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林向來冷硬的麵容有幾分皸裂，眸光沉沉地落在程雪身上。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紀蘊，勾引他？
    荒謬！
    “辭職，開除，自己選。”
    霍北林冰冷無情地留下一句話後，轉身就走。
    程雪麵如死灰，身體因為害怕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
    霍北林親口說開除她，無異於直接給她判了死刑。
    以後別說大醫院，就是小診所也沒人敢用她。
    都怪那個賤女人。
    都是她，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是她，毀了自己。
    她一定要那個賤女人，付出代價。
    程雪疼得渾身發顫，哆嗦著手，拿出手機，忍著劇痛，打了一個電話。
    “張、張總，有、有人欺負人家。”
    ……
    霍北林拿出兜裏的手機，直接點開了視頻。
    視頻短短隻有兩分鍾。
    從程雪抬手打她，到後麵自己出現結束。
    霍北林不是傻子，大致的經過也能猜中一二。
    他沒想到，這一次是自己冤枉了紀蘊。
    他抿了抿嘴唇，心裏湧現出一絲絲的愧疚，按滅屏幕，直接走了出去。
    ……
    紀蘊等在車邊，麵色發冷。
    “紀總，你再等會，霍總馬上就回來。”
    “霍總說了，要一起回公司。”
    趙秘書站在紀蘊跟前，額頭一個勁地冒冷汗，目光時不時偷偷瞥幾眼她身後。
    麵色鎮靜，但內心裏早已經哀嚎一片。
    霍總怎麽還不回來？
    他都快要被紀總凍成冰雕了。
    車裏是小青梅，車外是結婚證上的妻子。
    也就隻有霍總，能穩住這樣的大場麵。
    紀蘊看著不遠處，紛紛飄落的銀杏葉，思緒一時間有些恍惚。
    連霍北林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的，她都沒有察覺。
    霍北林看著她單薄的衣服，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肩上。
    肩上傳來的力道拉回紀蘊思緒，她連忙往前幾步，把外套拿了下來，塞回他手裏。
    “不用！”
    紀蘊說完，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下去。
    砰一聲，門關了。
    動作幹脆利落，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給霍北林。
    趙秘書瘋狂地吞咽著口水，偷偷看了霍北林幾眼，見他漆黑的麵容，小心翼翼地問道：“霍、霍總？”
    “走吧。”
    霍北林沒有多說話，打開後排，坐了進去。
    宋書音坐在一旁，看到霍北林回來，自然而然拿過他手中的外套，蓋在膝蓋上。
    “北林哥，我們走吧！”
    霍北林上車後，心情有些煩躁，根本沒聽清宋書音說話，視線不經意地落在紀蘊胳膊上。
    胳膊紅了一片，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停車！”
    霍北林突然出聲，趙秘書連忙把車，停在了一旁。
    “你下車！”
    車子裏，隻有四個人。
    趙秘書是司機，宋書音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小青梅，這個她，指的是誰？紀蘊很有自知之明。
    反正類似的事，已經發生太多次。
    恰好，她也不想和這兩個癲公顛婆待一塊。
    宋書音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幾分笑意。
    她拉了拉霍北林的衣袖。
    “北林哥，我們都是回公司，就讓紀總跟我們一塊回去吧。”
    “現在不好打車，而且，天氣也涼了，紀總……”
    紀蘊不想再聽她虛情假意的話，連忙推開車門。
    “不是說你！”
    她剛要下車，霍北林再一次開口。
    霍北林把自己的衣袖，從宋書音手裏扯了回來，看向宋書音。
    “書音，我給你打了車，你先回公司。”
    宋書音沒想到，霍北林讓下車的人居然是自己。
    她手猛地一緊，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乖巧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先走了。”
    “北林哥，你早點來，可別偷懶哦。”
    宋書音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提著包打開了車門。
    冷風灌了進來，她打了一個噴嚏，動作放緩了幾分。
    以往這個時候，霍北林一定會心疼她。
    可今天，她磨磨蹭蹭地下了車，也沒有聽到霍北林叫她回來的話。
    紀蘊，到底給北林哥灌了什麽迷魂湯？
    剛剛在醫院裏又發生了什麽？
    宋書音下了車，還沒站穩，霍北林就把車門關了起來。
    “回家！”
    趙秘書一聽，立馬調轉方向，車子揚長而去，隻留下宋書音一人站在街邊。
    她一臉怨毒地盯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死死攥緊拳頭，指尖掐入掌心，她也沒有一絲痛覺。
    就在這時，一輛豪車在她麵前停了下來，按下車窗，看著她怨毒的模樣，冷嘖了兩聲。
    “嘖嘖嘖。”
    “宋大小姐，收起你這副怨毒的表情。”
    宋書音看清車裏的男人，臉色更黑了。
    “剛剛醫院裏，發生了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
    “你不是在裏麵？”
    “宋大小姐，你沒資格質問我！”
    豪車關上車窗，直接揚長而去。
    ……
    紀蘊不知道霍北林又在抽什麽瘋，不過，和她沒什麽關係，她不是自虐的人，有車坐，還非要下去走路，她靠在背椅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車子裏暖氣很足，紀蘊這幾天都沒睡一個好覺，如今，睡得很沉。
    胳膊上傳來輕微的刺痛，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霍北林。
    霍北林正拿著棉簽，給她的胳膊上藥，不知道是不是不樂意，還是其他，眉心緊皺在一起，身上散發著一陣陣的冷意。
    紀蘊嚇得瞌睡全沒了，立馬清醒過來，扯回自己的胳膊。
    “別亂動！”
    霍北林臉色一沉，把她的手扯了回來。
    他扯到紀蘊的傷口，紀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直接痛出了生理眼淚。
    霍北林連忙撒開手，倒打一耙。
    “安分點，別亂動！”
    紀蘊伸出胳膊，任由他擦藥，看著他皺巴巴的臉，輕笑了一聲。
    淡淡的笑聲，帶著幾分鄙夷。
    霍北林從前很喜歡她笑。
    但如今，不喜歡她這樣笑，仿佛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可是，明明欺負人的，自始至終都是她！
    紀蘊伸了伸脖子，“霍總，脖子上的傷，也擦擦。”
    霍北林拿著棉簽的手猛地一緊，回想起那天在醫院的事，心口一顫。
    其實，那天他不是故意的。
    隻是看著紀蘊麵目猙獰、死不悔改的模樣，他一時間失手了而已，他隻是想打醒她，明明紀蘊以前不是這樣的。
    亦或者，以前她演技太好，連他都被騙了過去。
    可是，她為什麽不願意再騙騙他……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是，對上紀蘊嘲諷的目光，到嘴的話，又拐了一個彎。
    “紀蘊，我是為你好。”
    紀蘊攥緊拳頭，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但實在是忍無可忍，拿起床頭櫃的杯子，對著霍北林砸了過去。