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隻有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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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月,小雨。
    清明節過後,連續幾天小雨,讓臨江市籠罩在薄薄的煙雨中,天氣乍暖還寒,早晨和夜間都略有寒意。
    八點半剛過,臨江大橋這邊工廠區的工人都已經上工了,街道上看不見幾個行人。
    沈衛華披著雨衣下樓,用袖子把摩托車坐墊擦拭幹淨後,然後騎著車,往臨江大橋的下遊駛去。
    沈衛華是外地來臨江市的務工人員,自己沒什麽學曆,但進廠做流水線,他也不願意。
    好在,通過朋友介紹,去年在一家小磚廠幹活。
    老板辛萬春和老板娘人很好,對工人的工作時間比較寬容,而且也不會克扣工資,隻要做完自己的事兒,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而且,辛萬春還在廠房裏專門搞了一間電視房,新買了一台大彩電,專門給廠子裏的工人閑暇時觀看。
    不僅如此,為了增加工人的積極性,上班的時候,老板娘還專門會買些一些水果,削好皮後,用盤子端給工人。
    其實,這家磚廠不大,加上沈衛華一共也就五個工人,老板和老板娘都得幹活,除此之外,這兩口子還有一對兒女,也住在廠子裏。
    磚廠離工廠區有四公裏的路程,周邊都是荒地,挨著最近的是半公裏之外的一家木工廠。
    半個小時後,沈衛華把摩托車停在廠房外麵。
    下車之後,他看見工友周小泉蹲在大門邊抽著煙。
    “老周,這都幾點了,廠子還沒開門?”
    周小泉站起身:“誰說不是呢,我就比你早來五分鍾,我剛敲過門,裏麵都沒人應。”
    “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吧?”這會兒又有一個工人走路過來,這個人是老板辛萬春的遠房表親,以前犯過事兒,蹲了幾年牢。
    廠裏五個工人,其中有兩個住在廠子的宿舍裏。
    九點鍾上工,按道理,裏麵不會沒有任何動靜。
    沈衛華眉頭緊皺,走到生鏽的鐵門前,用拳頭使勁砸門。
    “老板,老板娘,開開門啊!”
    見裏麵還是毫無動靜,沈衛華繼續喊兩個工友的名字,但依舊沒有回應。
    周小泉掏出兜裏的手機:“我給老板打個電話看看。”
    說著,他撥出了號碼。
    其他兩個人湊在他身邊,也歪著腦袋聆聽。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但對方就是不接電話。
    沈衛華皺著眉:“不行,我進去看看,你們倆把我推上圍牆。”
    三個人就來到三米高的圍牆邊上,其他兩人、四手交叉,讓沈衛華站在他們的手臂上,然後把他送上圍牆。
    沈衛華爬上去後,放眼向裏麵望去,廠子裏靜悄悄的,原本廠裏養的那隻小黃狗也不見影兒。
    沈衛華總覺得有些不妙,他硬著頭皮跳下圍牆,往廠子裏走去。
    右邊都是堆砌的紅磚、以及鋪在空地上的水泥磚,麵積占滿了一大半的廠地。
    左側就是老板和老板娘的住宿。
    “老板,辛老板,你們在家嗎?”
    沈衛華來到門前,大聲喊了一嗓子,見門虛掩著,他猶豫了,最後還是推開了門。
    一陣血腥味撲麵而來!
    隻見有兩個人倒在血泊中,老板辛萬春的腦袋被砍的隻剩下皮肉,腦袋歪向門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啊!”
    “殺人了!”
    沈衛華臉色蒼白,這聲音從喉嚨裏發不出,他兩股戰戰,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似的奔向大門,哆哆嗦嗦的放下門栓。
    “殺人了!”
    “死了,裏麵死人了!”
    他終於喊出聲來,隻覺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心裏一片冰涼!
