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湖書院。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灑下，整個書院似乎也從沉睡中醒來，鳥鳴山幽，晨霧稀薄，一派靜謐閑適的景象。
    楊凡頗為熟門熟路的走在路上。
    畢竟上次就曾經來過，別的事情他可能記不清。
    這路嘛，他肯定是門清。
    喝喝喝！
    盡管時間還早，可在書院的校場上已經有不少學子開始練武，打磨氣血，揮灑的汗水在陽光映照下顯出金色。
    而在學堂方向，也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不得不說，論起全麵發展來，鵝湖書院做得的確不錯。
    楊凡走著走著，就有仆從快步尋來：“楊公子，山長有請。”
    “帶路！”
    很快，楊凡就來到了陸持平時居住的院子。
    正廳。
    宛如古代山寨的聚義大廳一般。
    主位以下，左右兩列各有一排座位。
    此刻，陸持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本來寬鬆的袍子被撐起很高，顯出一團團虯結如蟒蛇的肌肉輪廓。
    “見過山長！”
    楊凡站在廳中，微微一禮。
    “哪有這麽多的繁文縟節，都是自家人，免了，免了。”
    陸持滿臉笑容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左手邊的為首之位，說道：“你來的剛好，先坐下吧！”
    “多謝山長。”
    楊凡回頭看了眼座位，便直接坐下。
    陸持坐在主位上品著茶，一時間，大廳裏略顯安靜。
    不過很快，書院裏的一位位大儒，以及數位文宗便一同前來，他們一進來，便看到了坐在左手位置第一位的楊凡！
    “嗯？”
    隊伍中的一些人下意識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畢竟，大明朝在禮節上也循古，有著左尊右卑的傳統，這不知道哪裏來的年輕人，突然占據了這個位置，如何能讓他們不驚？
    他們心懷疑惑，可還是照例先行拜見了陸持。
    陸持揮揮手，讓眾人直接落座。
    不過，由於楊凡占據了左手位置第一的尊位，其他人隻能往下順延了一位。
    當然，坐在角落處的王遠山卻是認出了楊凡。
    “楊林，竟然是他！”
    畢竟，當初他可還收了對方一萬多兩銀子的入門費呢！
    先前陸持就曾說過，對方竟已經成就了資深大儒，言語間還對其讚賞有加。
    這時候對方突然出現在書院裏，又占據了尊位，那必是得了陸持的重視和提拔，要一飛衝天！
    王遠山的心略顯忐忑，想到自己那失竊後並不寬裕的私房錢，咬了咬牙。
    “看來，自己這次是要出點血了……”
    不管是為了消除過往的誤會，還是為了巴結對方，這個錢都得出。
    眾人落座。
    陸持看著眾人時不時看向楊凡，微微一笑：“這就是老夫之前跟你們提過的楊林！”
    “原來他便是楊林！”
    “果然是年輕啊，不過，照山長所說，此人竟已是資深大儒？屬實驚人啊！”
    “……”
    大家忍不住議論出聲，看著楊凡時，眼神驚異。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該讓對方坐此尊位吧！
    雖說有著“達者為先”之言，可再如此，一些大的場合上也是要講究長幼尊卑，論資排輩的！
    而此時，陸持卻輕咳一聲。
    “楊林可不是資深大儒了！他已於日前，成就文宗！”
    文宗！
    兩個字如山嶽般狠狠壓下來，令在場眾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文宗者，又稱百代文宗，意味著可堪傳世！
    若是一般大儒，隨著時間的流逝，可能會慢慢聲名不聞，被世人忘卻，可文宗卻不同，他們的經典往往能夠在一地一隅內曆久彌新，千古流傳！
    誰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達到了這般地步！
    而且，對方看上去年齡不過二十許，未來之潛力，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這最次恐怕也是一尊未來半聖吧！
    難怪陸持會如此重視此人！
    陸持卻樂見眾人之反應，含笑為楊凡介紹起廳中的眾人。
    當先介紹的自然是那三個文宗。
    陳具功。
    黃延壽。
    張令武。
    他們基本都是以心學成就的文宗，一個個德才兼備，甚至都曾在朝廷或是地方有過施政從政的積累，教化一方。
    其次則是各位大儒，也都是飽學之士。
    麵對楊凡，眾人的表現自然也頗為友善。
    “似乎沒有理學大家？”
    楊凡心中嘀咕。
    鵝湖書院是有理學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今天所見的卻基本以心學一派為主，楊凡暗暗猜測，看來書院內部並不如自己所料的那般平靜。
    當然，以陸持的平素作風來看，理學一派到底還有多少人，恐怕真不好說。
    介紹大儒的時候，自然是輪到了人群中的王遠山。
    楊凡笑著衝他點點頭：“我能進入鵝湖書院，還要多虧遠山先生，先生當時一句書院是我第二個家，令我記憶猶新。”
    “不敢，不敢！”
    王遠山立馬擺手，心中略帶一絲惶恐。
    雖然對方臉上含笑，可他卻覺得對方話裏有話，於是強忍心頭的滴血，暗暗決定將送錢的金額再翻一倍。
    陸持介紹完一番後，笑著問道：“楊林，你覺得我鵝湖書院如何？”
    “果然不愧是南方第一書院！而且，有山長帶領，我相信鵝湖書院的未來必將有更加輝煌遠大的前程！”
    楊凡開口讚美道。
    陸持也很高興，在展現了書院的實力之後，他自然也就說出了此次的目的。
    “楊林你一直在外自修，能入文宗，也超過了老夫的預計！不過，從文宗開始，需要傳揚自身經典，擴大文壇影響力，往往不再考量自身積累，而是整個學派學閥的實力！”
    “不過，老夫看好你，有意收你為入室弟子，你覺得如何？”
    陸持露出和善的笑容。
    “額！”
    楊凡麵露難色。
    入夥歸入夥，你卻怎麽能突然要我拜你為師呢？
    而本來眾人以為楊凡會立馬應下，誰成想對方並未如此，一時間，眾人心中一沉，齊齊偷眼看向陸持。
    果然，陸持的臉色一黑，沉聲道：“楊林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想他堂堂半聖之尊，文人表率，主動開口收你為徒，你不該立馬納頭就拜嗎，這有什麽可猶豫的！
    然而，楊凡卻歎了口氣：“山長好意，楊林心領了，不過，我已於前一陣拜師。”
    “拜師了？”
    陸持一皺眉，語氣竟隱隱有些森然，“你拜師了何人？”
    管對方是什麽人，敢搶他弟子，他就敢過去，打得對方再拜他陸某人為師！
    楊林，他要定了！
    收不了當弟子，那就收了當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