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夜子與凱因茲是情侶關係，公會的副會長葛利牧羅克與會長也是情侶關係，考慮到這一層，那麽葛利牧羅克製造血色長槍似乎有了理由。
    再度把夜子送走，小林安排人保護她。
    名義上是照顧和保護，但實際上是監視，畢竟她也是公會七人之一。在一切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小林、桐人和亞絲娜對她同樣保持懷疑。
    來到大街上。
    “所以，現在該去詢問誰？”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去尋找葛利牧羅克更好一點吧，而且小林也找到了他的位置。”
    “是佐藤和真的功勞呢。”
    “但是我覺得現在不應該去找葛利牧羅克。”
    “嗯？”
    亞絲娜的話讓桐人微微一愣，小林也不由得看向她。
    “怎麽了。依我現在的推測，如果犯人真是葛利牧羅克，那他應該躲起來才對。而且問其他的人也一樣，就算我們能問出和剛才夜子小姐所言互相矛盾的情報又怎樣？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哪邊說的才是真話，隻會徒增混亂而已。我們需要更多客觀的判斷材料。”
    她的話非常之精準。
    “那麽現在就隻能從一種選擇進行了。”
    “——尋找殺害凱因茲的PK方法。”
    雖然這麽說有些難聽，但小林與桐人亞絲娜會這麽熱衷於這件事，更多的是想要弄清殺死凱因茲在圈內PK手法而已。
    “不過還是希望能來個更有知識一點的人幫忙。”
    “但隨便把情報散播出去對夜子小姐不太好，可又想找個對AO係統熟悉的人……”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小林。
    “啊？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桐人說道：“在我認識的人中，小林是最理解係統的吧，畢竟你可是被稱為千變萬化啊。”
    “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亞絲娜緊隨其後。
    “不不不，盡管你們兩個的高度讚賞讓我很受用，可我隻是機緣巧合發現了這個方法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了解更多有關係統的知識。”
    小林連忙擺手。
    見他不似作假，兩人有些失望。
    “不過雖然我不太了解係統，但有一個人絕對了解。”
    “是誰？”
    “希茲克利夫。”
    “會長？！”
    聽到這個名字，不管是桐人還是亞絲娜，眼睛都瞪得如銅鈴大小。
    桐人有些驚訝道：“小林你還和希茲克利夫會長有過聯係嗎？”
    “當然，我們畢竟是兩大公會的掌權者，會認識也很正常吧。不過我和他加好友，還是在前段時間天下第一武道會上發生的事。如果我邀請他的話，肯定沒有問題”小林笑眯眯的。
    當然，不管兩人同不同意，小林已經把邀請的訊息發送了出去。
    而在三十分鍾後，希茲克利夫出現在了第五十九層的轉移門。
    亞絲娜在看到他後，立刻敏捷地行了個禮，接著解釋道：“這次麻煩您真不好意思，實在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才……”
    “沒關係，我正想要吃午飯呢。何況能讓小林請客的機會可不多，傍晚我還要和裝備部的會員開會，在那之前都可以陪你們。”
    希茲克利夫的語氣平滑。
    “不用那麽拘謹啦，亞絲娜。”小林笑著拍拍希茲克利夫的肩膀：“我和你的會長可是好朋友，這點小事不要緊的。”
    “是、是嗎……嗬嗬嗬。”
    如果是身旁的桐人這麽做，亞絲娜絕對二話不說就出手，可對象是小林就另當別論了。
    眼前的男人可是在第一層就闖出千變萬化名聲的男人，之後不管是誰都對他恭敬有加，就連希茲克利夫也時常當著她的麵讚歎對方。
    “嗬嗬，說的沒錯。”
    “走吧，今天請你吃點有趣的食物，然後再讓你聽點好的消息。”
    “你確定沒有說謊嗎？”
    兩人先朝著街道走去。
    桐人和亞絲娜顯然沒想到兩人的關係會這麽好，互相對視一眼後也連忙跟了上去。
    在小林的帶領下，四人迷宮般的狹窄巷子裏走了約五分鍾，七拐八拐了很長時間才終於來到小林說的這家有趣的店。
    “哦，是這裏啊。”