    ……
    ……
    羅銳把碗裏的麵湯喝光,打了一個飽嗝後,看向站在櫃台後麵的莫晚秋。
    羅氏豬腳飯已經營業一周了,這一周內,幾乎沒人來吃飯,餐館內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兒生氣。
    莫晚秋抬起臉,瞥他一眼:“你今天不上班?”
    羅銳聳了聳肩:“最近這半個月都沒什麽案子,我偷偷懶。”
    “現在都十點了,還偷懶,你一個副支隊帶頭曠工,這不合適吧?”
    “關你屁事。”羅銳站起身,把麵碗端去後廚。
    老爸和老媽愁眉苦臉的坐在凳子裏,隻有農山心情很好的在熬大骨,他手裏攥著鐵鉤子,勾起大鍋裏的羊肉,用筷子戳進肉裏,看是否熟了。
    “老板,晚上下班回來,我給您做西北美食,羊肉泡饃。”
    “ok。”羅銳答應一聲,看向自己老爸和老媽。
    “要我說,您二老閑著就閑著,開什麽店,你瞧,現在誰還吃豬腳飯,這玩意都是給廠裏的工人吃的。
    俗話不是說了嗎,吃不完的豬腳飯,幹不完的流水線。
    要我說,這個餐館就該開著臨江大橋的對麵,那邊廠子多,都是吃快餐的。”
    “都怪你!”
    羅森瞪了兒子一眼:“沒事兒,你掃什麽黃啊!人家惹著你了?以前大排檔、小餐館這麽紅火,生意都能做到淩晨三點,你瞧瞧現在,沒人來吃飯了。”
    馮萍剜自己老公一眼:“我兒子掃黃有錯了?你沒看這臨江市的治安一天比一天好,這都是小銳他們工作賣力,我告訴你,咱們沒生意做,是你手藝不如以前了。
    這幾天,好不容易有幾個顧客上門,你看看你做的那些菜,不是鹹了,就是淡了。
    要我說,就該農山來掌勺,你去洗碗端盤子。”
    羅森被懟的沒話說,隻好抱著雙臂生悶氣。
    羅銳懶得聽他們吵,他走出後廚,看見莫晚秋正從櫃台後麵出來。
    “羅銳,我分析了,不是叔叔手藝不好,而是人家食客根本不敢上門,這附近的人都認識你,知道羅家出了一個小子,以前把天龍酒店的老板都給整垮了,而且現在你還是市局的副支隊,人家怕你。
    所以歸根結底,是你招惹的事兒,讓咱們沒生意做。”
    羅銳翻了一個白眼:“拉倒吧,轉來轉去,毛病還找我身上來了,你要是閑著沒事兒,趕緊籌備你的警察博物館。別在這兒跟咱爸媽搞這些小打小鬧的事情。”
    “咱爸媽?”莫晚秋原本沮喪的表情一下子高興起來:“羅哥,今兒晚上,我在酒店訂了一個套間,你要不假裝匪徒破門,我讓你……”
    “想都別想!”羅銳揮揮手:“走了,上工了。”
    半個小時後,羅銳前腳剛到市局辦公室,陸康明就急匆匆的敲門走進來。
    他還沒說話,林晨就道:“咱陸局頭上似乎有一朵烏雲。”
    田光漢接嘴:“何止,你看他一腦門的汗。”
    果然,陸康明急切的道:“有警情,高平區發現一起特大殺人滅門案。”
    “啊?”眾人一下子愣住了。
    這清明節剛過,安穩日子還不到半個月,突然出現這麽重大的案子,讓人有些措不及防。
    羅銳趕緊從椅背裏拿起外套,招呼眾人一聲:“動作快點,那個……蔡隊,集合法醫和技術人員,咱們十分鍾後出發!”
