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沒他,大康難道還能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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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翹首望去。
    直至馬車徹底不見蹤跡,他懸著的心這才落回到肚子裏。
    轉頭看向庭院深深,氣象森嚴的太宰府,他甩了甩衣袖,信步走入其中。
    “陛下還真是多為寵信楊川啊!這偌大的太宰府都快要比肩皇宮了,也幸虧韓…咳咳,總算是讓楊川卸下大權了。”
    許平心中感慨萬千。
    直至走入後院之中,步入一片園林。
    此地名曰“飛鸞林”,豢養著楊川培養出來的傳信鷹隼,當年正是靠著這些傳信的鷹隼,燕無垢和楊川才能順利逃出齊國,倒也頗為聞名。
    隻是,此間的“飛鸞”卻早已隻剩下一片幽靜的園林。
    許平漫步其間,突然駐足。
    隻見眼前一塊劈開的白蠟樹上,赫然寫著一行字: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許平呆立在原地,似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如癲狂之犬一般狂笑起來。
    “哈哈哈!倒也是好文采,隻可惜偏偏就是這文采,落下了把柄啊!”
    “看來,你與陛下還真是恩斷義絕,許平啊許平,當真是好個心如鐵石的負心漢啊!”
    發完瘋後,許平急忙指著這塊白蠟木道:
    “速將此木劈下來,我要呈給陛下!”
    …
    半個時辰後。
    朝鳳闕。
    燕無垢緊閉雙眸,麵色威嚴。
    在她麵前,站著的乃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此人白發披散,衣袂飄飄,倒也頗有一番超然物外之感。
    “老太師,您說朕是不是逼得太緊了?朕確實是想將楊川手裏的權力收回來,可也從未想過要將其趕出朝堂,甚至趕出京城!”
    “他堂堂丈夫,難道就不知道主動放低身段,向朕求饒嗎?這麽多年的感情,隻消他說幾句軟話,朕又豈能虧待得了他!”
    良久之後,燕無垢聲音沙啞地開口。
    麵前老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正是三朝老臣,太師薑子齊。
    “陛下,可是覺得心有愧疚之意?”
    薑子齊笑起來,臉上堆滿了褶子,道道溝壑無一不彰顯著他的智慧和閱曆。
    老臣活了大半輩子,也算是見過了不少的風浪。隻聽聞為君盡忠的臣子,卻從未聽過為臣愧疚的天子!”
    “陛下,楊川對您有恩,對江山社稷有功,這確實不假!但您已經封了他上柱國、太宰,加九錫,位列三公!可謂封無可封,再進一步,莫非您還打算把皇位讓給他嗎?”
    薑子齊痛陳其狀。
    “陛下,您對楊川早已仁至義盡,可楊川對您卻百般不尊!您二人之間的感情,隻有楊川愧對於您,您又哪有半點愧對楊川?”
    舒服了。
    燕無垢鬆了口氣。
    其實她知道從薑子齊口中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之所以詢問,無非是讓自己更心安理得罷了。
    “陛下!陛下!楊川與飛鸞林中寫下如此不堪之語,分明是打算與您徹底決裂啊!”
    就在燕無垢心情逐漸平複之際,許平大吼大叫著,肩膀上看著一根木頭,氣喘如牛地衝進了朝鳳闕。
    燕無垢也無心追究他的不敬之罪。
    “呈上來!”
    許平在一群太監們的幫持下,將帶來的白蠟木豎了起來。
    當看到上麵寫下的墨跡時,燕無垢一雙眼睛,登時變得通紅!
    “楊川!哈哈哈!好啊!好一個食盡鳥投林,這等勞燕分飛之事,還不是你逼朕做出來的!”
    “寫下了這等絕句,反倒是把所有的罪過頭都扣到朕的腦袋上了!”
    “他不是想要幹幹淨淨的白茫茫大地嗎?那就隨他去吧!我倒要看看失去了大康太宰的權力,他還能有多瀟灑!”
    顯然。
    燕無垢是徹底惡了楊川,不打算讓其重新入朝為官了。
    許平心中大喜!
    他悄悄看向身旁的太師。
    薑子齊閉著眼,仿佛什麽都沒聽到般。
    但,其藏在寬博大袖下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喜悅的心情。
    整整三年了。
    薑子齊腦海中開始了走馬燈。
    三年前,先帝突發惡疾,七子奪嫡。
    薑子齊身為顧命大臣,不管任何一個皇子登上皇位,必將會對他尊敬有加,引以為柱石。
    可沒想到,七大皇子最終竟然敗落在一個女子手中。
    名不見經傳的燕無垢,在楊川的護持下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得以順利登基,成為大康第一位女帝。
    自那之後,內外之事,凡猶豫不決者,燕無垢定然會以楊川為準,幾乎到了事事恭聽的地步。
    想他三朝老臣,卻被一個黃口小兒強壓一頭,這口怨氣又怎能咽下去?
    於是他便夥同朝堂百官,上演了這出戲碼。
    離間燕無垢和楊川的關係!
    本以為兩人之間情深意切,離間之計定然要費一番手腳,可沒想到燕無垢居然對楊川心中早有不滿,這才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陛下,不過一句戲言而已,何必當真?將來說不得還有請楊大人回朝的時候,話可千萬不要說死啊!”
    看著大發雷霆的燕無垢,薑子齊終於忍不住開口,裝起了好人。
    “爾等何必多言!朕意已決!我堂堂大康,就不信沒了楊川之後便要亡國了!”
    …
    京城北郊。
    一輛馬車,吱呀吱呀地悠悠前行。
    馬車之中,感受著陣陣蕭瑟秋風,看著窗外翩翩落葉,以及時不時驚起的山鳥。
    楊川心曠神怡。
    穿越至今,已有七年時間。
    前四年身處齊國,乃是他人階下之囚。
    後三年身居高位,整日裏埋首於案牘之中,他還從未好好地欣賞過這方世界的美景。
    “公子,您剛剛散了功,身子骨正是虛弱之際,莫要染了秋寒。”
    在他身旁,一名十分驚豔,丫鬟打扮的女子,為其落下了馬車窗。
    楊川這才回過神來,麵帶笑意地看著這位“丫鬟”。
    “你在我身邊業已三年,倒也算是貼己之人了。你覺得,公子我下一步應該去往何處?”
    被楊川這麽一問,“丫鬟”身軀微微一顫,眼底深處的喜悅之色一閃而過。
    “那燕無垢小肚雞腸,難有容人之量。在大康的天地,怕是待不下去了。”
    “公子一身英才,又豈能鬱鬱久居人下?倒不如…前往大齊,搏一番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