    桐人恍然點點頭。
    其實他也非常喜歡這家店，因為這家餐館裏的NPC非常詭異，整體營造出來的氛圍觸動了他的心弦。
    亞絲娜擔憂道：“等下我們能回到廣場嗎？”
    “不用擔心，隻要拜托站在這裏的NPC並付十珂爾，他們就會帶伱回到廣場了，當然，如果這點小錢也沒有……”
    希茲克利夫不愧是最懂係統的人。
    小露一手，就讓桐人和亞絲娜肅然起敬。
    小林一馬當先的推開門，狹窄的店內空無一人，在廉價的四人桌子前坐下來後，他向陰鬱的店長點了四份麵。
    然後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良久，受不了的亞絲娜表情微妙道：“怎麽好像……變成在開檢討會的感覺？”
    “那你們公會的氣氛還挺凝重的。”
    小林DI了一下。
    隨後示意亞絲娜不要浪費時間，把他們的問題講出來。
    亞絲娜先把昨天的事情做了簡潔的說明，在聽她敘述的這段時間，希茲克利夫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隻有聽到凱因茲死亡的場麵時才稍微動了一下眉毛。
    “事情就是這樣。”
    亞絲娜總結過後，說道：“雖然有些麻煩，但還是希望團長能夠給我們一些建議……”
    希茲克利夫喝了口冰水，發出沉吟後說道：“那麽在此之前，能否讓我聽聽小林你的推測，你對這次圈內殺人事件的手法有什麽看法？”
    “我能想到的隻有三種，一個是正當的圈內PK，一個是組合已知的方法找出係統漏洞，最後一個就是能夠讓禁止犯罪的指令失效的道具或技能。”
    “第三種可能不用考慮了。”
    希茲克利夫如此斷言。
    而這句話讓桐人忍不住凝視他的臉，亞絲娜眨了幾下眼睛後才說：“團長，你怎麽能這麽肯定？”
    “你們想想看。如果你們是這款遊戲的開發者，會設定這種技能或者武器嗎？”
    “應該不會。”
    回答的人是桐人。
    希茲克利夫滿意的點點頭，像為了給他展示的機會似的說道：“理由是什麽？”
    “當然是因為不公平。雖然很不想承認，但AO的規則基本上是相當公平公正的……當然，特殊技能不算在內。”
    桐人的二刀流以及希茲克利夫的神聖劍。
    不同於所有人都能學習的，隻有少數人才能擁有的技能，並不能說是公平公正。
    亞絲娜歎了口氣搖搖頭道：“無論如何，現在討論第三種可能不過是浪費時間，因為根本沒辦法確認。那麽，我們就來討論一下第一種假設，也就是藉由正當決鬥的可能性吧。”
    “好。”
    希茲克利夫點點頭，很快又皺著眉頭看向櫃台深處道：“這家店上菜的速度也太慢了一點吧。”
    “就我所知，這裏的店長是全艾恩格朗特最沒幹勁的NPC，而這也是這家店的特點之一。哈哈哈，怎麽樣，是不是很有趣。”
    小林的大笑充滿奇怪的意味。
    桐人拿起水壺給他倒了一杯冰水，同時說道：“玩家若在圈內死亡一定是因為決鬥，這已經能說是常識了。不過我可以確定凱因茲死亡時，並沒有表示勝利者的視窗出現，圈內有這種決鬥嗎？”
    “……話說回來，我之前一直都沒有注意，顯示贏家的視窗究竟是怎麽決定出現位置的？”
    “現在問這個？”
    桐人對亞絲娜的提問傻眼。
    明明都參加了天下第一武道會，而且還闖入了八強，現在竟然還問這種淺顯的問題。
    希茲克利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會出現在決鬥者雙方中間的位置。然後，如果決定勝負時雙方距離十米以上，會在距離雙方最近的地方出現兩個視窗。”
    小林聳聳肩：“虧你知道這種規則，我都沒在意過。”
    “也就是說，就算再遠也會在距離凱因茲五米以內的位置上出現。”
    桐人摸著下巴仔細想了一下後，說道：“周圍的空曠處都沒有出現視窗，這點是可以確認的，因為周圍有很多目擊者。還有，教堂裏並沒有其他人在，這一點亞絲娜也可以作證。”
    “嗯，教堂裏並沒有視窗。”
    亞絲娜說道。
    “果然，那個不是決鬥嗎？”
    不知道是誰喃喃自語，讓食堂原本就瘮人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了。
    “會不會選錯店了？”
    亞斯娜嘟囔一聲，但礙於小林與希茲克利夫，她沒辦法說什麽。
    “那就隻剩下第二種可能了。”亞絲娜繼續說道：“可係統上的漏洞，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貫通持續傷害。”