    此時,市局圍牆後麵的兩片空地已經動工了,幾台大型挖掘機正在動工,發出轟鳴的刺耳聲。
    而在圍牆這邊,市局的五輛警車陸續開出,並拉響了警笛。
    到達現場後,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幸好羅銳早飯吃的晚,要不然又得熬到晚上才能吃上一口。
    磚廠四周都是土路和荒地,而且雜草叢生,隻是在很遠的地方,被附近的居民開辟出星星點點的菜園子。
    最先到達現場的是轄區派出所的民警,派出所見案情重大,第一時間上報給分局,分局的刑警大隊也被嚇到了,趕緊打電話給市局。
    不僅如此,跟來的唐誌國和陸康明也馬上把這事兒上報給省廳,這事兒馬虎不得,稍有不慎,是會追究轄區辦案人員的責任。
    磚廠四周都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並有派出所的民警站崗,不允許閑雜人等接近。不過,這附近也沒啥人。
    羅銳下車後,望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然後把值班的民警招來:“誰叫你這麽拉警戒線的?”
    民警當然認識他,反問道:“羅副支隊,有什麽問題嗎?”
    羅銳抬手一指:“你沒瞧見這附近都是泥路嗎?警戒線再拉遠一點,而且咱們進出的路麵也用警戒線隔開,不允許亂踩亂踏。一會兒現勘采集痕跡時,不得罵死你們?”
    “好,好,我明白了,謝謝羅副支隊提醒。”民警回答,趕緊找來兩個幫手,小心翼翼地從門前隔開一條道,隻容兩個人並排進出的寬度。
    唐誌國打完電話後,來到羅銳跟前:“咱們已經通知了省廳,他們得等我們先勘驗現場後,看是否有明顯的偵查方向,才決定派不派人來。羅銳,你先進去,看看裏麵的情況。”
    “是。”羅銳應了一聲,然後帶人進入大門。
    首先就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
    接著,就是一大群人站在院子裏,正在說話的是高平分局的刑警大隊長,韓棟。
    見到羅銳後,他趕緊迎上前:“羅副支,您來了。”
    羅銳點點頭,向屋裏張望,他並沒有注意到韓棟稱呼自己竟然用上了敬稱。
    田光漢等人卻留意到了這個變化。
    不僅是韓棟的眼神和語氣變了,就連他身邊的徒弟方聰,也是一臉敬畏的盯著羅銳。
    這時,法醫田靜帶著一行人進門,人手都提著勘察箱。
    “借過,借過,人別都杵在這兒。”田靜語氣生硬,見到羅銳後,她還冷笑一聲:“哦,我當是誰呢。羅副支,怎麽不進去?”
    羅銳挑了挑眉:“你田主任現場都還沒看,我敢先進?”
    “知道就好。”田靜瞥了他一眼,然後帶人走進現場。
    韓棟和方聰對視一眼,心想羅銳這麽牛叉的人,還能在法醫跟前吃癟?
    韓棟心情立馬好了很多,看樣子,自己這個刑警大隊長搞不定法醫人員的脾氣,這羅銳也照樣如此。
    此時,羅銳問道:“說說吧,裏麵現在是什麽情況?”
    韓棟收斂心神,回答:“我也是剛來,現在隻知道裏麵死了五個人,其中有兩口子是這家磚廠的老板和老板娘,還有一個年輕女孩,是這兩人的女兒,正在讀初中。
    還有兩名被害者為一男一女,男的是磚廠的工人,女的是磚廠請的做飯阿姨,這兩個人也是兩口子。”
    聽見這個,羅銳眉頭緊皺:“一個活口都沒留?”
    韓棟搖頭:“目前還不清楚。”
    “報警的人是誰?”
    “磚廠的三名工人。”
    “人在哪兒?”
    韓棟指著大門外:“我手下的人已經把他們控製起來了。”
    羅銳轉頭看向田光漢:“老田,帶人去給這個人做筆錄,分開問,然後交叉比對他們的筆錄,看能不能發現對不上的。
    給你一個小時,我要看到他們完整的筆錄。”
    “是!”田光漢答應一聲,叫楚陽、方永輝等一起出去。
    韓棟這時問道:“羅副支,您是懷疑這三個報警的工人?”
