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三姐湘蓮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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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學家範想林說,尤三姐與柳湘蓮的故事是《紅樓夢》中的一段悲劇愛情。尤三姐是一個剛烈潑辣、風流標致、精明果決的絕色女子,她對柳湘蓮一見鍾情,並立誌非他不嫁。然而,這段愛情卻充滿了曲折和不幸。
    尤三姐原本出身平民,父親早逝後隨母親尤老娘再嫁到尤家,生活困頓。在賈府的生活中,她遭受了賈珍父子的騷擾和垂涎,名聲盡毀。盡管如此,尤三姐內心仍然渴望真正的愛情和幸福。五年前,她在一次壽宴上見到了串戲的柳湘蓮,從此對他念念不忘。
    考古學家張洪德教授說,柳湘蓮是一個性格豪爽大方、不拘小節的人,他喜歡舞刀弄槍,也經常眠花臥柳。盡管他出身世家,但由於父母早逝,家道中落,他並沒有功名和財富。然而,正是這樣的柳湘蓮,成為了尤三姐心中的理想伴侶。
    尤三姐對柳湘蓮的癡情並非盲目。她認為柳湘蓮是一個不拘世俗、不在乎名聲和品行的人,這與她自己的處境和心態相契合。因此,她決定追求柳湘蓮,甚至放話非他不嫁。然而,這段愛情卻遭到了柳湘蓮的拒絕。
    範想林說,當尤三姐通過賈璉向柳湘蓮提親時,柳湘蓮一口答應。但隨後他聽到賈府寧國府的烏糟事,開始擔心自己可能成了背鍋俠。於是,他急忙退婚,導致尤三姐陷入了絕望的境地。
    麵對柳湘蓮的退婚和賈珍的逼迫,尤三姐選擇了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她的死不僅是對自己命運的抗爭,也是對封建禮教和道德束縛的控訴。她的剛烈和癡情成為了人們傳頌的佳話,而她的故事也成為了《紅樓夢》中一段令人扼腕歎息的悲劇愛情。
    總的來說,尤三姐與柳湘蓮的故事是一段充滿了悲劇色彩的愛情故事。它揭示了封建禮教和道德束縛對人們幸福和自由的摧殘,同時也展現了尤三姐這個奇女子的剛烈和癡情。
    劉夢石教授說,這尤三姐鬆鬆挽著頭發,大紅襖子半掩半開,底下綠褲紅鞋,一對金蓮或翹或並,沒半刻斯文。兩個墜子卻似打秋千一般,燈光之下,越顯得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本是一雙秋水眼,再吃了酒,皆未有此綽約風流者。
    尤三姐放出手眼來略試了一試,他弟兄兩個竟全然無一點別識別見,連口中一句響亮話都沒了,不過是酒色二字而已。自己高談闊論,任意揮霍灑落一陣,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樂,一時他的酒足興盡,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攆了出去,自己關門睡去了。
    自此後,或略有丫鬟婆娘不到之處,便將賈璉、賈珍、賈蓉三個潑聲厲言痛罵,說他爺兒三個誆騙了他寡婦孤女。賈珍回去之後,以後亦不敢輕易再來,有時尤三姐自己高了興悄命小廝來請,方敢去一會,到了這裏,也隻好隨他的便。誰知這尤三姐天生脾氣不堪,仗著自己風流標致,偏要打扮的出色,另式作出許多萬人不及的姿態,哄得男子們垂涎落魄,欲近不能,欲遠不舍,迷離顛倒,他以為樂。
    他母姊二人也十分相勸,他反說:“姐姐糊塗。咱們金玉一般的人,白叫這兩個現世寶沾汙了去,也算無能。而且他家有一個極利害的女人,如今瞞著他不知,咱們方安。倘或一日他知道了,豈有幹休之理,勢必有一場大鬧,不知誰生誰死。趁如今我不拿他們取樂作踐準折,到那時白落個臭名,後悔不及。”
    因此一說,他母女見不聽勸,也隻得罷了。那尤三姐天天挑揀穿吃,打了銀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寶石;吃的肥鵝。又宰肥鴨。或不趁心,連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論綾緞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條,罵一句,究竟賈珍等何曾隨意了一日,反花了許多昧心錢。
    尤三姐便知其意,酒過三巡,不用姐姐開口,先便滴淚泣道:“姐姐今日請我,自有一番大禮要說。但妹子不是那愚人,也不用絮絮叨叨提那從前醜事,我已盡知,說也無益。既如今姐姐也得了好處安身,媽也有了安身之處,我也要自尋歸結去,方是正理。但終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兒戲。
    尤三姐泣道:“姐姐知道,不用我說。”賈璉笑問二姐是誰,二姐一時也想不起來。大家想來,賈璉便道:“定是此人無移了!”便拍手笑道:“我知道了。這人原不差,果然好眼力。”