    她拿起桌子上放著的不需要的牙簽，用這根袖珍武器往空氣中刺去。
    “我覺得那柄長槍不隻是用來表演公開處刑而已，或許是為了實現圈內PK一定要靠持續傷害……之類的。”
    “這一點我也同意。”
    桐人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但我們試驗過了，就算在圈外把長槍刺在身上，隻要移動到圈內傷害就會停止。”
    “那是靠走路來移動的時候吧。如果用回廊水晶呢？事先準備好設定以教堂出口的水晶，然後從圈外轉移到那邊去……這樣的話傷害也會停止嗎？”
    “當然會了。”
    希茲克利夫再次插嘴，道：“不管是徒步還是回廊水晶，甚至被人丟進圈內，隻要進入街道區內，指令就會毫無例外地發揮作用。”
    “等等，如果是高空呢？”
    小林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在街道區內的平地或建築物裏可以停止傷害，那麽高空又會怎樣呢？
    這個問題讓希茲克利夫也有些猶豫，但很快他又開口道：
    “嚴格來說，圈內是由街道境界線垂直上升，一直到上一個樓層的地板，當移動到那個三次元空間內的瞬間，指令就會保護那個人。就算把出口設定在街道上空一百米處，然後從圈外轉移到空中，也不會產生墜落傷害，隻不過還是得嚐嚐不太愉快的神經衝擊就是了。”
    “這樣啊……”2
    桐人和亞絲娜同時發出驚歎聲，隻有小林表情複雜，他好想知道為什麽有段時間達克尼斯總是在教堂頂端閑逛了。
    “久等了……”
    就在這時，店老板拖著懶散的聲音，從正方形的盤子裏拿出三個麵碗放在桌子上。由於沾滿油汙的廚師帽下方劉海實在太長，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
    亞絲娜很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順從的拿起一個麵碗。
    “……這是什麽東西，拉麵？”
    “應、應該是類似的食物吧。”
    桐人也不太確定。
    小林笑眯眯道：“嚐嚐吧，不管怎麽樣，用味道來說話更好吧。”
    “是、是啊，說不定它的味道不錯呢。”亞絲娜這麽勸說自己。
    於是，瘮人的店裏傳出四道單調的進食聲。
    門簾吹起一陣異常幹燥的梵風，上空還有不知名的鳥兒呱呱亂叫。
    幾分鍾後——
    希茲克利夫凝視著碗底的漢字，說道：“這不是拉麵，絕對不是。”
    “嗯，我也這麽認為。”
    小林摸了摸嘴巴。
    然後，希茲克利夫放下碗筷，說道：“光靠目前的情報，我無法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可以說的是……這個事件中能稱得上絕對可靠的線索，就隻有你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第一手情報而已。”
    “那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在艾恩格朗特的所見所聞，全都是可以轉換成程式碼的數位檔案。這裏麵不可能有所謂的幻覺或者幻聽出現，反過來說，不是數位檔案的各種情報，通常會帶有幻想或欺騙的可能性。如果要追蹤這起事件，就隻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總之就是從自己腦部直接獲取檔案。另外，謝謝你的招待。”
    希茲克利夫道了聲謝，小林擺擺手，看著他轉身離去。
    而在他走出去的時候，小林從他的嘴裏聽到：“為什麽會有這種店存在呢。”的細微呢喃聲，似乎有些不太能接受的樣子。
    小林對此搖頭失笑。
    當希茲克利夫仿佛融化在如迷宮般的街道中一樣消失後，桐人和亞絲娜同時看向小林。
    “剛剛的話，小林你聽懂了嗎？”
    “嗯。”
    小林點點頭。
    桐人眼睛一亮。
    不愧是能和希茲克利夫並列的阿庫西斯教的副團長，這麽高深莫測的回答竟然也能理解透徹。
    “那……”
    “果然，剛才端出來的是沒有加醬油的東京風味拉麵，所以才會出現那種半吊子的口味。”
    “……啊？”
    “決定了，等回去後就讓佐藤和真做出醬油來，不然的話，這種無法滿足的感覺永久都不會消失。”
    “不不不，我不是在問這個吧。”
    桐人忍不住吐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