    “按照程序而已,我沒懷疑誰。”
    “是,是。”韓棟點頭,話雖然是這麽說,但做刑警都是這樣,懷疑一切可疑的人。某人遇害,首先被盯上的就是被害者的家裏人。
    要不然,韓棟先前也不會說“控製”二字。
    時間緩慢過去,羅銳也沒閑著,在廠房的其他地方查看了一圈。
    除了前邊的住宅,後麵都是大片空地,挨著圍牆堆滿了磚頭,因為這幾個月雨水多,所以露天都拉著防雨布。
    地麵上,都是碎磚頭,坑坑窪窪的。
    一台運磚的紅色東風貨車,停在後麵廠房的位置,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一輛銀白色的本田車,以及一輛三輪車。
    廠房裏,也全都碼著磚頭,頂棚上懸掛著一個招牌,上麵寫著裝卸區,看樣子,這裏就是出貨的地方。
    韓棟跟在羅銳的身邊,有點虛心學習的樣子。
    不多時,兩個穿著製服的民警跑來。
    韓棟趕緊停住腳步,為首的民警招呼道:“韓隊。”
    “老張,查清楚了嗎?”
    老張點頭,望向羅銳,他還沒開口,韓棟連忙給他介紹:“這是市局的羅副支。”
    “我知道,我們以前帶著羅副支隊掃過黃。”老張嘿嘿一笑。
    羅銳臉一下就黑了,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老張繼續道:“顧大勇顧所以前是我老領導。”
    羅銳心裏明了,眼前這位已經是鳳祥派出所的副所,這幾年,他應該是被調職到高平分局的轄區。
    韓棟岔開話題:“老張,別磨磨唧唧的,查到什麽,趕緊講。”
    “行。”老張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他:“這家磚廠的老板叫辛萬春,他老婆叫鄒芳,兩個人都是臨江市人,這家磚廠經營很多年了。
    戶籍裏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對兒女,女兒叫辛小菊,正在市一中上初二,兒子叫辛鑫,2000年出生,今年九歲……”
    說到這裏,羅銳馬上叫停:“你說辛萬春有一對兒女?”
    聞言,老張趕緊核對戶籍信息,他點頭:“是啊,沒錯,這上麵都寫著呢。”
    韓棟道:“羅副支,這有什麽問……”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了問題。
    現下的情況不明,案件模糊,法醫、現勘、民警排查等悉數登場,互相之間並沒時間交流,以至於形成了信息閉塞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麽刑偵電視劇裏演的,帶隊的刑警不管三七二十一,比法醫還早進入案發現場,時間是珍貴的,破案難度是有的。
    不掌握案件全貌,很難找出關鍵線索,錯過偵破的黃金時間,那就糟了。
    說著,羅銳趕緊向案發現場跑去,韓棟也立馬跟上。
    剛進門,他就看見客廳裏躺著的兩具屍體,現勘和法醫正踩在板橋上,仔細地檢查被害人的死亡的情況,以及搜索現場的指紋、毛發等物證信息。
    田靜看見羅銳後,皺著眉頭:“我們還忙完,能不能一會兒再進來?”
    羅銳不像先前那樣客氣,語氣急躁的問道:“有沒有一個男孩子的屍體?”
    一聽這話,田靜就知道事關重大,羅銳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問。
    她站起身,立即回話:“客廳裏是兩具成年男性的屍體,廚房有一名中年女性屍體……”
    隨後,她指著樓上:“我剛看了,樓上的臥室裏,也有兩具女性的屍體,但沒男孩的屍體!”