    二姐笑問是誰,賈璉笑道:“別人他如何進得去,一定是寶玉。”二姐與尤老聽了,亦以為然。尤三姐便啐了一口,道:“我們有姊妹十個,也嫁你弟兄十個不成。難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沒了好男子了不成!”眾人聽了都詫異:“除去他,還有那一個?”尤三姐笑道:“別隻在眼前想,姐姐隻在五年前想就是了。”
    正說著,忽見賈璉的心腹小廝興兒走來請賈璉說:“老爺那邊緊等著叫爺呢。小的答應往舅老爺那邊去了,小的連忙來請。”賈璉又忙問:“昨日家裏沒人問?”興兒道:“小的回奶奶說,爺在家廟裏同珍大爺商議作百日的事,隻怕不能來家。”賈璉忙命拉馬,隆兒跟隨去了,留下興兒答應人來事務。
    尤二姐拿了兩碟菜,命拿大杯斟了酒,就命興兒在炕沿下蹲著吃,一長一短向他說話兒。問他家裏奶奶多大年紀,怎個利害的樣子,老太太多大年紀,太太多大年紀,姑娘幾個,各樣家常等語。興兒笑嘻嘻的在炕沿下一頭吃,一頭將榮府之事備細告訴他母女。又說:“我是二門上該班的人。我們共是兩班,一班四個,共是八個。這八個人有幾個是奶奶的心腹,有幾個是爺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們不敢惹,爺的心腹奶奶的就敢惹。
    提起我們奶奶來,心裏歹毒,口裏尖快。我們二爺也算是個好的,那裏見得他。倒是跟前的平姑娘為人很好,雖然和奶奶一氣,他倒背著奶奶常作些個好事。小的們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過的,隻求求他去就完了。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兩個人,沒有不恨他的,隻不過麵子情兒怕他。皆因他一時看的人都不及他,隻一味哄著老太太、太太兩個人喜歡。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沒人敢攔他。
    又恨不得把銀子錢省下來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說他會過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討好兒。估著有好事,他就不等別人去說,他先抓尖兒;或有了不好事或他自己錯了,他便一縮頭推到別人身上來,他還在旁邊撥火兒。如今連他正經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說他‘雀兒揀著旺處飛,黑母雞一窩兒,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張羅’。若不是老太太在頭裏,早叫過他去了。”
    尤二姐笑道:“你背著他這等說他,將來你又不知怎麽說我呢。我又差他一層兒,越發有的說了。”興兒忙跪下說道:“奶奶要這樣說,小的不怕雷打!但凡小的們有造化起來,先娶奶奶時若得了奶奶這樣的人,小的們也少挨些打罵,也少提心吊膽的。如今跟爺的這幾個人,誰不背前背後稱揚奶奶聖德憐下。我們商量著叫二爺要出來,情願來答應奶奶呢。”尤二姐笑道:“猴兒崽的,還不起來呢。說句頑話,就唬的那樣起來。你們作什麽來,我還要找了你奶奶去呢。”
    興兒連忙搖手說:“奶奶千萬不要去。我告訴奶奶,一輩子別見他才好。嘴甜心苦,兩麵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隻怕三姨的這張嘴還說他不過。好,奶奶這樣斯文良善人,那裏是他的對手!”
    尤氏笑道:“我隻以禮待他,他敢怎麽樣!”興兒道:“不是小的吃了酒放肆胡說,奶奶便有禮讓,他看見奶奶比他標致,又比他得人心,他怎肯幹休善罷?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甕。凡丫頭們二爺多看一眼,他有本事當著爺打個爛羊頭。雖然平姑娘在屋裏,大約一年二年之間兩個有一次到一處,他還要口裏掂十個過子呢,氣的平姑娘性子發了,哭鬧一陣,說:‘又不是我自己尋來的,你又浪著勸我,我原不依,你反說我反了,這會子又這樣。他一般的也罷了,倒央告平姑娘。”
    尤二姐笑道:“可是扯謊?這樣一個夜叉,怎麽反怕屋裏的人呢?”興兒道:“這就是俗語說的‘天下逃不過一個理字去’了。這平兒是他自幼的丫頭,陪了過來一共四個,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隻剩了這個心腹。他原為收了屋裏,一則顯他賢良名兒,二則又叫拴爺的心,好不外頭走邪的。又還有一段因果:我們家的規矩,凡爺們大了,未娶親之先都先放兩個人伏侍的。二爺原有兩個,誰知他來了沒半年,都尋出不是來,都打發出去了。別人雖不好說,自己臉上過不去,所以強逼著平姑娘作了房裏人。那平姑娘又是個正經人,從不把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會挑妻窩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膽伏侍他,才容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