貴族，沒了上流社會的交際還算貴族嗎？
    見父親不同意自己動用暗衛，僅靠杜邦家族明麵上的力量。
    根本不足以去西域帝國安全地拍賣到那枚精靈聖果。
    博古斯唉聲歎氣地回去了。
    然而很快，他的惡劣心情就隨著一條口信兒的傳來一掃而空。
    “蒼白之翼”翡冷翠的負責人，那個混蛋維瑟爾居然要主動約見他！
    博古斯頓時激動起來，急衝衝地趕往“蒼白之翼”。
    等他到的時候，維瑟爾已經好整以暇地等著他了。
    看見維瑟爾，博古斯直接開口問道：
    “是不是精靈聖果有消息了！”
    維瑟爾淡定地煮起了紅茶：
    “杜邦少爺，不必那麽心急，喝口水再說。”
    博古斯緩緩坐了下來，但臉上的神色還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維瑟爾泡好紅茶，給博古斯倒了一杯，輕聲道：
    “確實是有條好消息要告訴杜邦少爺。
    您心心念的精靈聖果，確實有了些眉目。”
    博古斯又站了起來，臉上翻滾著激動之色：
    “真……真的嗎。
    真的太感謝您了，亞當先生。
    需要什麽條件您盡管開口……”
    維瑟爾微笑道：
    “不要急，先喝口水緩緩。”
    博古斯又坐了下去，心不在焉地把杯子裏的紅茶一飲而盡。
    維瑟爾又添了水，繼續道：
    “不過這精靈聖果不是屬於我們‘蒼白之翼’的，而是西域帝國的一位商人。
    他提出要跟您親自見一麵詳談。”
    博古斯喝完一杯紅茶後感覺喉嚨有點癢，又灌了一杯，他鬆了鬆領帶，連忙問道：
    “在哪兒呢，人呢？
    可以見麵談！”
    維瑟爾起身道：
    “那您稍等，我去叫人。”
    維瑟爾離開後，博古斯一個人待在屋裏。
    興奮勁兒久久下不去。
    等了這麽久的東西，如今終於有著落了，起身在屋裏來回走動。
    很快，他發現今天格外的口渴，看到桌子上的紅茶，直接拿著水壺往嘴裏灌。
    隔壁房間，一塊魔法石清晰地監視著屋內的場景。
    柯恩開口說道：
    “我說你下的藥劑量大不大，別待會兒給這小子藥成白癡了。”
    維瑟爾回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話間，博古斯已經昏昏沉沉，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柯恩也不再猶豫，帶著奈芙蒂斯走進了博古斯的房間。
    維瑟爾極為識趣的離開。
    柯恩對奈芙蒂斯說道：
    “他雖然是四階，但意誌力屬性很差，而且你有‘洞悉’的幫助，應該可以嚐試一下。”
    奈芙蒂斯麵容嚴肅地點點頭。
    她緩緩抬起手，眼神深邃專注，仿佛能穿透心靈的迷霧。
    隨著輕聲念動咒語，手上的“洞悉”發出淡淡的微光。
    一道若有若無的光芒從她的指尖流淌而出，緩緩滲入博古斯的意識當中。
    奈芙蒂斯開始輕聲呢喃，那聲音如同來自遙遠的夢境，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博古斯的眼皮微微顫動，仿佛在回應著這神秘的召喚。
    奈芙蒂斯的聲音陡然變得急促嚴厲起來，如同尖銳的刀鋒，直刺博古斯的心靈深處。
    博古斯臉上露出痛苦痙攣的表情，他的意識本能地在抗拒心靈術士的入侵，不過他的抵抗注定是蒼白無力。
    終於，奈芙蒂斯鬆了口氣，快速說道：
    “先生，我隻能維持兩分鍾時間，您要盡快詢問。”
    柯恩點點頭，開口問道：
    “姓名？”
    博古斯囈語著說出：
    “博古斯·杜邦。”
    “身份？”
    “杜邦家族繼承人。”
    “你們家族中最厲害的人是誰？
    是什麽等級？”
    博古斯臉龐微微浮現掙紮之色，聲音更加斷斷續續：
    “我……我父親，金沃寧·杜邦……
    他……他是傳奇……”
    柯恩麵露微驚，杜邦子爵居然已經傳奇了！
    按理說突破傳奇階必有異象顯露，可他卻能隱藏這麽好！
    隻有一個可能，杜邦子爵是在能夠遮蔽異象的秘境或者遺址當中突破的。
    也就是說杜邦家族至少掌握著一個珍貴的秘境或遺址！
    柯恩繼續問道：
    “你們家族有沒有暗中的力量？”
    博古斯的臉上瞬間浮出痛苦的表情，奈芙蒂斯見狀，加快了施法。
    那道光芒變得更加熾熱。
    博古斯艱難地說道：
    “有……有。”
    “在哪兒？”
    “南……南部莊園……”
    柯恩眼神微沉，南部莊園是王家產業，那裏麵居然有杜邦家族的暗衛！
    這個杜邦家族真是不可小覷！
    他朝奈芙蒂斯使了個眼色，後者停止施法。
    見博古斯有醒來的趨勢，兩人迅速離開房間。
    博古斯幽幽醒來，感覺頭暈沉沉的，發現維瑟爾正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
    旁邊坐著一個富態的中年商人。
    維瑟爾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曖昧表情，促狹道：
    “杜邦少爺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
    怎麽剛來就睡著了？”
    博古斯連忙打起精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又看向旁邊的商人，有些激動地說道：
    “這位……這位是不是就是那個擁有精靈聖果的商人？”
    維瑟爾點點頭：
    “不打擾你們談生意了，祝你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