    羅銳咽下一口唾沫,準備登上樓梯。
    田靜馬上提醒:“你小心一點,樓道和二樓都還沒勘察,別汙染了現場。”
    這種惡劣現場,多人慘死,一分一毫的物證信息都是至關重要的,要是錯過了一點點蛛絲馬跡,可能就會影響對案子的判斷。
    羅銳趕緊從現勘手裏要了腳套和手套,穿戴後,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往樓上走去。
    這棟樓一共三層,都是紅磚搭建的,一樓的麵積很大,也很隨意,牆麵都是水泥塗抹,並沒有裝修。
    但二樓的情況卻不同,乳白色牆壁,木地板,家具沙發等齊全,這應該就是老板辛萬春一家人所住的樓層。
    剛上樓,羅銳就聞見這裏的血腥味比一樓還濃。
    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向左側敞開的臥室房門走去。
    門虛掩著,門把手已經被破壞掉了,地麵掉著金屬把手。
    羅銳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房門,隻見一個女人躺在地板上,上身什麽也沒穿。
    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年輕女孩躺在床上,腦袋靠著床沿,她照樣是什麽也沒穿。
    黑色的、如同瀑布的頭發,傾瀉而下,發絲觸在地板上。
    兩個人都被鮮血包裹,鮮血像是油漆般,凝固在原木地板上。
    這個臥室裏的床是上下床,在二層床鋪的牆麵貼著兩張明星海報。
    “真是畜生啊!”
    羅銳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急忙轉過頭,發現是韓棟。
    他歎了一口氣,把剛從老張手裏拿的戶籍資料遞給羅銳。
    “死在臥室裏的是母女倆,辛萬春的老婆和女兒。”
    羅銳接過後,隻是稍稍瞥了一眼她們的照片,然後翻到最後一頁,名叫辛鑫的那個男孩子。
    “要我說,凶手肯定不止一個人,敢一下殺這麽多人,膽子太大了!”
    羅銳抬起頭,盯著他:“韓隊,有心情在這兒推測,還不如趕緊召集人手,把這個孩子找到。”
    “好的,我馬上去!”韓棟悻悻然,答應一聲,快速地跑下樓。
    羅銳回過神,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
    中年女人是這家磚廠的老板娘,戶籍上的照片和死者能對應上,名叫鄒芳,四十來歲。
    雖然上衣被脫掉了,但下身的衣物還在,應該是被凶手侵犯,並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侵害。
    她的下身穿著睡褲,但上身的睡衣不見了。
    她背部有一條慘烈的傷口,傷口長約十五公分,上重下輕,推測為凶手從她身後,用刀具揮砍造成的。
    除此之外,她的致命傷在後腦勺上,半邊腦袋都差點被削掉了。
    她倒下的地方,離床兩步的距離,雙手往前,左腿彎曲,似乎在臨死前,向前爬行。
    而在床上,她的女兒,名叫辛小菊的女孩,死狀更加慘烈。
    她不著寸縷,脖子有一道很深的劃痕,皮肉翻卷,鮮血已經流盡了。
    鮮血是順著她的頭發往下淌,然後流在木地板上,以至於地板上的血漬形成一大片血泊。
    那血,就像盛開的紅蓮,向四周蔓延。
    羅銳閉著眼睛,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
    母親發現歹徒闖入,她跑進孩子的房間,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但這時,凶手跑上樓,破壞門把手,當即就向母親的背後砍了一刀。
    而後,凶手對她進行侵犯,她寧死不從。
    這時,躲在房間的女兒大聲呼救,凶手丟掉母親,對女兒進行殘害。
    作為母親的鄒芳,眼睜睜地看著……
    她在巨大的痛楚中,在地板上爬行,想要救下女兒……
    凶手完事後,抹掉辛小菊的脖子,臨走時,再用作案工具向鄒芳的後腦勺砍去。
    凶手殘忍至極,到底是一人作案,還是多人作案?!
    還有,案發當時,小男孩在哪裏?
    難道被凶手帶走了?
    不,不可能!
    羅銳猛地睜開眼,這間臥室是雙人床,二層床鋪貼著動漫海報。
    羅銳心中一凜,向鄒芳的伸手的方向看去……
    她的眼睛依舊睜開,死死地盯著床鋪下麵。
    羅銳咽下一口唾沫,他單膝跪地,向床下麵望去……
    有月票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